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侑的行踪,李儒知晓的一清二楚,当下便说道:“日前传信,已至冀州馆陶!”
“这娘们跑的倒是挺快,冀州有袁绍、韩馥,想抓刘侑,恐怕有些难度!”郭汜很是遗憾的说道。
“能有什么难度?派遣小队人马北上,神不知鬼不觉,抓了他即刻回来便是!”李儒不置可否的说道,他一点也不觉得这件事能有什么难度,关键就在于想不想做。
郭汜一想也是,当下便上前说道:“相国,末将请命!”
“杀鸡焉用牛刀,派遣一二得力属下去便是了,抓个女人,也需得你亲自上场?”董卓此刻正在心烦,闻言没好气的呵斥道。
郭汜闷着头应了一声,觉得他确实好像心急了一些。
“文优,依你之见,当下当如何处置?”董卓冲侍女招了招手,命呈上了肉食。
何以解忧,唯有肥美的羊肉。
拿小刀割了一块羊肚,扔进口中,董卓忽然轻笑一声,说道:“真是天大的稀罕事,如今竟使得我董卓无立锥之地了,哈哈哈。”
众人现在这才发现,这可不是嘛。
西京被皇甫嵩的人马给锁了门户,关东又有一堆的贼眼睛盯着。
他们此刻虽屯军河南尹、但大片的土地却并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在董卓问话之前,李儒就在考虑这个事情了,如今四面楚歌,局面并不美好。
首先一等一的,便是粮草。
儿皇帝这一手摆下来,率先就断了他们的粮草。
无粮,兵是会反的啊!
李儒上前说道:“相国,为今之计,唯有先将河南尹、河内、河东、弘农死地紧紧攥在手中,以资大军粮草。而后,可传令徐荣将军,若能攻克阳陵,震慑皇甫嵩,便尽全力攻之,若事不可为……”
“若事不可为……”李儒微叹口气,说道,“若事不可为,则退守郑县、华阴一带,以为震慑。”
董卓想了许久,又看其他人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注意,便点头应允下来。
“文优,之后又当如何?”董卓问道。
他现在才恍然间发现,自郿邬被破,他的阖族被皇甫嵩卷去陈仓之后,他渐渐就处于被动位置了。
到如今,他这个大汉的相国,竟又沦落到了之前进雒阳之时的局面。
这可怜的世道……
饶是董卓,此刻内心也免不得有几份感怀。
面对董卓的反问,便是智计如他,李儒也不知道该如何很好的回答了,“此后,相国若为名正言顺,则可继续徐徐西京,再挟天子而令诸侯。但这一切皆是陛下所为,恐怕很难再有机会了。”
“在陛下的眼中,相国如今,恐于无异于……”
李儒的话说到这里,并没有再说下去,但言外之意是很明显的。
在陛下的眼中,如今他们这一路人马,那就是反汉之贼,是反贼!
“若相国不计较这些虚名,或可号令天下,另立贤君!此事,卑下以为,此时应是最好的打算,不论是南立大司马刘虞,或者是益州牧刘焉,皆可!”李儒凯凯而谈,渐渐有了那么一丝的状态。
定天下是另外一回事,但谋天下,李儒的脑子里有不少的东西。
董卓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南面示君,这都是儿皇帝自找的。只是,诸位以为,袁绍、韩馥等自持身份,妄图勤王的混账,此刻若是听闻了此事,会是何种反应?”
“袁氏自立之心,已昭然若揭。便是知晓陛下亲率军马,已将相国您驱除了三辅,但也绝对不会再兴兵勤王的,反而,或许会加快征伐天下脚步,以尽快谋取一地,占据一席之地。”李儒说道,“况且,卑下以为以当今陛下之谋略,也绝对不会放心用这些外臣了,兴兵攻打,反倒是极有可能。”
“想来也是,刘焉也没有做什么毁灭社稷之事,可当今陛下一言不合便派兵攻打。汉室宗亲尚且如此,袁绍等人恐怕就更不济了。”张济颔首说道。
董卓那小刀割着肉,调侃一般说道:“闹吧,闹吧,随便怎么闹吧,不打紧了!郭汜、张济,命你二人领军三万,东拒曹操、孙坚。”
“董越着你领军两万北取河东!”
“段煨、胡轸,命你二人领军五人,南攻弘农!”
“另,即刻派人请韩遂、马腾二位将军前来,议事。”
这可能是董卓下达过的最慢条斯理的一次命令,他一边吃着肉,一边就这么风轻云淡的下达了麾下各将领的作战任务。
但帐中诸位,都很清楚,相国的心中有涛涛江海正在酝酿。
静、是为了更猛烈的动而准备。
众将齐齐起身,轰然应诺。
而后,各自领命,筹措粮草,点起兵马,开始准备分征各地。
……
大汉在这个关头,算是彻底的变成了一片纷纷扰扰的乱土。
这天下乱了,三辅之地,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黑旗营、汉字营分镇左冯翔、京兆尹之后,即刻便开始了稳定民心,恢复经济生产的脚步。
张温筹办的农学院在此刻也彻底的搬在了明面,第一期的学员学业才刚刚学了不到一半,就被强行拉了出来,分派左冯翔、京兆尹各地,组织人手垦荒、兴修水利。
眼下即将春种,是真正的与天抢时间的时候。
刘协不想放过一丝一毫,任何一点的机会。
他几乎是动用上了所有的人手,拼尽全力的奔赴在三辅的土地上。
这是另外的一场战争!
只有田里有粮,土地上有人,他才有一统天下的机会。
这个事情是根本,一刻都不能够松懈。
此时的三辅,和整个天下相比,完全就是另外一幅格格不入的局面。
事情办的紧张而有力,但,刘协藏不住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董卓已经知道了,这满朝的朝臣也不全都是傻子。
当这个消息,像是一股旋风盘旋过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朝臣们震惊惶恐之余,不由得四散奔走。
晚间,一大群的官员,聚集在了司徒王允的府上。
按理说,皇帝有如此韬略,这是绝对的好事,但他们很多人却不由自主的有些心慌。
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心慌到底是什么缘由。
反正就是不太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