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吕文辞别王县令,就快马加鞭赶回家。因为早有准备,吕文干净利索就将家搬到沛县,根本没有给仇人慢慢收拾自己的机会。
秦朝县令之下为,县丞和县尉。县丞管行政,县尉管治安。县衙还有以下八个行政官员:
主吏掾:秦县令属吏,主管群吏进退。相当于现在县长的秘书兼县政府办公室主任。
令史:管理文书档案。
狱掾:县狱的典狱长。
文无害:所谓公平吏,掌巡查监狱,复查案卷,以防止冤狱。相当于现在纪委。
厩驺:掌一县车马。
仓吏:管县库。
狱吏:管县狱的狱卒。
知县要借乔迁宴为好友跟地方势力打招呼。帮助吕文张罗乔迁宴的事县令就交给自己的秘书兼办公室主任——主吏掾萧何去办。
秦朝县以下置乡,乡以下置亭,亭以下置里。为了让乔迁宴办得宏大,萧何还给乡、亭长们打了招呼。
考虑来客身份不同,分三个地方招待:
第一等客人坐堂上,也就是堂屋里;比如县令、县丞、县尉和大家族家主。
第二等客人坐堂下,也就是院子里;比如县衙属官、乡长、豪绅。
第三等客人不在招待之列,收下贺礼走人。亭长及其下属就属于此列。
秦朝每逢旬日(每月的十日、二十日、三十日)休假。旬日大多为吉日,不是宜婚嫁,就是宜乔迁,反正轮流着来。宜乔迁的旬日很快到来。沛县权贵都知道是县令要借乔迁宴会给好友向地方势力打招呼,于是纷纷前来赴宴。
泗水亭长刘邦也带着一大帮人来赴宴,大大咧咧就往院里里走。萧何在门口张罗,登记贺礼、安排座次。知道刘邦没钱还不讲规矩,怕刘邦乱来,于是吓唬刘邦说:“贺礼不满一千钱的,坐在堂下。”
刘邦不管那么多,在拜帖上写上并高声喊:“贺万钱。”
其实刘邦哪有钱,亭长那点微薄的收入还不够他喝酒玩女人的。他每年都在泗水亭的王家和武家酒坊喝酒(泗水亭地方小,就两家酒坊,一家王大妈开的,一家武驼背开的。),经常醉倒在酒坊。酒坊的掌柜也不敢惹他,就让他躺在酒坊地上。年底结账两家酒店都会当作刘邦的面撕毁欠条,并且自己给自己找理由说:“刘亭长不是凡人,您只要醉倒酒坊,酒坊的酒都要比平常多卖几倍。”
的确是要多卖几倍,不过不是和不在相比,是与喝酒耍酒疯相比。醉倒了,人才敢进来沽酒。
是销量好吗?面对既无赖又有官身,黑白通吃的刘邦,你让人家说什么?说只要你在酒坊就吓得人不敢来买酒?当然不敢,除非打算关门不干了。不干都不行,除非像吕公一样打算搬家才可以。
刘邦拜帖递了进去,吕公大吃一惊,沛县还有这样的人物。站起来,到门口迎接。只见门口站着一位相貌堂堂的男子,在他身后呼啦啦跟着二三十人。一个个虎背熊腰。这个人这么有权有势呀!于是对他特别敬重,领他入堂。
萧何一看坏了。刘老三(刘邦在家排行第三)平时与我们在一起嘻嘻哈哈不守规矩,也就算了。这次是县令好友的乔迁宴,搞砸了乔迁宴,县令骂个狗血淋头算走运。不走运的话,说不定要卷铺盖走人。于是萧何拉吕公的手对他悄悄地说说:“刘老三历来就爱说大话,很少兑现。”
吕公停顿了一下,看了萧何一眼,然后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领刘邦入上座,坐在县丞下手,在豪门大族家主之上。刘邦不仅坐下了,还坦然自若,谈笑风生,好像此位本来就该他坐一样。
酒宴进行了一个时辰,县令起身告辞,吕公起身挽留,双方客套几句,吕公挽留不住,只好相送出门。
吕公一回来,县丞和县尉也起身告辞,吕公一边相送,一边以目示意刘邦不要走。刘邦一个人一边气定神闲地慢慢品酒,一边看客人一个个告辞。
等所有的客人都走了,县令交代萧何的任务也完成了。如果不是刘邦这根搅屎棍,应该说完美完成了。反正已经这样了,萧何只能留点遗憾跟吕公告辞。
“刘老三家里有什么人啦?”吕公问
“父亲跟大哥过,二哥和小弟也都已经成亲了,就刘老三领一群游手好闲年轻人鬼混,今天你都看见了,到现在还光棍一个。”反正没有人,萧何没有好气地实话实说。
“哦,我知道了。今天辛苦主吏掾了。”吕公拱手致礼说。
“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告退了。”萧何拱手告辞说。
送走所有人,吕公回到堂屋,对刘邦说:“我从年少时就好给人相面,相过的人多了,没有一个像刘君您这样的贵相,希望刘君保重。我家长女吕雉愿为君执帚洒扫。”
什么意思?要将长女许配给我?刘邦脑子突然一下子空白,我不是在做梦吧,或者我喝多了,喝糊涂梦游仙境了?我没有喝多少呀,县令重客乔迁宴上座,不是王大妈酒坊,难道又没有控制住,意思一下就喝多了?我喝多也是躺在地上睡,梦是做过的,最好的美梦也就是上曹家女奴的床,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反正曹家女奴说是。我掐一下自己看。刘邦使劲掐一下,疼得自己差一点没有叫出声来。是真的,是真的吕公要将长女嫁给自己。
刘邦有一个优点就是脑子转弯快,临机应变能力特别强。喜从天降刘邦根本没有心里准备,楞了没有一会就反应过来,立马扑通跪倒。
“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刘邦说完就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贤婿请起。”吕公双手将刘邦托起说,“请你父亲择吉日来提亲吧。”
刘邦激动的一塌糊涂,都不知道怎么从吕家出来的。从娘肚子出来以后,刘邦就没有这么被人看得起过,包括已经死去的老娘。老娘让刘邦感受的都是爱,而不是尊重。回家的路上刘邦激动的热泪盈眶,趁没有人注意,赶紧用袖子擦一下,以保持自己硬汉形象,等回到家时袖子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