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会“画大饼”的老板才会有人追随
余冰在高台上一阵瞎忽悠,其实并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是这个年代的人没有经历过后世那种“洗脑”套路,被余冰忽悠得短时间有点热血上头,等过段时间冷静下来就会发现皇帝说的多数都是废话。
不过,即使是废话,从皇帝口中说出来,也会被各种解读的,甚至被不同的人加以利用,造成各种后果。当然,这也是余冰自己还没有真正从后世一个普通人的思维转化为这个时代的皇帝思维,更没有适应皇帝这个身份,不知道这个身份说出来的话,不管对错,都会产生各种复杂的影响。
余冰可以说连后世的一个普通公务员都不如,对什么政治觉悟、势力争斗、利益平衡等等涉政之类的各方面知识基本上都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纯粹的门外汉。
何况,每个人的三观不同,思维方式不同,哪里有什么标准来界定该怎么说怎么做是绝对正确的。如果一切都去深思熟虑、考量周全,那做什么都会疑虑重重、瞻前顾后的。
所以余冰也不去管言行举止“合理”还是“不合理”了,二者本就是相对的一个概念,哪里有绝对的“合理”或者“不合理”,系统对二者的判断也是以群体认知来界定的。并且,有句话不是说,“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吗!多数人认可的不代表就是正确的,世间向来都是黑白并存的,对与错的判断本就是辩证的。
余冰觉得今天说的内容已经比较多了,甚至自由发挥得有些超纲了,后续很多问题还不知道该怎么和群臣落实开展,现在应该想办法安抚和遣散聚集起来的人群。
余冰侧身对张让吩咐几句,张让领命去向小宦官和侍卫“嘀嘀咕咕”的交代一番……
余冰琢磨了一下,觉得今天的即兴演讲还是应该安抚一下众人的情绪,避免一些觉得利益会受损的人狗急跳墙造反或铤而走险刺杀自己之类的。
余冰示意“人工扩音器”开始工作,接下来的演讲将放缓语速让听众多一些思考消化的时间。
“所有的大汉子民们,今天,朕在这里说了一些你们以前没有听说过的概念,一时间你们也难以理解或者明白这些新的事务对你们是否有不好的影响。”
“在此,朕可以郑重的向你们承诺,不论朕推出什么新的举措,都是为了振兴我整个大汉帝国,富强我所有大汉子民的。”
“不论是朝廷官员、世家大族、商贾大豪,还是士农工学兵,不论什么阶层,不论什么职业,在此,朕向你们承诺,未来,都会变得更好,你们不用担心利益会受损,不用担心发展会受阻,不用担心家族会没落,不用担心学说会消亡。”
“朕知道,这些年,我大汉上上下下,天灾频发,内忧外患,从中央朝廷到地方府衙,从各级官员到普通百姓,各个阶层的大汉子民们,很多都过得很难、很苦。”
“朕相信,只要我大汉帝国上下一心、团结一致,就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难,一定能战胜一切灾难!”
“朕相信,我们大汉帝国,每个人,前途会更加美好;每个家庭,日子会更加幸福;每个家族,发展会更加辉煌!”
“先前朕说过,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很大很大,远超你们想象的巨大,广袤的大地、无边的海洋、无尽的星空,蕴含着无数的财富和宝藏,需要无数代人去开发、去拓展,只要努力,每个人的未来都有无限可能!”
“短时间内,或许有的人不能理解朕推出的一些新举措,甚至有的人会感觉自己利益受损,请不要心急,多一点耐心,给朕,给朝廷更多的时间,一定会让所有大汉子民都有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万岁!万岁!万岁!”……
“万岁”之声在广场上空再次自发的响彻。不论皇帝说的话是否有道理,皇帝做出的承诺是否能实现,至少,今天皇帝这番大白话,说到了多数人的心里,也说出了多数人的期望,所以这次自发的呼喊感觉更加的投入。
“今天,朕已经说了很多,就不再多说了,列祖列宗传授给朕的很多知识还需要朕一点一点的整理出来,请大家关注留意朝廷后续推出的各种新政策、新事物,如果有对某些项目感兴趣的,朕也希望你们积极参与,共同建设我富强文明的大汉帝国!”
“现在,请大家有序的离开,注意安全,不要拥挤,注意身边的老人小孩,注意身边摔倒的人,注意不要发生踩踏,注意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拿兵器的武士注意不要伤到旁人。”
余冰的话语通过“人工扩音器”不断的扩散到广场的上空,广场上不断有“万岁”的声音回应。
余冰先前吩咐张让安排的宦官和侍卫也开始维持秩序,引导人群有序的从最外围开始向四周分散。
余冰虽然结束了演讲,但仍然站在高台上关注着现场的状况,一边留意各色人等的反应,一边在心里琢磨后面该怎么应对。
余冰最后一段让大家注意安全的话语,让很多人感动得眼泪直流,口中不断念叨“陛下仁爱”、“陛下慈悲”之类的。这个年代阶级分明,哪里有高高在上者关注过普通人的安全,不大呼小叫粗鲁的推搡就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像今天的皇帝这样说出“注意安全、保护老人”的话语,还专门派人维持秩序,这对平民百姓而言,怎能不感动。
不断有人陆陆续续散去,也有一些人眼神更加狂热的望着站在高台上的皇帝。
从传出皇帝闭关到现在,可以说一波几折,跌宕起伏,不少人都被折腾得心潮忽上忽下,皇帝的即兴演讲也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有史以来,从来没有过这样大白话的面对这么多人演讲的先例。自古以来,有什么重大仪式或誓师大会,都是严肃的礼仪流程,哪里会像今天这样皇帝一个人在那里一堆大白话的演讲。
不过,不论过程如何离经叛道,结果却是好的,一场可能造成极大混乱的争斗平息下来了,只是皇帝说出的很多古怪概念让不少人还一头懵圈,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当然,也有不少人被皇帝的话语征服了,下面很多狂热的眼神就能够看出皇帝的演讲效果了,可以说,基本上达到了余冰目的,甚至效果好的超出了余冰的想象。
效果好的最主要原因,其实是余冰利用皇帝这个身份给全大汉人民画了一张“超级大饼”,作为已传承数百年的大汉江山的合法掌权者,刘宏如今的身份实实在在的是所有大汉子民的“老板”,即使是个傀儡。
而有史以来,成功的老板都是最会“画大饼”的,何况今天余冰以皇帝身份画的“大饼”又相当的“清奇特异”,完全有别于大家以往的认知。
“大饼”的馅料也很充足丰富,基本上可以满足大汉大多数阶层的口味需求,至少画出来的“饼”是这样的,至于能否做出来,那就要看以后的实际操作了。
而对于现在的大汉来说,百多年以来,宦官外戚互相争斗,世家豪强无序扩张,边患不断,民乱频起,天灾频发,瘟疫横行,早已把整个国家折腾得千疮百孔了,还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结果吗?只要皇帝画的“大饼”多少实现一些,都好过现在从上到下的腐朽混乱吧。
并且,这个年代的人是最“迷信”的,余冰还使出了“祖宗托梦”这样玄幻的神秘技能进行“加成”,相当于挂了一个“无敌buff”。
在余冰演讲之前,可能绝大多数人都对皇帝昨天闭关前说的“祖宗托梦”表示怀疑,而今天皇帝从演讲开始到现在的一系列表现,不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处理事情的风格都发生了颠覆性改变,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会怀疑皇帝有关“列祖列宗托梦”的说法了。
因此,余冰今天的演讲效果真的远超其预期,即使短时间因为触动部分人的利益会有些负面影响,但长远来看,肯定会得到更多有识之士的认可的。
曹操、袁绍、袁术、荀攸、许攸、贾诩、田丰……因为各种原因正好在洛阳,恰好听到了皇帝的演讲,这些日后将陆续扬名的有识之士,基本上都被皇帝说的话激励得心潮澎湃了,虽然每个人性格不同,思考的角度不同,但结合各自的理想,都被激发起了雄心壮志。
很多武将更是被皇帝对广阔天地的描述激励得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追随皇帝去开疆拓土、建功立业。连王越那样的江湖武者也感到无比激动,觉得出人头地、改变命运的机会来了。
当然,受到触动最大的,还是那些朝廷官员,这个多年来一直被宦官集团左右的昏庸皇帝,一下子改变成这样,好像突然清醒过来要当明君似的,说了许多古怪的大白话,还要成立这样那样的新机构,也不知道对朝廷、对家族、对自己究竟是利是弊。
比较失落的应该是那些儒家士人了,好像从汉武至今“独尊儒术”的局面要改变了,以后儒学士子的崇高地位怕是会被动摇,是该联合起来抵制皇帝还是顺从皇帝接受新的理念?有些思绪复杂。
好像还有一些人更加狂热,还在不停的举臂高呼“万岁”,仔细一看,主要是“鸿都门学”的队伍,还有一些“官N代”、“族N代”之类的官宦子弟、世家子弟,多数都不是嫡长子,在家地位比较尴尬,基本上都是大众眼中不学无术的不良青年,但现在被皇帝一忽悠,变得极像后世的“脑残粉”,对皇帝有点盲目崇拜的感觉。他们才不管那么多大道理,才不想皇帝的话是否有什么深远影响,只是觉得皇帝今天的这番演讲特别提气,特别够劲,就是他们的偶像。
如今的刘宏虽然当了11年的皇帝了,但实际年龄也才23岁,并不是那种当太子几十年才登基的,这个年龄的皇帝是很容易被年龄相近的同龄人认可的。
而现在的刘宏也还没有达到昏聩荒淫的顶峰,很多史载的荒唐行为还没有到那个时间节点。就去年才开始的“西园卖官”,也是有很多先例可循的,并不是刘宏的首创。而实际上这个时期“西园卖官”的钱,因为中央财政紧张,国库空虚,都被刘宏用来运作“鸿都门学”、支援边境战争和抗灾抗疫去了。
而毫无底线的利用“西园卖官”疯狂敛财那都是几年后的事情,并且,史载的什么“驴车流行风”、“狗官模仿秀”、“坊市cosbr /lay”、“开裆裤”、“裸游馆”等都还没有出现,连大肆兴建皇家园林都还没有开始(嘿嘿!其实这样的多彩人生,多少男人都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皇帝刘宏,在所有人眼里,还并不是荒淫无道的昏君。给众人的印象,最多的也就是被宦官左右的傀儡,没什么主见,比较好色(男人有多少不好色的呢),容易受人摆布。
余冰今天的演讲,可以说一下子颠覆了众人对皇帝的印象,一众年龄相近的人视其为偶像就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