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顺利而保密地攻占了边境后,周灞不敢有丝毫的休息,只是喝了几口水,喘了几口气,他立即下令,进攻敕勒郡。
朦朦胧胧的山雾弥漫在城头,使得城头守卫的士兵从远处看若隐若现。这个渐渐有了青草的地带,在周灞这些月过惯了沙漠生活的人看来,无疑是莫大的惊喜。
然而周灞此时面部表情,而是和二万士兵一样,大批大批地身罩草披风,纹丝不动地贴在草地上,只有眼珠子可以尽力地仰望城头,观察动态。
周灞此战没有刻意使用计谋,而是很平常地攻打敕勒郡。这样有一个好处就是——便捷。敕勒郡里面只有五千守军,而且防备空虚,疏于训练,战斗力也是平平。所以,只要一鼓作气,定能前门进后门出。
过了不久,周灞突然“蹭!”一下,第一个跳了起来,然后手提五钩神飞亮银枪,把身子一晃,抖下披风,接着如同一股旋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借着山雾的掩护,来到了城头不远处。这就等于下了作战命令,其他士兵也不敢怠慢,霎时间,在草地上,猛地冒出了一簇簇居高临下看来就像灌木的东西,这可把守军吓了一跳。
要论野战骑兵对抗,匈奴国其实能有一拼,而且一般的军队还拼不赢匈奴国骑兵。但是如果将这些常年累月习惯了马上作战的人放在城墙上,实战效果便多多少少打了折扣。又加之这些士兵疏于训练和进攻军堵住出口,乌孙国或汉朝军队过不来的心理作用,他们毫无防备,可以说战斗力和刚招募的新兵没区别。
所以,他们一看这些“灌木”,真的把它当成了植物,大惊失色。但是一会儿后,“灌木”纷纷撕掉画皮,露出亮晶晶的盔甲和寒气逼人的兵刃,发了疯似的涌了过来。这一下,他们才猛然意识到——有人攻城!
但是为时已晚,当他们恍然大悟之时,有几队士兵早已七手八脚地使尽吃奶的力气,扛着给城头“量身定制”的攻城梯,“梆!梆!梆!”几声,稳稳架在了城头。
于是,周灞立即命令解庭铭、艾琰、王冲、兰亭和吕酆各统领一个攻城梯的任务,然后分派所有弓弩手,全部后退,加之盾牌的掩护构成一个个方阵,朝城头齐射箭弩。接着,他利用周亚夫以前横扫天下的伏虎阵,把骧夔军夙焜军和凉州军的一部分排在了城头弩箭的盲区里,负责堵住企图开城门出站的士兵。
阵型布好后,但见一个个云梯纵向架在城头,一条条士兵手挽盾牌,捏着长刀,攀着梯子,一步一步,猴子一般熟练地窜上城头,与守城军搏斗;城门前,攻守有序的士兵列成方阵,堵住了大门;远处,三四个弓箭方阵刀裁斧剁一般,前层是长盾掩护,后排是强攻硬弩铺天盖地、一轮接着一轮的射杀。这场面,这气势,无不令人心潮澎湃,周灞也不例外。
他借助着左右的盾牌掩护和士兵簇拥,手提长枪,朝着攻城梯所在的地方仰视许久,立即传令道:“你们随我攻城!”说罢,周灞在士兵方阵中间纵横交错的走廊里穿来穿去,最后冒着弓弩矢石来到了第一个攻城梯上。
但见他首当其冲,不用盾牌,右脚上前勾住第一个竹条,大腿肌肉一用力,就挺上了梯子,接着左手一把捞住前面的横条,之后就是重复着蹬,勾,捞;蹬,勾,捞;蹬,勾,捞......除此之外,周灞还要时时压低身子,以防弓箭或者石头砸到自己——即便如此,还是有好几次差点被砸到。
经过一刻钟的“爬山”过后,周灞一下抓住云梯顶部,接着借助手的力量,整个身子用力向上一纵三尺高,“蹭!”一下,就掉在了士兵群里面。但见周灞横起长枪,喘了几口气,稍稍恢复一会儿后,一抡长枪,不要命地杀了过去。但见所到之处,没几个回合,就血灌全身,命丧黄泉的士兵不计其数,没有五十也有三十。
周灞一路朝着城头右侧,破开一条血胡同,正横枪一推,挤翻两个士兵时,朝着混乱的城头一看,眼睛顿时一亮——解庭铭也在这边,而且率领十几个士兵,挥动金镗,金光闪烁之间,数个士兵就“梆!——”一下,被撞在了土墙上,顿时脑浆迸裂。
周灞于是一纵身,来到解庭铭面前,问道:“解将军!我们现在怎么杀?!”
“周将军!末将要从这个台阶杀上去,然后又从最高的城楼杀下去,进城!!!”解庭铭一边扫趴一个士兵,一边铿锵有力地说道。
周灞暗暗点头,于是顺着楼梯,先是费力地占领了楼梯,然后仰攻最高点。
正在兴头上,突然,一个全副甲胄,手提大刀,气质明显和其他士兵相差悬殊的大将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嗷!——”大吼一声,举刀朝解庭铭砍去。解庭铭连忙横镗一架,然后二人站在一处。
周灞一看,恐其有失,也抡枪砸去。那将领于是横起大刀,往外一架,但听“当!——”清脆却又悠长的铁器碰撞声响起,武艺还不错的周灞,在一个月一来,第一次被震得骨软筋麻,于是身子一摘歪,半蹲半站地掉了下去。
周灞一看,更加来劲了,于是重新站在一处。有十个回合,解庭铭先是用镋尖一扫,顺势把步伐一迈,埋下伏笔,然后卷镗一捞,那人不知是诈,用刀一拦,顶住镗杆,企图推翻解庭铭。解庭铭一看中计了,正要扫翻他的小腿,周灞却一枪定了过来,那人就顺势一翻身,居然瞎猫碰到死耗子,躲过了一脚。
解庭铭气急败坏,突然发现自己的左臂上勒出一个一寸多得口子,淋漓的鲜血灌了出来。
然而,等他在混战之中缓过气来,再想看周灞时,意外发现——那名大将和周灞都如同人间蒸发了!解庭铭顿时心急火燎,环顾自周,又分别在前前后后拼杀一阵,居然踪迹全无!
这时,解庭铭居高临下,又消灭了自己附近的一部分兵力,腾出空来,俯视楼梯下,发现下一层城墙上的士兵已经消灭的差不多了,只有星星人群还在厮杀之中,而如潮水般的己方军队都顺势涌了上来。
正巧,此时艾琰也率领大部队冲了上来,正要和早已布好阵型的匈奴国士兵开启最后一战,看见解庭铭只身躲藏在隐蔽点,先是下令攻城,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哎!我先率领数十人,想要乘乱杀上去,杀到一半看见周将军也跟来了,我们就一起冲上去。结果遇到一个将领,倒不是他多么厉害,而是周将军和我一起战他时,周将军在混乱里被那人截走了,如今踪迹全无,而我身边的士兵也相继战死!”解庭铭一边喘气,一边回忆着说,还不住捂着伤口,咬着牙,一副痛苦的样子。
艾琰一听也慌了——三军无帅,这可是兵家大忌中的大忌中的大忌!于是,他立即调动一帮亲信,让他们随大部队攻城。但是要紧的是在最高的瞭望台、阁楼里翻找,一定要找到周将军。
于是,解庭铭也抖擞精神,和艾琰以及刚刚赶过来的王冲一起重新仰攻上去。
不料,匈奴国士兵借助有力的地形,居然“发挥失常”,抵挡了三轮进攻,周灞的军队顿时从上风一路滑了下来,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其实,真正打上来的军队只有一千多人,有些人是分派到城下,现在在和从城门里冲出来的匈奴国士兵对抗,而又有一部分在刚才打下来的地方固守和打扫,最后就是在朝城头射弩响应的军队了。而现在和上面的两千人对抗,就有些疲惫了。
这时,艾琰却大开杀戒,一路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一阵乱砍乱杀,在负伤十余刀后,一头栽进了顶端的瞭望台里面。守城士兵并没有追进去——他们与其把大量兵力投入到围捕一个人上面,还不如把时间和伤亡用在值得的歼灭大批士兵上。
于是,艾琰“蹭!蹭!蹭!蹭!”一下就地打滚,从并不大的洞口里滚了进去。他本以为有追兵,于是用废土堵住洞口,然后弯着腰走进瞭望台里面。
四周只有几根似乎在喘气的残灯,在弓弩的射击孔后方,已经没有了士兵——早已在一批批迎上来的箭雨里埋没。艾琰再往里走,居然没有了——这顶多就是一个卧室那么大!他不甘心自己冒死冲进去,居然只找到了这么个毫无价值的地方。
于是艾琰四周仔仔细细观察一遍这个房间的空间大小,然后低下头来,眉头紧皱,一幅幅城池的画面在脑海里呈现出来。
“有了!”艾琰突然一惊,眼睛闪了闪,不禁脱口而出。
说着,他朝南边的墙壁快步走了过去,然后“咚!咚!咚!”敲了几下——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