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村口来了三骑。两女一男,看着路数不对,不是普通人!”这日李墨正在给丫丫熬粥的时候,典韦急匆匆的进来了。
“可有交涉,来者何人?”
“不清楚,她们没有进村子,只是在东头村口的房子安顿下来了。”
“将马匹财货藏起来,咱们去看看!”李墨和典韦商量好,而后让李大熬粥,两人朝外走去。走了两步,李墨又转身,将放在屋子里的刀系在了腰间。
他身上穿的已经不再是之前自己的衣服了,而是拖乌鲁谷去酸枣购置的汉服和皮衣。衣服不知是何材料,但是比粗布麻布好,皮衣也是经过处理的,没有腥味。李墨开始穿着很不习惯,但是过了几日也变捏着鼻子认了。就是那一头短发委实扎眼,李墨便戴了一顶裘皮帽子。
其实直到现在李墨都有些难以置信,乌鲁谷就因为李墨为枣红马接生,便似乎认定李墨这个朋友了。而且“李墨活虎”、“子书生马”的故事竟然在槐乡传了开去,一时间让李墨有些无措。
古人重诺重义,到是李墨小看了古人。
二人将金饼财货藏在李大家后院间的一处屋舍内,典韦在栓马,而李墨则在和两只虎崽崽沟通。
两只毛茸茸的小家伙非常活泼,就在李墨的脚下大闹,但是每当李墨要出门去,它俩便同时咬住李墨的左右裤脚,使劲的拽。每当李墨一蹲下身子,两个没良心的便又自顾打闹。
两只虎崽一只浑身纯白,没有丝毫杂色,一只身上有些淡淡的灰白色条纹,它们的鼻头红润润的,挂着水滴,不知道是鼻涕还是涎水,用舌头一添,而后又满地打滚。
“没良心的东西!”李墨又要出门,却又被它们咬住了裤脚。李墨干脆抱起虎崽,放在一边,而后拔腿就跑。两个小家伙还小,虽然已经能站立稳当,但是依然跑不过李墨。洛璃急促见竟然摔倒在地,凛冬被绊倒,和洛璃滚做一团,两个又开始打闹起来。李墨见状开怀大笑。出了门,顺手一关,扬长而去,只留下两只虎崽可怜兮兮的对视了一眼,而后掉头就朝枣红马跑去,这是去抢粮去了。
两人悄悄的朝着村头而去,远远的便看到篱笆旁拴着三匹马。马身上附着马鞍,右侧挂着箭壶,三个箭壶都空了大半。另一侧挂着一个水囊,还有一个褡裢,褡裢看起来瘪瘪的,里面似乎是空的。靠后面一匹马在右侧挂着一个布兜,里面似乎装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李墨看不太清,但是布兜上有血迹,红的发黑,结成了痂。
两人一路摸进,大概距离院落篱笆十来米远的时候,就被人发现了。
“何人?出来?”一男子忽然大喝,而后李墨听到了刀剑出鞘的声音。
“几位,我二人皆是本村猎户!见村子里来了陌生人,前来查看!”李墨忽然开口道。
“胡说!这村子破败,哪里来的住户。你们定然是于毒那贼子派来的!”这时候忽然传来一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听起来像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那男子此时已经站在了篱笆旁边,搭起了弓箭,对准了李墨。
只是李墨此刻却在心里捉摸着这姑娘所说的话。于毒,这人在历史上是属于黑山黄巾贼的一个头目,初平二年也就是公元191年和白绕、眭固等人围攻魏郡,被曹操击破。李墨又想起了这附近的地理,酸枣北面便是王屋山,或者说太行山脉,沿着山脉往北数百里就是魏郡。黑山黄巾贼基本上都是在太行山脉里活动的。那么,这三人很有可能是被追杀至此的。
“姑子切莫胡言!你等一路而来,入了村子便在北头,我等均是住在西头,庄子里人丁不旺,只有三户人家过活,你们没有发现亦是情有可原!”李墨继续说道,而旁边的典韦则趁机靠近了李墨,大戟持于身前,做防御姿态。
“再说,我兄弟二人如若动手,凭你们三人万万不是对手!”李墨也不愿弱了气势。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那小姑娘有些气恼。
“小娘,不要胡言!外面的壮士,我等三人被贼子追杀,一路奔波至此,只是歇息几日便走,打扰之处,还请包涵!”又是一女子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多了几分成熟,带着点糯糯的磁性,挠的人心痒痒,恨不能就穿进去一睹芳容。不过李墨也听出来这女子声音虚弱,说话有间断,带着些痛苦之色。
“既如此,也是无妨!几位尽可住在此处。”李墨一边说,同时也有心试探,“这村子本来有二十余户人家,都是耕田养家的好良民。奈何黄巾一起,烧杀抢掠,村子毁于一旦,就剩下我等三户人家,养老扶幼,苟且偷生!真是可恨的黄巾贼!合该天打雷劈!”李墨说到这的时候话里带刺,但是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篱笆里的人。
“登徒子,你骂谁呢?”又是那清脆的小姑娘说话声。
“小娘!两位壮士,我这,这婢子还小,不懂事,还请不要介意!”成熟女子说话的时候略有停顿,似乎有些顾忌。这两个女子的身份恐怕有问题。
“无妨!我从不和小丫头计较!”
“你这人,你这人真是个混蛋,气死人了!”小丫头听了瞬间提高了音量,像是被李墨气到了。
“小娘,闭……咳咳……”那女子似乎要呵斥,忽然发出了痛苦的咳嗽声。
“玉姐,玉姐,你怎么了,没事吧?”叫小娘的这姑娘瞬间发出了哭腔,这变脸忒快。
此时李默心里有数,这三人恐怕也是黄巾余孽,只是还无法确定其身份,不知有何目的,人是好是坏。
“小娘,我……咳咳……没事,你不要担心!也莫和壮士争执,咳咳……”那女子的声音越发的虚弱,还不停的咳嗽。
“我知道了玉姐,我知道了!只是你这样子我心里担心的紧,又不能去请郎中,这可如何是好!”
典韦此时已经准备拉着李墨走了。但是李墨却在心里想着别的事情。
“几位,我家丫丫生病,所以日间都有郎中来。可为姑娘诊治一二!”李墨忽然说话,并向前走了两步。屋里的人似乎不领情,那男子更是紧张的将弓箭对准了李墨,并晃了晃箭头,示意李墨不要动。
“多谢壮士了!我这病无大碍,不劳烦!我等借住几日,多有打扰,来日必有重谢!请回!”那女子鼓着劲一口气说完了话,又开始咳嗽起来。
到了此时李墨也不坚持,而后拉着典韦就走。
“子书,可是有什么不对?”典韦路上开始询问李墨。
“不对?当然不对了!虏虎,那于毒是黑山黄巾贼的一个头目,麾下数万人,为何追杀一个女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于毒?这人我倒是没怎么听过。不过你这么说,我有些明白了!那女子身份不简单!”
“对,那女子身份不简单。甚至那小丫头的身份也不简单!我对武人不了解,你看那男子如何?”
“方才那男子?那男子气势不凡,我看其手上多有老茧,是个常年持刀把弓的好手。站立时浑身紧绷,双腿有力,双臂稳健,目带杀气,像是常年征战的将士。”
“那就对了。于毒追杀她们必然是有原因的,这事情我们不管了。只希望他们能早日离开,不然村子里又是一场祸事!”
两人说着便回到了李大家的院子。前几日两人已经搬过来了,李大家院子前后共有四间屋舍,老头和孙女住一间,李墨和典韦各住一间,还有一间放了财货粮草。这里就是他们临时的大本营。
“子书哥哥,子书哥哥!”两人刚进门,丫丫便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哎!小丫丫真乖!”李墨应了一声,顺势蹲下将丫丫抱在了怀里,而后便亲了亲丫丫的额头,丫丫见状一脸羞怯的把头埋在了李墨的怀里。
昨日李墨带着丫丫去了槐乡,托了个大婶给了三文钱给丫丫去泡了个澡,美其名曰蒸桑拿。其实就是一个大木桶倒上了热水。李墨和典韦也泡了澡。李墨知道,这种泡澡其实对身体是很有好处的。丫丫穿着李墨买的新衣,扎了总角,活脱脱一个小仙女。
“子书哥哥坏,老欺负丫丫!”
“胡说!丫丫这么可爱,哥哥怎么会欺负你!”
“子书哥哥,爷爷熬了粟米粥,你和典韦叔叔快去吃吧!”丫丫说话总是毫无条理,跳的很快。
“喂,我说丫丫,我今年方才加冠,子书去年二十,比我还大。怎的到了你这里,我就成了叔叔了?”典韦一脸的郁闷,“赶紧叫声子书叔叔,我就给你糖吃!”
“才不,才不!胡子,胡子,略略略……子书哥哥,我要吃糖,我要吃糖!”丫丫一只手含在嘴里,一只手揪着李墨的衣襟,瞪着明亮有神的大眼睛,萌萌的看着李墨,那糯糯的声音和天真无邪的笑脸简直让李墨的心都快要融化掉了。
“好好,以后就叫子书哥哥,哥哥也有糖!”李墨看着典韦满脸的胡子发出了贼笑,又从怀里摸出一块大拇指大小的糖块,放到了丫丫的嘴里。
这种糖颜色很深,红的发黑,甜味也不是很浓,有点像红糖,却比较粗糙,应该是蔗糖提炼,但是没有更多的加工。李墨知道,这年代根本就没有白糖,古人不会提炼,想吃白糖只能等以后安定下来在去捣腾了。
古人生活艰难,尤其是黎民,是真的难!
兴衰交替,苦的永远都是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