“报,卞喜所部溃败!”
“报,彭脱所部溃败!”
“报,靳凯所部溃败!”
“报,何仪、何曼、黄邵所部溃败!”
传令兵俨然成了此刻最为忙碌的人,来来往往的身影络绎不绝,往往前一个还没离开,下一个便已经到来。
“报,前方四部均已溃败,官军正在尾随追杀!”
前方黄巾军溃败的消息如潮水一般汇聚到刘闲的耳中,但他依然面色沉着,并没有因为小十万黄巾军被官军大败而露出一丝异色。
如今的情况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黄巾贼始终都是那群黄巾贼,这就是他为什么非得脱离黄巾军的原因。
李严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不无担忧的对刘闲道:“主公,官军战力强悍,虽说并无骑军,但我军人数太少,不若避其锋芒,来日再战。”
刘闲目光阴沉,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苍茫,耳边若有若无的金鼓声越来越近。
浓烈的杀机从刘闲的眼睛里浮现,官军的身影已经倒映在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除此之外,他的眼睛里再无他物。
抽出雪亮的长刀,刘闲打马转过身来,望着众人道:“何为陷阵营?”
“攻必克,战必胜,陷阵先登,一往无前,是为陷阵营!”
整齐的咆哮在此地响起,听声音人数绝对不超过千人,但气势却是前面四路黄巾十万人都不曾达到的。
满意的点点头,刘闲调过马头,轻轻一挟马腹,胯下的战马晃着脑袋打个响鼻,迈着碎步开始前行。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刘闲带头,众人齐声大喝,和抽刀声、铠甲摩擦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支破阵之乐。
凌乱的马蹄声瞬间踏碎了原野上的宁静,马蹄扬起的杂草和尘土随风渐渐飘远。
“杀!”
刘闲沉声大喝,战马昂首一声长嘶,迈开大步开始冲锋。
刘闲身后,管亥手举陷阵营大旗,仿佛铁塔一般屹立不倒。
所有士卒在大旗的指引下策马飞奔,杂乱的马蹄过处,只留下一地狼藉。
此时官军正在放肆地追杀着敌人,就连毛阶和满宠两个更像文人的家伙都抽出腰间宝剑加入了追杀的行列,满脸血污的他们和平日饱读圣贤书的样子反差极大。
现在唯一还端坐马上不曾加入战局的也只有豫州刺史王允,他的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黄巾军已经溃败,只要他能把这十万人斩杀殆尽,他王允的名字将和朱儁、皇甫嵩、卢植一样,响彻整个大汉。
以后出将入相的行列中,将永远有他王允一席之地。
回头看看左右,王允大喝道:“都愣着干什么?全部冲锋,务必给我把黄巾军斩尽杀绝,斩杀一人,赏钱一贯,若能有斩杀贼酋刘闲者,官拜校尉!”
此时还留在王允身边的唯有一千弓箭手和五百辎重兵,不过在王允金钱和官爵的激励下,这群人也如看见红布的斗牛一般,红着眼睛冲进了敌阵。
在他们的眼中,那些奔跑逃窜着的,已经不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类,而是一串串会行走的五铢钱,随时等着他们收割。
一群群来不及逃跑和被同袍抛下的黄巾军就像淹没在雨水中的蚂蚁一般,一个接一个献出他们还在滴血的头颅,成为官军换取赏钱的凭证。
“呜!”
三长两短,明显不是官军的奇异号角声响起,清晰的穿入王允的耳中。
“何处号角?”
王允疑惑不解,官军中除了骑兵会使用号角之外,步卒使用的都是战鼓,但他的手下并无骑兵,能骑马的除了他之外只有毛阶和满宠两人,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身边亲卫统领侧耳倾听半晌,道:“大人,好像是前方的号角声。”
话音刚落,所有官军都感觉到大地微微震颤起来,一名眼尖的亲卫突然惊恐的大叫起来:“骑兵,一支骑兵!”
“骑兵?”
王允先是面露错愕,在看清来军足有千骑左右后,疑惑道:“没听说附近有哪支官军骑兵啊,难不成是冀州的皇甫将军和朱将军赶来了?听说西凉猛将董卓在朱将军的麾下,莫不是这是他的西凉铁骑?”
至于骑兵是贼寇的想法根本就没出现在王允的脑中,就凭那支武器都凑不起来的黄巾贼,怎么可能有如此数目的骑兵?
远处地平线上的黑线越来越近,正前方一面大旗迎风飞舞。
王允手搭凉棚,极目远眺,问道:“看清没有?大旗上的是不是董字?”
王允脸上浮起不悦之色,任谁在如此巨大的功劳面前,被人摘了桃子恐怕都高兴不起来。
突然,一名亲卫面如土色,浑身战栗,惊恐的叫道:“陷...陷阵营!”
仿佛瘟疫一般,王允的一百亲兵瞬间陷入恐慌之中。
就连平日里十分儒雅的王允都忍不住勃然变色,跳下战马,揪住那名亲兵的衣领道:“你说什么?”
那狰狞的面孔把亲兵吓了一跳,嘴里嘟嘟囔囔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亲卫统领惊慌道:“大人,是陷阵营,赶紧鸣金列阵准备迎敌,不然大军就全完了。”
“对,对,对!”
王允如梦初醒,尖叫道:“鸣金,全军停止追击,就地列阵,准备迎敌!”
清脆的鸣金声瞬间响彻战场,正在追杀黄巾残兵的官军士卒满目不甘,但还是不敢违抗命令,纷纷收拢队形,在旷野上开始集结。
只是还有不少人舍不得到手的赏钱,在斩杀一两名身边的黄巾贼后才开始收拢阵形。
但是,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一切就已经太晚了。
在旷野上能清晰的看到骑兵之时,那他们绝对不会再给你准备的时间便会冲到你的面前,只是这群官军并没有和骑兵作战的经验,豫州这种中原大郡向来也没有成建制的骑兵。
那条浓重的黑线已变成一个个雄壮的骑兵,仿佛不可阻挡的洪流一般向官军席卷而来。
如果官军还在保持着一开始的重盾阵形的话,刘闲的这些骑兵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除了拿人命去填之外,刘闲也别无他策。
战马撞到重盾上绝对是筋断骨折这一个结果,何况官军还有弓箭手,那可是骑兵的天敌。
刘闲手下的这群人能在马镫的帮助下能在马上劈砍已经是他们的极限,想让他们在马上拉弓射箭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支骑军虽然不是官军曾经见过的西凉铁骑,但在气势上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