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齐聚太守府,此时段公坐在主坐,段波直接跪坐左首,而段攸只能跪坐次席,众人依次坐下。
段公面色严肃,接着说道,“二郎,你先说下你的情况。”
段攸对众人拱了拱手,接着才从容的说道,“如今金城、荻道、抱罕都被拿下。我还安排田国让继续打通与陇县的联系,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
“只是各地的存粮都不多,我已让姜仲奕前往湟中搬运钱粮。”
段波几人惊讶的看着段攸,这小子行动好迅速啊。
段公点了点头,还是严肃的问道,“二郎能从湟中带来多少粮食?”
段攸想了想,接着说道,“若是不耽误今年春耕的话,湟中应该能献出二百万石军粮。”
段波直接站了起来,接着惊讶的看着这弟弟,然后立马严肃的说道,“这种大事,二郎不可胡说。”
段煨、樊绸、华雄也不信的看着段攸,我知你二郎能赚钱,可你有必要这么夸大吗?这是军议,这粮草可是大事啊。你虚报数量,到时候不够,会出乱子的。
此时段攸还没说话,鞠义却立马不干了,直接抬起高傲的头颅说道,“伯涛你这是什么话,知道我们这两年都干嘛吗?就是种地,挖坑,修墙。”
段波不屑的看着鞠义,接着说道,“我在玉门也是种地、挖坑、修墙,但我能吃饱饭就不错了。你们那小小的湟中,哪来这么多粮草?”
鞠义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段波,平静的说道,“伯涛啊,你也就身体强壮一点,若论脑子,还差点意思啊。”
段波立马拉下了脸,接着幽幽的说道,“数年不见,公节也是健壮不少,回头散会了,看看你的身手。”
鞠义立马萎了,我光显摆,怎么忘了这茬啊。那个表兄,弟弟刚才说秃了嘴啊,别跟我一样啊。
段公也有些惊讶的看着幼子,看着段攸点头,接着放声的笑起来,“我来时一直为军粮的事情发愁,所以一直犹豫是再等秋粮下了再歼灭叛军。”
“如今有仲远的二百万石粮草,我们就无须等待了。我已上书给陛下,皇甫嵩依然是东路军统帅,我带领你们把秦川拿下。把叛军逼到渭河畔。”
众人一听段公的话语都是震惊,有这必要吗?何必让这皇甫嵩坐享这个功劳啊。
段波立马不干了,直接说道,“如今我们手握数万精兵,又有二郎带来的百万石粮草。那些叛军乌合之众,仅我们一路就可轻松击败他们。”
段煨、樊绸、华雄也是老大不愿意,原来没粮我们稳妥点,现在粮草充足,军械精良,段公这一挂帅更是士气高昂。
段波说的不错,就那些叛军在我们眼里那算个啥啊,需要皇甫嵩吗?
鞠义的心更难受了啊,这个田国让你好奸诈啊,我怎么就想不到多占几个城啊。
段公立马严肃的看着众人,接着厉声的说道,“伯涛你是长本事了,我的决断也敢质疑?”
段波一看父亲那严肃的脸,没有了那激动的神色,不过还是有些不满。
厅里突然沉静下来,可突袭下人来报,田豫和徐荣求见。
段攸有些惊讶,这国让什么时候动作这么迅速啊。
不一会只见一脸不高兴的田豫和满脸尴尬的徐荣前来,两人先是对段公行了一礼,接着自顾找地方坐下。
可跪坐在徐荣旁边的樊绸不干了,立马起身接着说道,“我不愿意和甘为鹰犬的人在一席下。”接着他找另一处地方跪坐。
徐荣的脸色立马涨红,可看见同僚都异样的看着自己。
段攸却站了起来,直接走到徐荣的旁边跪坐,接着说道,“樊子密,你也不用坐后面了,去我那吧,我呆在公耀都尉旁边。”
樊绸脸色顿时通红,接着说道,“仲远,这没有气节的人何须在意。”
徐荣刚恢复的脸色立马又变成红色,他想起来解释一下,可就是说不出话。
段攸扫射着众人,接着说道,“刚才我父表奏皇甫将军继续担当东路主帅,你们都是不太满意。如今公耀都尉归来,你们一个个的看不上。”
“这就是你们的气度,这就是你们的胸怀?凉州百姓现在还嗷嗷待铺,春耕马上将要错过,拿什么来拯救他们?”
“为何你等只继承了我父的武勇,却难学到我父的胸怀、仁德。”
众人都无语了,二郎你有点过啊,拍马屁你也别贬低我们啊。
段波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二弟,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威严了啊。
段公面色古怪的看着幼子,我武勇却是有,可这仁德,儿子你想多了啊,谁不知道我是西凉屠夫。
段攸接着说道,“人各有志,尔等是立志追寻我父的脚步。而徐公耀人家是忠君报国,一切已军命为准。连自己同僚都容忍不了,你们以后能容忍自己的敌人吗?”
徐荣顿时脸色通红,他复杂的看着段攸,他真想仰天长啸,还是二郎知我啊。
众人对段攸所说的有些不满,我是为你家出头啊,你还指责我啊。可接下来段攸的一句话顿时让众人不敢反驳了。
“我本觉得诸位辛苦了,已备好美酒提前庆贺一下,现在看来,算了吧。”
这时众人才大惊,段煨立马起身说道,“子密就是小气,人家公耀不像我们,家在凉州,直接要辞职不干,还得回辽东。子密,以后说话注意点啊。”
樊绸诧异的看着段煨,不是纪明,你这不好吧。
华雄也沉重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子密啊,我们与公耀也是多年老友了啊。都知道他不是贪慕虚荣之人,如今二郎有酒,我们这些老友相聚,怎能还恶语相向呢?”
段波真的是楞住了,这你们怎么突然转变好快,是我错过了什么吗?不就是酒吗?至于吗?
徐荣这时才站起,先是向段公郑重致礼,接着说道,“荣本羞愧见将军,可将军亦知荣并非贪恋权柄,只是想一心学将军。”
徐荣接着对段攸郑重一礼,接着说道,“荣能遇少将军这一知音,此乃一生幸事。”
段攸立马起身回礼,接着说道,“公耀能坚持本心,攸亦佩服。”
段公看着自己的幼子表现突然放声大笑,然后起身说道,“天下人只知我段颎是屠夫,如今也该让他们知道我段家还有仁杰。”
“我长子段波继承我的武勇,上阵杀敌难遇敌手如一虎也。”
“二子段攸继承我段家谋略,守湟中、下金城、积万粮,如一狐也。”
“族弟段煨,做事兢兢业业,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如一犬也。”
“尔等更是我凉州的爪牙,此叛军不灭,天理难容。”
众人顿时士气高昂,嗷嗷的向段公请战。只有段煨心里默默的想着,大兄我不服,为什么他俩一虎、一狐,我怎么就是犬啊。
你至少跟他们说我是哮天犬也行啊,这段家犬不好吧。
姜囧押送大批粮食到来,段公立马出兵。
此次段公也是有意培养后辈,直接命令段波为护西域校尉为大军先锋,段煨、段攸为副将协助段波。
自己带领徐荣、华雄、樊绸为中军,让田晏率领后队人马押送粮草,总计三万兵马。
大军一路前行,段公看着满地良田都已荒芜,脸色更加难看。本来凉州民众就已艰辛,而此次暴动更有不少百姓难以苟活。
可当段公的大旗亮出之时,所过之处,那真是望风而降。还有不少羌族、氐族人员主动派兵助战。各地豪族之士又不断捐兵捐粮。
原本还落寞的眼神,当听到段公重新出山,立马双眼焕发出生机。
段波还在教段攸如何带兵,可前面斥候来报,说有数千氐族作乱,距此地不足五里。
段波听完立马大喜,直接命令部队加速行军,众将士也大喜,这终于有军功送来。
众人骑着战马飞驰的前进,段波更是一马当先。随着村庄越来越接近,还不时听见女人孩子的哭泣,男人的惨叫声。
段攸一看自己兄长直接莽上去也是发愣,随跟身后的田豫、鞠义吩咐,让他们领兵绕到两边,把整个村庄都围住。
氐人此时正在不断的屠杀汉民,可有一年轻的士子,他突然高声说道,“我外公是段颎,尔等若杀我,必将被剿灭。”
氐人首领大惊失色,赶忙让下人把这士子喊来,他看这个圆润的脸庞的青年士子,无一丝英勇之气,有些怀疑。
这年轻士子说道,“在下武威贾诩,表字文和,外公是新丰侯段颎。虽说我外公不做凉州刺史,可如今乱局朝堂必然重新启用我外公。”
“若加害于我,积石山上数万个头颅必会与尔等相伴。”
氐人首领一听这士子说的如此详细,得,外一是真的呢。
于是马上笑着奉上了钱财,接着又说道,“贵人也是受惊了,我等贱民不知礼数,千万莫怪啊。”
贾诩立马端着脸说道,“此次事情就此作罢,我劝尔等还是收敛一二,毕竟朝堂早晚启用我外公啊。”
氐人首领连忙说是,可这边正准备礼送贾诩回家呢,手下来报,说有万余精骑前来,旗号打着段字旗。
众氐人顿时惊了,我刚抓了你外孙,你就转眼派人灭我,段公难道是神仙不成。
贾诩也楞了,我这刚冒充成功,准备躲避这次灾祸,可你们来了。我可就是人质啊,关键令堂的我是西贝货啊。
氐人命令手下赶紧封闭村庄拒守,想想该怎么解释此事啊,虽说我们杀了些汉民,可你外孙我们真没动啊。
接着示意手下看好贾诩,这首领也是忧愁啊。
贾诩眼睛不停的转着,他脸上也滴下来了汗珠。心里暗叹“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