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抗旨,祭旗,誓师
午时,上郡军营。
乌云滚滚,长风呼呼,天地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人透不过气来。
军营里突然吹响号角,擂起战鼓,将士们飞速赶往演武场集合。
楚夏站立在点将台上,手按长剑,披风在身后鼓荡飘扬,脸上全无表情。
蒙恬局促不安,踱着步,时不时往远处眺望,眼神焦灼而忧虑。
众将领急匆匆来到点将台下,行了礼。
有人问道:“公子,蒙将军,是不是有紧急军情,匈奴犯我边境了吗?”
“有比匈奴来犯,大军压境更为严重的事情发生了,诸位稍安勿躁。”楚夏道。
什么事情比敌军侵略还要严重?
众将领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向蒙恬投过去询问的目光。
蒙恬长叹一声,并不说话。
众将领更加迷茫疑惑,暗想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蒙将军,怎么今日如此不安?
片刻后,探子飞马驰入演武场,高声叫道:“启禀公子,蒙将军,皇帝派出的使团已经到达上郡,使者要求在监军府宣旨。”
楚夏意味深长看了蒙恬一眼,朗声道:“去告诉使者,本公子和蒙将军在演武场恭候他,请他来此相见。”
探子去而复回,为难道:“使者说宣旨不必到演武场,还请公子……”
“告诉使者,他不来演武场,恕本公子绝不接旨!”楚夏态度万分强硬。
探子领命而去,约莫两刻钟后,使者团队进入军营,打着威严华贵的仪仗,浩荡而来。
楚夏凝目眺望,心中暗道:“果然与模拟情形一般无二,使者是个苍髯老贼,带着上百个护卫。好,今日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继而目光在使者团队中来回逡巡,锁定了那个七品武者。
蒙恬脸色大变,一只手不由自主悄悄握紧剑柄,咬着牙关。
使者来到点将台下,高坐马背之上,拱手傲然道:“本官乃皇帝钦点大使,前来军中宣旨,请扶苏公子及蒙恬将军屏退左右,而后听宣!”
楚夏冷笑道:“有什么旨意,当众宣布,何故要让本公子屏退左右?莫非这旨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蒙恬更是吼道:“休要啰嗦,你宣还是不宣?”
此言一出,使者大皱眉头。
将领们极为惊诧,蒙将军怎么好似变了一个人?
使者无奈,翻身下马,手捧圣旨,由二十人护卫,颤颤巍巍登上台子,宣读道:
“朕巡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馀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秏,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
“将军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
宣读完毕,演武场上的将士们炸锅了,喧哗声四起。
使者高举圣旨,俾睨道:“公子扶苏,蒙恬将军,还不领旨谢恩!”
“啊呀,果真如此!”蒙恬大叫,脸色煞白。
“蒙将军,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楚夏高呼,纵身跃下台子,直奔七品武者而去。
“你们胆敢抗旨……”
使者尖声叱问,不等他说完,蒙恬已经拔剑在手,一剑刺了过来。
霎时间,点将台四周乱成了一锅粥。
蒙恬的心腹将领们闻风而动,公子的侍卫们在周泰带领下,与使者护卫队展开搏斗。
而楚夏从高台上一跃而下,仿佛猛虎下山,他随手砍死两个敌人,转瞬间奔到七品武者身前。
“安敢抗旨!公子,得罪……”
七品武者话音未落,只见剑光闪烁,他还来不及抽出兵刃,脖子上先是一凉,继而鲜血喷涌。
“你……你竟然修习武道……”
七品武者捂住脖子上的伤口,血液从指缝间滴滴答答落下来,他倒在地上,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一个顶尖高手,就这样不甘心地死了,死于楚夏一招之下!
楚夏奇袭七品武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松斩杀他,使者团队中最为强大的对手死了,他畅快地吐出一口浊气。
转身杀回去,跃上点将台,手中长剑直指使者心窝。
使者苍老的脸上全是震惊之情,他万万没有料到向来宽仁纯孝的扶苏公子竟敢抗旨,又见扶苏手起刀落,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七品武者,更是惊惶无度。
使者眼里闪过一抹狠戾之色,双手掐诀,嘴里念念有词,正要施展摄魂术。
“老贼,还不束手就擒?”楚夏早有防备,不给使者任何机会,一拳打得他吐血不止。
阴阳师知阴阳,懂五行,他们修炼的阴阳术参天地之造化,有神鬼莫测之玄妙。
但阴阳术也有弱点,不善于近战,更多的是远距离攻击,在精神层面对敌人形成压制和威慑。
加上使者苍老年迈,修为仅仅只到阴阳师八品境界,故而不是楚夏对手。
楚夏一脚踏在使者胸口,居高临下喊道:“都住手,否则本公子杀无赦!”
使者护卫队死伤过半,如今见到七品武者死了,使者大人受制于扶苏公子,当即斗志全无,扔了武器跪在地上求饶。
一场变故来得快,去得也快。
众将士们大多数人云里雾里,仍旧难以相信眼前发生之事。
蒙恬突然流出眼泪,揪住使者衣领,又悲又恨道:“告诉我,皇帝是不是驾崩了?”
“下官……下官不清楚,我是奉了丞相李斯和中车府令赵高之命,前来宣旨的。”使者战战兢兢。
楚夏道:“你大声告诉众将士,你离开皇帝身边时,巡游队伍中有何异常状况?说实话,否则本公子将你活活车裂!”
使者沉吟半晌,说道:“巡游队伍一切如常,只是到了沙丘之后,大臣们再也没有见过皇帝露面,只有赵高、李斯、胡亥公子以及几个太监能够出入銮驾。”
“对了,巡游队伍离开沙丘继续北上时,不知为何,銮驾周围安排了好几辆车子,车上摆放着鱼虾,腐烂的气味飘得很远,令人作呕。”
“啊,这是为何?”蒙恬不解。
楚夏道:“看来父皇已经驾崩了,赵高等人在銮驾四周安排装有臭鱼烂虾的车子,是为了遮掩遗体腐败气息。”
“试想一下,倘若父皇还活着,他能忍受臭鱼烂虾的气味吗?又怎么能够终日躲在銮驾中不露面呢?”
当啷!
蒙恬手中的长剑掉在地上,他置若罔闻,跪下去掩面痛哭:“陛下……陛下驾崩了,臣再也不能伺候陛下,再也不能鞍前马后追随左右了!”
什么,皇帝驾崩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将士轰然大叫,如同晴天起霹雳,霎时间觉得天旋地转。
有许多人如丧考妣,失声痛哭。看得出来,秦始皇在将士们心目中,有着无上尊崇的地位。
蒙恬止住哭声,站起来高声道:“众将士,你们还记得扶苏公子梦中得到天帝的启示吗?”
“其实公子一共有两个预言,一是孟姜女会哭倒长城,二是皇帝驾崩,赵高等人阴谋作乱,派使者来赐死公子和本将军。”
“本将军一开始将信将疑,实在不敢想象也不愿相信,皇帝已将驾崩。可公子的两个预言都应验了,面对此情此景,本将军不得不信。”
“本将军愿意誓死追随扶苏公子,诛杀奸臣!”
楚夏不失时机站了出来,高举天问剑:“众将士,这是天问剑!”
“皇帝早已把此剑赐予本公子,当时皇帝殷切叮嘱我,一旦有人阴谋作乱,图谋不轨,本公子便手持此剑荡平奸佞!”
“众将士,尔等可愿意追随本公子,诛杀奸贼,固我河山?”
见到天问剑,想起这几日以来的种种奇事,还有蒙恬将军已经明确表态支持公子,将士们再无疑虑,齐刷刷跪了下去。
王离的心腹将领此时只剩下三人,大势所趋,他们互相递了眼色,也都表示臣服。
楚夏大喜,自从穿越而来,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下去了。
他一剑砍下使者头颅,揪着头发拎在手里,威严万分道:“本公子今日拿使者头颅祭旗,昭告天下,祭拜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本公子对天发誓,不杀赵高等人,不迎回皇帝遗体,天诛地灭!”
“天佑我大秦,大秦万年!”
隆重的祭旗仪式过后,楚夏登台拜将,手握天问剑遥遥指向北方苍穹,豪迈道:“发兵出征!”
“天佑大秦,大秦万年!”
众将士们慷慨激昂,嘶吼声震天动地。
此时,阴郁已久的天空日出云散,明朗灿烂的阳光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照耀着大秦的秀美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