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日鸡鸣。
周禹很早就爬了起来,一脸忐忑。
按照时间进程,今天是他受封伍长的日子。百将陶永龙摆开架势招来周禹训话,先是训斥,再是勉励,吓得当时的周禹浑身颤栗,心情一会低落,再而激荡,然后才封了伍长,这个手下管着5个小兵的最低级军将。周禹也顺理成章的脱离‘更卒’身份,正式加入县兵,成为一个和储骁一样的屯田兵。
而储骁目前是周禹的顶头上司,周禹升了个小官,储骁没理由丁点功劳都沾不上。实际上,储骁在伍长上停留多年的职位也拔高了一级,因指挥剿匪有功,终于升任什长。不过,储骁满脸的烦躁,丝毫没有半点喜悦之色。
虽然已经明确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可是周禹依然忐忑,立在那里踌躇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时地四下里踱步,看的侯学勇等人暗暗发笑。刘丰立在一处,看似淡然,可眼神中的欲望,完全遮挡不住。
“谁是周禹?”
军营中,一早就来了2个衙役打扮的公人,开口询问道。
嗯?不应该是军士吗?怎么来的衙役?周禹奇怪的想着,口中还是应了声:“末卒便是周禹。”
衙役面色不善的上下打量了下周禹,见面前这年轻兵卒甚是白净,丰神俊逸,身形高大,身上还有些稚嫩的书生气,与此间军中糙汉们格格不入,脸色又有些恍然,随即又面色古怪的看着周禹。
2名衙役盯着周禹不住打量,神色不断变换,看的周禹浑身不自在。
这是打量毛色正不正?
不会好这一口吧?
周禹一惊,浑身抖了个激灵。
“走吧。”衙役对着周禹道:“现在就出发。”目光中阴测测的不怀好意。
“这是要到哪里去?”周禹心慌的不行。
“你个小白脸那那么多话?跟着我们去就行了,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2个人不由分说地拉着周禹就走,打量2个衙役的身形,也不像是武艺高明之辈,以周禹武力反抗倒是不难,不过,麻烦的是他们的身份。周禹只得跟着前去,暂且看看再说。
县衙中人,初晓等人也不便拦着,此时地方郡县,制备不足,往往是军政一体,县衙对军中影响力可不小。
路上,周禹心中一直在思索最近到底发生了何事。
果然,行进的方向根本不是县兵军将所在,周禹不甘心的问:“不是去到陶百将之处吗?”
“陶百将?”一个衙役森森笑道:“你这小子消息倒是灵通,也不知是谁透露给你的?”衙役顿了顿,又道:“不过嘛?你这伍长的位子,能不能留下,还得看你小子自个了?”
话不说尽,急的周禹抓耳挠腮,鼻翼都要揉破了,心中暗暗问系统,可这超出原本剧情之外的事情,系统也是一头雾水。
你个废物?要之何用?别人的系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谋算推测之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而你只会和本大爷顶嘴。你对的起系统族人们吗?整个一抬杠机。
系统:……
周禹无法,百般的旁敲侧击,衙役无奈,只得道:“上面的大人要见你,你再问也没用,没得到大人允许,我俩有几个脑袋敢跟你搬弄是非。”
嗯?
2人只是带着周禹行走,也没有羁押,更像是个引路人。周禹无法判断此事是吉是凶,心中暗暗揣度,不一会儿,随着2名公人来到县衙。
县衙黑漆大门高耸,2边石墙过尺宽,高足仗余,有些陈旧,上书鄱阳县衙,虽然不如长安等大都雄伟,但在鄱阳县,也算是极为气派了。
初次来到鄱阳最高权利机构,周禹免不了有些忐忑,亦步亦趋的跟着2名公人,来到县衙深处,一个最高大院子前停下。公人上前呈上手令,自有等在门前的小厮入内通报。
院子正中,挂着龙飞凤舞的黑漆牌匾,即便周禹不认识隶书,猜也能猜得出:
鄱阳县令府。
这下,周禹全明白了,随后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还是唐嫣然的锅,话说唐蒙这么小心眼的吗?说来到底,周禹不过就是和唐嫣然同行一段,说了几句话罢了。汉朝此时尊奉黄老,可没有什么礼教思想。
也是周禹思想仍然停留在现代,没觉得和唐嫣然说几句话代表什么?不至于这就要见家长吧。
周禹此时自然不知道,唐大小姐回家后,仗着老父宠爱,无法无天的是何等做派。一番非君不嫁的言辞,可把唐蒙气的不轻。唐嫣然是亲生的,还是独女,舍不得打,可你周禹算的哪根葱?
一个县兵还不是搓扁揉圆,手提把拿的。
周禹心中和系统对望一眼,不约而同道:不会吧。
这就要见大boss了?
2名公人把周禹带到后便离开了。而周禹,可在大堂里等了足足2个时辰,期间一盏茶都欠奉。周禹等的满心焦躁,望着门前立着的小厮,一再地不断升腾的火气压下去,在一张草席上跪坐的膝盖都发麻了。
“敢问?”周禹拱手,刚刚道出了一声,小厮连忙避开,回礼比周禹弯腰还深,周禹道:“不知县令大人公务竟然如此繁忙,鄱阳百姓深受大人劳累之恩。若是大人今日无暇他顾,末卒改日拜见也是一样。”
周禹语气客气的很,表面夸赞,藏着暗讽,语气抑扬顿挫极为精彩。
可那小厮只当是没听见,礼数倒是足够,叫周禹想责怪都难,可口中的言语依然还是那一句:“县令大人公务繁忙,稍微便会接见军爷。”
言辞一字不改,连语气都听不出变化。
你是机器人吗?啊喂。这还不如让老子一个人待在这发呆呢?
周禹双腿彻底绷不住了,伸直双腿摊坐在草席上。双腿长时间跪坐,早就麻了,陡然放松,只觉得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痛,连稍微抬一下大腿都做不到,周禹死死的抿紧嘴唇,把一声痛呼声强行压了下去,可鼻下还是哼出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