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狂吼一声,虎目含泪的李严挥舞手中长枪,加入了绞杀官军的行列。
有生之年,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如此残酷,他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重重地砸三国后期蜀国大将,刘备托孤重臣之一,李严,再无退路!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
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天下从此夸仁义。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
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
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
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
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
专诛田光俦,与结冥冥情。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
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
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
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
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伶麋鹿有谁伶。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
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
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
放眼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似歌非歌,似诗非诗,不伦不类,但刘闲每念一句,必有一人人头落地。
刘闲手下士卒无不热血沸腾。
这首诗并不难懂,他们也能理解的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嗜血的习性被彻底唤醒,手中长刀不曾有一丝一毫停歇。
凛冽的朔风呼啸,卷起漫天风雪,冰冷地拍打着秦颉的面庞,正如他的心情一般,冰冷彻骨。
“如何是好?!”
秦颉冰冷的语言响在邹靖的耳边,邹靖的心情比秦颉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人撤、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能邹靖都没有意识到他嘴里的颤抖。
说到底,他更像一个文官,而不是武将。
秦颉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官军因为准备不足而被死死压制的战场,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在北风中化成血雾,直直向后栽倒。
“大人,大人!”
邹靖连忙把秦颉扶住,转头大声喝到:“传令下去,立即撤退,命黄忠断后。”
呜呜的号角声彻战场,伴随着呼啸的寒风,悲壮莫名。
与刘闲军对持的官军如释重负,慌不择路地亡命飞奔,唯有黄忠率领亲兵谨慎地坠在最后,警惕地看着陷阵营。
“想走?把命留下!”
管亥的咆哮声响起,暴怒的情绪不言而喻。
“老管,穷寇莫追,你受伤了?”
看着插在管亥肩头的羽箭,刘闲皱着眉头问道。
管亥抗起大旗走到刘闲身边,重重地把大旗插在地上,咧嘴大笑,白森森的牙齿上赫然沾满血迹,无所谓的摇摇头,道:
“不碍事,和蚊子叮上一口没多大区别,那老小子箭法不错。”
不知道刚刚四十出头的黄忠听到管亥称呼他为老小子,会不会反身回来再战一场。
虽说管亥嘴里说着没事,但刘闲还是发现他左肩微微耸落,想必不只是轻伤而已。
“别逞强,我们已经赢了!”
刘闲眉宇间罕见地浮上一丝喜色。
“我们赢了!”
管亥弃刀于地,两拳紧握,奋力高呼,脖子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过度根根凸起。
“赢了!”
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炸雷般的呐喊声响彻在博望城上方,久久不能平息。
士卒们欣喜若狂,但刘闲心静如水,经此一役,他手下的这群人再不是那群不堪一击的黄巾贼寇。
虽说不一定比得过大汉最为精锐的北军和边军,但至少已经不弱于秦颉的南阳郡兵,甚至还略胜一筹。
此时的博望城又回到刘闲的脚下婉转呻吟,只是城中再无平民百姓给这群暴徒祸害。
周仓满脸凝重地来到刘闲面前,沉声道:“大头领,兄弟们战死487人,几乎人人带伤,不过都不严重,重伤和残废的一个没有。”
重伤和残废的都和官军同归于尽了,当然一个都没有。
刘闲神色黯淡,低声到:“找个地方把兄弟们好好安葬,做好标记,碑就别立了,咱们名声不好,怕官军报复,如果将来有一天,咱们再回来给他们树碑。”
“是!”
“受伤的都照顾好,兄弟们经常受伤,包扎什么的不再话下,在城里的药铺里找些伤药,但凡还有一口气的,就绝不能扔下不管。”
“是!”
周仓大声应诺,冷峻的面庞上浮现一丝暖意。
“去吧!”
周仓领命而去,刘闲站在原地,抬头仰望漆黑的天宇,大雪已经停止,但接下来的路又该如何走呢?
“恭喜宿主获得黄忠厌恶点9点,邹靖厌恶点8点,蔡瑁厌恶点8点,文聘厌恶点8点。”
冰冷的声音在刘闲的脑海中响起,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反正也不够召唤一名人才。
如今他思考的,是之后该何去何从。
秦颉幽幽转醒已是第二天正午,软塌前邹靖垂头丧气,满面羞愧,黄忠、蔡瑁、文聘诸将,不是义愤填膺便是神情惶恐。
就连门口驻守的士卒都惊魂未定,显然还没从昨日的大败中恢复过来。
“如今是什么时候?这是在哪?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秦颉的问题,眼尖的邹靖清清楚楚看到秦颉捂着嘴的左手上沾染着斑斑血迹。
“大夫,快去找大夫!”
邹靖焦急的叫喊声响起,却被秦颉一挥手压了回去。
“老夫无妨,还没人回答老夫的问题呢。”
“禀大人,如今已是午时,此地乃是西鄂。”
拗不过秦颉,邹靖小心翼翼扶着秦颉背脊,低声答道。
“昨日大战,我军伤亡几何?”
秦颉强撑着坐了起来,脸上浮现一丝不正常的殷红。
一提起这个,众将面色铁青,一脸尴尬之色。
“我军原来4582人,当日在荒山下,折损200余人,昨日又折损千余人,如今可战之兵大约三千人上下,且士气不高,多有惶恐之意。”
黄忠抱拳躬身,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