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阳谋阴作意难防
于臬营外见吴兵在马梢岭下连扎十余大营,方知是诸葛瑾与步骘领军而来。于臬观看良久,道:“吴兵不知我军到达,休要泄露,我明日自有安排。”魏军得知于臬援军已到,心下大定。
休息一晚,第二天,于臬就与张特营中聚将。诸将站定,于臬对徐质道:“素闻徐将军武勇过人,你可带三千人,打张将军旗号,到吴营中叫阵,我叫郑翼将军随后接应你,打胜一阵,你即撤军,我自有道理。”徐质得令,手提大斧,与郑翼出营去了。
徐质出营后,于臬道:“李兴将军久在荆州,素习水性,与你五百军,带好三日军粮,往夷水上流头埋伏,就与晚间挡住夷水,见山上红灯为号,即擂鼓呐喊,只不要出战,若见吴军营中火起,即放出夷水,然后乘筏往下杀来。”李兴得了将令,领军去了。
于臬又叫张特道:“张将军,我看夷水下流头临沮岗,亦是紧要处,你可领两千精兵,在那处埋伏,必有斩获。走了吴军一兵一卒,唯你是问。”张特见于臬分派得法,不明就里,忍不住问道:“敌兵皆在山下,如何要去那里。”于臬笑道:“到时便知。”张特不好再问,带了两千人去了。
于臬回头叫梅敷三兄弟道:“素问梅氏三兄弟忠义,附近有万余户部落兄弟。如今为保家国,不避箭矢,亲自上阵,诚为可愍。你即率本部一千人守卫此营,失了营盘,是你之过。”梅敷三兄弟道:“不敢违将军将令。”
于臬道:“素闻你梅氏兄弟善知巫术,能否在这一日之内,驱来数千毒蛇,以供使用?”
梅敷道:“不想将军亦得闻我蛮夷小术。相告将军,我部落之人,分为三峒,上峒之人,赶山打猎,中峒之人,掮棚看鸭,下峒之人,摸鱼捞虾。这抓蛇之事,我二弟所管中峒族人皆会。”于臬大喜,梅敷即命二弟率族人数百,往山上山间抓蛇去了。
却说徐质率了人马,冲下山来,在马上大叫:“好叫吴军得知,魏国大将徐质挑战,谁敢出营来决一死战。”
吴军营中,乃是大将留赞,听得营外有人叫阵,留赞一面派人往报诸葛瑾、步骘,一面率二子出营来。徐质见留赞出营,大叫道:“本将军爷下不砍无名之人,请报个名来。”留赞道:“魏将休得猖狂,待本将军擒你。”即命二子留平出战。
留平挺枪来迎,徐质拍马而来,只一合,即荡开留平手中枪。留平震得虎口发麻,即拍马而回。留赞长子留略赶来,架住徐质大斧。徐质大怒,抡起大斧,朝留略砍来。留略知徐质力大,不敢硬接,勒转马头,往本阵而来,却暗将弓搭箭,欲回射徐质。徐质只恐不能胜,违了于臬将令,大叫一声,拍马一斧朝留略赶来。留略听得脑后铃响,知是徐质赶来,正待放箭,不想徐质一斧,竟然劈在留略马屁股上,那马受痛,扬起蹄来,留略一箭射入土中。
徐质见留略暗箭伤人,心下大怒,复一斧,将留略马后背劈为两半。留略掉下马来,往本阵而走,徐质大斧往后一招,魏军一齐杀将过来。留赞阻止不住,就被徐质杀进营来。吴兵见徐质英勇,不敢正面迎敌,各自逃散。徐质正冲杀间,左边步骘,右边诸葛瑾率军杀来。徐质见了,即便退军,吴军趁势追赶,不想斜刺里郑翼引一军杀来,徐质复回,郑翼乱箭射住吴军,接应徐质上山去了。
诸葛瑾计点将校,此战折损吴兵三百余名,数员将领带伤。步骘道:“不想魏军还敢袭营,果真大胆。不知是何将,如此英勇。”留赞道:“此人自称是徐质。”
诸葛瑾道:“如此说来,魏军已来了援军,徐质乃是江夏太守于臬麾下。此番来援,难道不怕上大将军袭江夏之后?”当下计议,一面加强防守,再用计攻打,一面派人知会陆逊去了。
徐质得胜而回。于臬令其驻守山上,吩咐道:“我自率三千人马,驻于半山,每过一个时辰,众将须鼓声震天,喊声大震,做攻击之状,若吴军营动,你可举起红旗,若不动则举白旗。”徐质不知就里,只得照办。
吴军知是于臬江夏兵到,小心防守,正在午休,忽然听得山上鼓声震天,只道魏军来袭,急忙整军出营,哪里见一个魏兵。诸葛瑾遥见于臬在半山上摆开一个案几,与于诠互饮,神态很是悠闲。步骘长子步阐见状,大怒:“于臬欺人太甚。”便要上前攻打。诸葛瑾道:“不可,前番徐质袭营,挫动我军锐气,如今他好整以暇,正是欲让我军攻打,不若我军轮流守卫。于臬此法,不过效法当年定军山黄汉升之法,我军人多,不必理会。偏不中他计。”
于臬见吴军进营,待了一会,又命人擂鼓呐喊起来。吴军见了,复出营来,仍不见于臬下山。留赞道:“此是于臬扰军之法。看他兵将不多,不如退过夷水,再作道理。”
步骘道:“不可。魏军来援,又胜我一阵,士气正旺,若在我移营时冲下山来,则我军危矣。不如轮番留营,其余众将不必理会。众人得了将令,也分作四队,每队守营三个时辰。于臬再次呐喊,东吴除当值军出营外,其余诸将,只当不知。
到得晚上,于臬走上山来,命徐质守在山腰。于臬将红灯挂起,上流头李兴见了,即便擂鼓呐喊起来。吴军营中,听得呐喊起自另一方传来,只道敌军袭营,即便出营。于臬即将红灯收了,李兴即便止住鼓声腔和呐喊。吴军出营一看,哪来的魏军影子。
诸葛瑾道:“这于臬也欲学我二弟孔明之法,欲疲我军心。我偏不上当。西面守军,也分作四队,轮流值守,若魏军来时,即以炮声为号进行接应。”众军士散了。
留赞道:“不知何故,这夷水小了一些许。”诸葛瑾道:“想是四月天气,又不降雨,故而如此。”原来李兴在上流头,慢慢筑坝。虽然留赞较为警觉,但诸葛瑾哪知道如此,是以不见意。
一连过了两日,于臬故伎重施,吴兵只是不理。到得第三日晚上,于臬命众军士饱食,齐集半山,又命梅敷,将蛇数千条蛇放将出来,梅敷吹起陨笛,那蛇便往吴军营中而去。于臬命于诠将红灯挂起,上流头李兴击鼓呐喊,于臬率徐质、郑翼,趁着夜色,偷下山来。
吴军营中,听得上流头呐喊,不以为意,不想毒蛇溜进营中,见人就咬,一时大乱,各营亮起灯来。山上于诠见了,将白旗展开,于臬将枪一招,众人点起火把,往吴营中冲来。诸葛瑾步骘等人,正在斩杀毒蛇,又见于臬率军冲来,不曾防备。郑翼各营放火,隔一营放一营,于臬和徐质率军往来冲杀。吴兵大乱。上流头李兴见吴营火起,即便放开夷水上流头大坝,夷水咆哮而下。往下流冲来。
吴军受了毒蛇惊吓,又被于臬冲进营来放火,无心恋战,军心一乱,诸葛瑾和步骘阻止不住,众军急抢船只,欲渡过夷水,不想上流头洪水冲将下来,吴军不防,溺死者不计其数。又有李兴乘筏下来,击打水中吴军。
留赞见了,道:“夷水下流头地势较宽,我军被冲船只,必然在那边搁浅,不若于下流头撤军,再作打算。”
诸葛瑾和步骘只得从了,众将保着二人,往下流头而来。于臬即命徐质、郑翼、李兴水陆二处全力追击。吴军旗帜辎重,来不及带走,多为于臬拿获,于诠命人全部搬回山上。
诸葛瑾和步骘逃到临沮岗前,见于臬追兵已远,心下方安。检视众军,近三万人马,折损三千余人,船只十余只,另有众多士兵焦头烂额者不计其数。众将多有带伤者。
步骘即命二子断后,留赞父子三人在前探路。步协回报,于臬已回,诸葛瑾和步骘起身,收拢得大船十余只,即命众将准备上船。正准备间,不想四下火光大起,周边小树草丛皆着,只见张特带两千人冲将过来,大叫:“张特在此等侯多时。”诸葛瑾和步骘无心恋战,即命留赞二子双敌张特。正冲出火海,张特军士在山上又放起箭来,射死吴兵无数。
诸葛瑾和步骘须发皆焦。被众将死命保上船去,即从夷水往汉水而去。此一战,吴军又折损两千余人,留赞行走不便,被射中左臂。一千多带伤吴军请降。所带辎重,全部弃之不用。李兴乘所获吴军船只,追到夷水入汉水交汇之处,诸葛瑾驻扎汉水五千生力军接应,李兴方才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