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爽府中。曹爽惊奇地说道:“于德揆真的要和你们比试象戏?”潘举道:“正是。属下也是觉得奇怪,这象戏就是在我大魏,也是为数不多的人爱好此道。敢问将军,于将军平时和人对弈过么?”
曹爽道:“这倒是没有。你暂且回去,告知十二位门侯。”潘举去了。
洛阳皇宫。听闻于臬要和亲卫长还有十二门侯斗弈,魏明帝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你就要德揆与他们去比,我倒要看看,他哪有这么大的把握。”
十二门侯听了潘举的话,也一时来了兴致,纷纷表示要和于臬一决高下。一则表现自己棋艺,二来也想赢于臬一盘,那可是大大的出名了。
于臬回到府中,于诠接着。夏侯蔷道:“夫君要和这些属下比棋,那太子舍人张茂给你送来了一副棋。”
于臬道:“是什么时候?”夏侯蔷看向于诠。于诠道:“刚走。”于诠欲去追,于臬道:“不必了。张茂和我也有同窗之谊,人家年近五十,也是个耿直之人。且看一下是什么棋。”
于诠将那棋送上来,却是一副檀香木象棋。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另外有一棋盘,却是松纹木做的,轻便,棋盘纹理清晰。
于臬道:“张舍人有何言语?”于诠道:“他说上次之事,无以为报,还望收下这片心意。说完就走。”于臬道:“既然如此,就先放在这。”
于臬让于诠先出去,自己摆着那棋进行拆解。夏侯蔷道:“这几日你忙,王姐姐和羊姐姐又到咱们这来拉了一些家常。”于臬道:“你们姐妹的事,就由你自己做主罢。为夫要和那几名属下斗棋,今天晚上要拆解一下,明日好应战。贤妻就先休息吧。”
这象棋,于臬还是很了解的。先是学了各种基本杀法,然后学残局,再学布局,后学中局。于臬相信,在三国时期,象棋技术应该还没有如今这种水平。
一天早,于臬就来到了城门大帐,一盘象棋摆在营外,十二门侯站成一排。于臬道:“既然潘举和诸位说了,今天就和诸位玩一玩。每人下一盘定胜负。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提出来。”
十二门侯相互望了一眼,道:“就如将军所言。”那夏门门侯道:“诸位,我性子火爆,我就先上了,于将军,请赐教。”说完,与于臬席地而坐:“将军为上,请将军先走。”
于臬笑了笑,道:“那我就先行了。”说完,将七路兵向前走了一步。这招基本用于未知对手实力时而用,招法含蓄,绵里藏针。夏门门侯一怔,还了一手当头炮。
洛阳皇宫。
“于德揆已经胜了三个门侯?”魏明帝听了曹爽之语,也感到意外。
“不错。”曹爽道:“陛下,于德揆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技艺,简直是神出鬼没,这时,恐怕已有四个门侯败了。”魏明帝度了几步,对曹爽耳语了一番,曹爽会意,轻轻退了出去。
城门校尉帐外,以于臬和门侯下棋为核心,围了密密麻麻的人。棋盘上,黑方于臬剩一单马,对方有一将一单士。
“这个棋,看来是要握手言和了。”一些会下象棋的军士低声议论道。和于臬对弈的门侯也得意地说道:“于将军,你有一马,我有一士,你马吃不了我的士,我也没有进攻能力,应该是和棋了。”按照约定,和棋算于臬输。
于臬叹了口气,道:“我认输了吗,我说和了吗?”桓楷道:“将军,此种棋我也下过,这应该是和棋。”
于臬道:“可是,我就会赢。”门侯道:“我不相信。我曾与桓司马多次下成这种局面,都是和棋。”
于臬不语,先将门侯的帅逼到一边,自己将占中,然后是帅头马,炮花定帅,然后对方相位将军,既将军又吃士。
门侯眼见自己一士被吃,已然输定,便站了起来。潘举叫道:“此番于将军胜,下一个。”
“什么,于德揆在营中玩象戏?真是糊涂。”中护军将军蒋济听了帐下督的话,感到非常意外。“来人,备马,随我到城门营去。”
于臬已战胜了第八名门侯。在于臬的凌厉攻势下,第九名应战的门侯额上已渗出了一丝丝冷汗。在于臬弃马破相抢攻后,门侯得子失势,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于臬递过潘举的茶水,喝了一口,对那门侯道:“你子力已经溃不成军,纵然比我多一些大子,但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还是认输吧。”那门侯叹了口气,道:“技不如人。心服口服。”潘举大声喊道:“此番于将军胜,下一个。”
众人见于臬连胜九人,最后这三人看来多半是凶多吉少,胜利无望。众军士一脸沮丧。原来众门侯送礼不成,他们在门口站岗,也不能收人家好处,眼见门侯一个个败下阵来,胜算不大,是以个个无精打采,再无起初那般期待。
于臬心在棋中,他见众军士一脸失望,早已猜到八九分。通过前面九个门侯的棋风棋路,于臬发现,这时象棋还没上升到理论,再以理论指导实践的程度。下棋是信马由缰,更不用说布局研究了。他知道,照此下去,这十二名门侯是必败无疑。
这其中的细微变化,于臬又如何不知。是以,在和第十名门侯下棋时,他便松懈下来,故意犯错,让对方吃了一自己一车,再用自己一车换了对方双马,然后又用一马兑掉对方一炮,形成了马双炮对对方双车单炮的格局。只要对方不出错,自己最后定然是输。
不过,众门侯已经心不在焉。就算这最后三名门侯胜了臬,可以向于臬送礼,但已有九人不能送,就是赢了也没多大意义了。何况,这三名门侯的水平,他们也是知道的,根本不是于臬对手。
门侯又以一炮和于臬一马换了,局面成了于臬马炮对双车的格局。
于臬道:“这样下起来,你有双车,我有马炮,你的胜算较大,你可要坚持好了。”
那门侯好不容易下成这个局面,听了于臬鼓励,道:“还望将军手下留情。”于臬道:“棋盘如战场,谈不上留不留情。你振作一点。”
那门侯却抱定了硬兑子的决心,用一车换了马炮,成了单车士象全对士象全的格局。于臬道:“这棋是和了,也算你赢了。硬拼实力,将胜利变成和棋,也不失为一种下法。”
那门侯终于赢了一盘,总算为众人挽回一些颜面。就在第十一名门侯准备上场时,军士来报:“中护军将军到。”
于臬见了,只得率众迎接。果然见蒋济骑马走了过来,众将过来参见。
蒋济道:“听闻德揆在营中象戏。这城门校尉担着守门京师第一道门护,竟然有如此闲情逸致,也真是难得呀。”
于臬道:“末将不敢。既然将军下问,末将就停了这弈棋,不过将军来的正好,末将有一事禀报。”
蒋济道:“大胆。你在营中弈棋,令诸将懈于职事,要是出了事,谁担得起?反而向我禀报,禀报什么事?”
于臬道:“方今炎热,众军士却盖着厚被子,将军能否向辎重营打声招呼,拿一些薄被来。”
蒋济道:“你在营中弈棋在先,又向我讨要物资在后。哪有这样的事。老夫不准。”
于臬摆摆手,道:“末将到城门校尉任上才七天,将军就拒人于千里之外。既然营中不准弈棋,错在末将一人,请将军责罚。”说完,便单膝跪了下去。
众军门军士见了,也一齐跪倒。
蒋济道:“念你是初犯,就先记着。还不将象戏给我撤了,真的摆擂台呀?这薄被之事,容老夫商议。你象戏这事,作不得数。”说完,蒋济一拍马,竟然扬长而去。看得于臬一愣一愣的。
众军侯和众军大喜,大声喊道:“护军将军英明,于将军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