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此时心里却乐开了花,巴不得蹇硕在这件事上把命送上。连走路都带起风来,因为明面上他们十常侍和睦异常,却是暗自各有自己的靠山。
那蹇硕为人壮健而有武略,深得皇上的信任不说,更是与董太后结交甚密,并且擅长在何皇后与董太后之间游刃有余的周旋,颇受其他宦官们的羡慕与嫉妒。
就在张让宣召蹇硕入宫面圣之时,何皇后和董太后几乎同时收到了消息,何皇后闻言后顿时花容失色,有如晴天霹雳般。
接连地对报信之人说道:“这不可能!”
这么多年来,母凭子贵,她才做到皇后的位置,深受宦官们的拥护,对皇子刘辩更是呵护有加,哪曾今日听闻养活十年之久的儿子竟然是假的,真正的儿子却让那恶毒的婆婆拘禁。
这种打击实在是难以接受,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口中更是如箭般喷出一口鲜血,人同时向后倒地昏晕了过去。在她倒下的瞬间时嘴中还直呼道:“老妖婆,我与你势不两立!”的言语。
董太后收到东窗事发的消息后,人到是显得非常冷静。一边叮嘱蹇硕受到召唤时延缓时间,一边又让心腹太监前往天禄阁查看,如果情况属实,则下令马上处死那奶婆和以往送餐的小太监。
同时董太后心里面也开始做好打算,一旦皇上也询问她时该如何应对,就是儿媳何皇后那边不太好蒙混过关,小则前来吵闹一场,大则忌恨在心,暗中动手脚,以后必然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再无回旋的余地。
可是她毕竟是皇帝的生母,只要皇上在位一天,这一点倒是让她有恃无恐,因为皇帝不可能处罚她这个母亲,甚至多半连询问她都不会。
只怕日后母子相见,难免在心里多了一层隔阂,甚至以后会影响到让次子刘协继位的可能,这才是最让她忧心之事。
这时的汉灵帝询问完之后,便移驾到前殿之中,已经无心贪恋嬉戏的他,耐心地等候蹇硕前来做最后的核实。
在随着等待时间的流逝之下,他得脸色愈加深沉起来,犹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般可怕。
楚歌则早已被按排在一间密室之内,身旁有两名样貌不俗的宫女,殷勤地伺候着,一人捶腿,一人摇扇,同时等待着皇上的再次宣召。
这时他身上破烂的衣裳已经不见,随之焕然一新的是皇子们常常穿戴的便装,显然此时皇帝嘴上还没有承认他的身份,但是在行动上已经昭然若揭。
面若死灰的蹇硕一进入宫殿之中,见到皇帝后马上拜倒在地面上,且痛苦流涕地说道:“此事都是奴才不得已而为之,与任何人无关,还请陛下给老奴千刀万刮以解心头之恨!”
本来满腔怒火的汉灵帝,想狠下心来严惩蹇硕一番。可是他没想到对方觐见他时竟然会如此一说,大包大揽地将责任负于自己身上,宁死也不会说出主子是谁?可见忠心可佳,对他,对太后依然如此!
“唉,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是谁了吗?”汉灵帝重重地坐在龙椅上,深深叹了口气,红着眼圈欲哭无泪般的说道。
“陛下!一定要给奴家做主啊!”
离着很远时汉灵帝就听见,宫外传来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声,不用猜他就知道这是何皇后来了,顿时感觉到头如斗大。
稍许工夫,只见两眼哭得红肿如桃,面容憔悴的何皇后,披头散发地手牵着皇子刘辩,身后跟着太监赵忠来到了前殿之内,见到皇帝不由分说地先是一阵哭恼。
那皇子刘辨身材中等偏瘦,面目清秀,只是双眼狭长给人以阴柔之感,此时身靠着柱子,双手叉袖,眼睛很不老实地左右转个不停,给人以一副市井之徒之风。
“都给朕闭嘴,此事正在调查之中,尚且分辨不出真假,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怎么能如此失态?”汉灵帝不胜其烦地喝叱道。
“分明是有人想趁当年奴家诞下皇儿之际,来个偷龙转凤换掉可怜的孩儿,准备日后再给我按个私通外人生下孽种之罪,借此让我蒙上不白之屈。好在我儿命大未死,否则我岂不是有口难辩,叩天无路矣。此计此人实在是太狠毒了。”
何皇后从闻讯到上殿前后不到一个时辰里,就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分析得如此透彻,开始指桑骂槐起来,显然是有人在背后给她出了主意。
由于何皇后并没有指名道姓是董太后所为,这让汉灵帝有气难言,因为确实是董太后有错在先,他有些怒火攻心的捂着胸口看着何皇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当皇上和皇后出现僵局之时,自然也是双方奴才们开始表演的时候了。
张让与对面的赵忠相互对视一眼,口中无声地说了一句话,双方看其嘴型确认后,又都默许地点了一下头,多年在一起的默契让他们瞬间达成了一致决定。
几乎是同一时间,赵忠走到何皇后身前,张让来到皇帝身前,扶着对方并小声喃言说起话,不多时,皇帝和何皇后均认同地点了一头,无论闹成什么样,有一件事是必须要做的,那就是楚歌的真实身份的核定。
这时赵忠让宫女端来一个珍贵的薄金碗,里面放满了清水,请皇帝和皇后验过之后,这才将楚歌从后房中请了出来。
众人见到楚歌俊郎的模样和不俗的气质,除了皇帝和张让已经见过他面的人无动于衷外,均都心中震擅一下,赞扬之意溢于言表。
尤其那何皇后的目光紧紧地在盯着他,原本红肿的眼框内又瞬间溢满茫茫的雾水,虽然还没有验明对方的身份,她几乎已经认定了对方才是自己的辨儿。
唯独另一位刘辨见到众人模样后,顿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收起自身散漫的样子,走到母后的身边准备撒起娇来,以后他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起,都会这样去做从而逢凶化吉。
可是今天,却令他更加沮丧和不安的是,何皇后一改往日的宠爱模样,神情变得冰冷异常,丝毫没有再像往常那样的宠溺,而是甩袖无情地抛开了他那双伸手欲搭的苍白小手。
深受到如此变化的刘辨,自然将愤懑的目光转向了楚歌,此时他恨不得能亲手将对方千刀万刮。
“您且莫怕,还请割破手指往此碗中滴入些鲜血以验名皇子之身。”
张允语气恭敬柔和地说道,说完之后亲自递上一柄锋利的刻满花纹的银柄短刃。老奸巨滑的他自然不会去怠慢,哪怕有一丝可能性会成为皇子的楚歌,而那下方呆如木鸡的刘辨,则彻底沦为成了一个被陌视地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