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琴声在音不在弦
月光如洗,一扫昨日的阴霾,皎洁的月光把赤壁矶映射得更加高大。
江滩上也洒满了银光,大江波光粼粼。
刘备负手闲立,身后跟着赵云。
两人都是内穿软铠,外罩长衫,打扮虽然是儒衫,防范却掩藏在里面。
刘备腰间佩刀,赵云则悬挂双剑。
鲁肃老远就抱拳道:”玄德公,来得真早,我正要上客账去迎你。“
“子敬,这就去见大都督?”
鲁肃笑说:“大都督正在飞庐议事。我们溜进去听听。”
刘备迟疑了一下:“子敬,我观你家都督对我们甚有戒心,他商议军政事务,我们还是不去的好,否则会给刘孙联盟带来不愉快。”
“明公多虑了,我家大都督心胸豁达,性情疏阔。但去无妨。”鲁肃笑着说。“走吧,飞庐内还备有好酒,公瑾爱喝的酒都是上品,主公知道他的喜好,这回带来了不少,都是陈年佳酿,看来主公把他府里的珍藏都拿来赏赐公瑾了。我们趁机蹭点口福。”
刘备笑笑不答,敏锐地察觉到鲁肃哈哈玩笑中的一丝酸涩。
看来周公瑾在江东位极人臣,连他的好友鲁肃都羡慕中略带嫉妒。更不要说老臣程普和张昭他们了。
周瑜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履历战功而未尝一败。加上他性度恢弘,待人醇厚,有一帮死心塌地相随的将领。嫉妒他或者不喜欢他的人也挑不出毛病。刘备暗自琢磨,还得好好观察周瑜,看看他对孙氏的态度如何。不管怎么说,如果解决了曹操,立刻此人就是另一个难搞定的人物。他并不十分忌惮年轻而略显生涩的孙权,但是周公瑾,虽然只比孙权大七岁,却目光如炬,让刘备每每对上那对明眸,就不由自主地后脊冒汗,如芒在背,仿佛自己在他面前未着一缕,完全被他看穿一样。
一路想着心事,不觉已到江滩。
远处码头上的一艘大型楼船,遮云蔽月,把如银的月光都挡住了。
这就是吴侯新送来的巨舰“长安。”周瑜的梦之舟。
这楼船船体庞大,高十余丈。船上建楼五重,有列女墙、战格、树幡帜,开驾窗矛穴,上面还设置了抛车、垒石、铁斗,状如城垒。每层都有专门的叫法,一层曰庐,二层叫飞庐,三层称雀室,四层名燕穹,五层鸿顶。气派非凡。
刚走向码头,忽然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琴声。
琴声旋律激昂、慷慨,隐隐具有戈矛杀伐战斗之气。忽而又委婉雅致,似有依依惜别之意。
琴的韵音似乎把无风不惊的江水都搅动了,也徘徊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一路上的东吴哨兵和守在码头上的侍卫们无不屏息倾听,沉浸其中。
空气时间都静止了,刘备他们一行三人也如老僧入定般驻足不前。
刘备虽然不懂音律,却也听出了弹琴人的铁血柔情。待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良久,才叹道:“此曲神妙啊,只应天上才有。真是余音渺渺,绕梁三日而不绝矣。子敬,贵军真是人才济济。莫非是小乔夫人在弹琴?孔明说起过他在丹阳郡曾听过小乔夫人弹奏,说她的曲如天籁般沁人心脾。”
鲁肃这时才回过神来:“公瑾今日怎么如此雅兴,亲自抚琴?”
“这是周都督弹的?难怪境界疏阔高远,不同凡响。不过云只见过你家大都督的箭囊里插着一支箫。。。从未见他抚琴。”赵云问
“赵将军说的对。因为小乔夫人只会弹琴,每每这伉俪二人合奏,就是大都督吹箫,夫人抚琴。其实公瑾的琴技和小乔夫人相较,那是云泥之别。”鲁肃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