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究竟谁是皇帝?
“张爱卿,带路!朕是皇帝,谁敢伤朕?”余冰语气加重。
“另外,吩咐人把朕留在闭关室内的资料守好,任何人不得翻动。”
张让被皇帝突然变得强硬的语气搞得愣了半晌,怎么感觉陛下一下子变得有点陌生了呢?
余冰见张让愣在那里不动,直接侧身让过,沿着走廊朝前走去。
直到余冰走出好几步远,张让才回过神来,有点懊恼的跺了跺脚,招手呼来附近的随侍小宦官,安排好闭关室的资料守护。一边疾步追向皇帝,一边疾呼:“陛下!等等奴婢,让奴婢组织一些护卫保护陛下一同前去。”
余冰沿着记忆中进来的路线向外自顾自的前行,很快就来到昨日欣赏歌舞的前殿,张让也气喘吁吁的追到了身侧。
大殿内有不少人,增加了一些新面孔,余冰略一思索,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都是些原身印象中的“忠臣元老”,东一团西一团的席地而坐,那一群宦官倒是少了好几个,估计是去门口对抗“反贼”了。
听到余冰走出来的动静,殿内众人均扭头看过来,发现出来的是皇帝陛下,连忙七手八脚的起身,各自躬身向皇帝施礼:“参见陛下!”
听着前后不一,杂乱无序的声音,余冰又思维发散了,影视剧里都是整齐划一的“参见陛下”,怎么到自己这里就是这么乱糟糟的呢?
一番凌乱,待所有“参见陛下”的声音停歇,大殿安静下来,余冰轻挥衣袖说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各自站直身体。这次回应倒是整齐,看来还是有些默契的。
余冰本想来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想想这里又不是早朝大殿,而且这话好像也不该是自己来说的吧?
余冰怕众臣纠缠,也不知道该和这些人说些什么,于是直直的向殿外走去。
不想张让这时却又大呼小叫起来:“陛下稍等啊!外面很危险,等奴婢组织一些护卫,保护陛下一同前往。”
殿内众人看皇帝一直向殿外走,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听张让一嚷,才知道皇帝是要去外面。
“陛下!外面局势不明,不宜出外犯险。”一个气质昂然的老者越众而出,微躬施礼说道。
余冰一看,是因“灾异”被免职不久的前司空袁逢,袁绍、袁术的亲爹。
“是啊,陛下!外面的形势很紧张,相当不安全,陛下应尽快移驾从后门返回皇宫。”又一个气质出众的老者站出来施礼建言。
余冰看过去,原来是帝师之一的杨赐,以前也是司空,去年因蔡邕之事被免职,去年冬天,原身刘宏去太学行礼,念师恩,封其为三老。其实记忆中刘宏对自己的几个老师都是很尊重的。
殿内其余众人也纷纷附和,七言八语的劝说“事关安危,陛下不要外出涉险”之类的……
余冰没想到还是被众臣纠缠住了,一下子有点不知怎么应对,心下恼怒张让的多事。余冰暗自琢磨,自己现在可不是没有主见的傀儡皇帝刘宏了,作为现代人的自己怎么可能任人摆布,反正都要颠覆他们的思维,那就从现在开始吧,让这些“古代精英”感受一下“雄起”的刘宏!
“诸位爱卿勿须多言,朕意已决,朕倒要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余冰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外走。
“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外面危险!……”众人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高呼。
“住口!乱糟糟的成何体统!朕乃大汉皇帝,谁敢害朕!”余冰大声喝道。
毕竟原身刘宏也当了十一年的皇帝了,现在也才二十三岁,还没有完全被酒色掏空身体,多少还是有一点帝王气势的。
皇帝这一发怒,忠臣皆呐呐不敢言,不再继续呼叫阻拦,只好陆续跟在皇帝身后一起向外走去。
张让也很快组织了一些禁卫军,奔跑到前方形成防卫阵型,一起向西园外前进。左右和后方也都被一些大臣和小宦官、侍卫之类的围了几大圈。
张让和另外几个老宦官簇拥在皇帝周边,殷勤的表着忠心,还不时咒骂几句什么阳球、刘郃不当人子,反贼逆臣之类的……
余冰没有搭理几个宦官,一边往外走一边想,等下要怎样才能制止冲突。自己近期肯定需要暂时保持各方势力的平衡,否则要是哪方胜利了,在朝堂占了绝对优势,自己怕是很难摆脱傀儡的身份。后世伟人不是说过吗?枪杆子里出政权!等自己建立足够的自保力量了再来收拾他们。
很快,众人来到西园门口附近,前面的禁卫军已经搬来一些石头和木板在围墙内搭建高台。这几年都在改建各个皇家园林,材料倒是比较好找。西园围墙也不像皇宫那么高,一会儿就搭好一个比围墙顶沿稍矮一点的平台。
临时平台并不是很大,站了几个护卫后,只有少数几人跟着皇帝一起爬上平台。
余冰在张让的“搀扶”下站直身体,向外一看,“嚯!”还真是人山人海啊!就差“红旗招展,锣鼓喧天”了。这人一过万,无边无沿,只看到远处黑压压的一大片,怕不是有好几万人。
刚入冬的洛阳正午,阳光照耀下,还真是气温适宜,凉爽舒透,不冷不热,是个适合休闲度假、野外烧烤的好日子。
但看到西园门前,对峙双方剑拔弩张的状态,却让人头皮发麻,那反射着冷光的刀枪剑戟,充满了杀气腾腾的气氛。
因为隔着人墙,对峙双方都没有注意到皇帝一行的到来。说起来话长,其实双方对峙时间并不是很长,只是因为这种诡异的状态让彼此都在顾忌,一时间都不敢妄动。
余冰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视野更加开阔。把全场通看了一圈,结合原身的记忆,也基本上明白了眼前的人员组成,基本上囊括了洛阳城的各阶层和势力,余冰被惊得愣了半晌。
看着现场诡异的平静,余冰也是心里极为紧张,这平衡可千万别打破啊。否则一旦发生冲突,肯定会迅速失控,必将造成巨大的损失,对在场的所有人和整个大汉都会是一场灾难。
余冰一边告诫自己稳住,一边开动脑筋,要怎样才能化解眼前的危机。这危机可比自己刚穿越过来时自己揣测的生存危机严峻多了,弄不好比原身刘宏还更加遗臭万年。别说完成系统任务了,直接就成本时空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了。
看着眼前几乎囊括洛阳所有势力的人群,余冰突然灵光一现,何不好好利用一番,趁此机会……
余冰心里一番计较,让旁边的张让低头附耳,“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吩咐了半天,张让叫上几个宦官领命而去。
不久,张让返回余冰身边,汇报已经安排妥当,余冰示意其按计划行事。张让在平台上对着下面的宦官一番手势指挥,余冰临时策划的“危机公关”正式开始。
“皇帝驾到!”“皇帝驾到!”“皇帝驾到!”……一阵整齐高亢的声音从西园门口传出。
本来皇帝出行是有各种仪仗开路的,也不需要喊什么“皇帝驾到”之类的,余冰是想借机“秀”一把,以后想要集合这么多势力在一起可不容易。
西园外面对峙的各层包围圈,离西园门口不太远的,基本上都同时听到了“皇帝驾到”的声音。几乎每个人都随着这个声音的传来变得有点不知所措,阳球那边的在想怎么向陛下解释,宦官在想怎么抢先告状,士兵在想这武器应该怎么办……
张让临时组织的皇帝仪仗队迅速通过西园大门,来到双方对峙的中间地带,领头宦官再次高喊:“皇帝驾到,众人恭迎!”随后几个声音高亢的宦官跟着一起高喊:“皇帝驾到,众人恭迎!”……
同时,一些宦官和侍卫分别奔向对峙各方的领队人物,示意其赶快放下武器,陛下金口,所有人等,既往不咎,否则以谋反论处,株连九族……
“噗噗噗……铛铛铛……”的声音不断传来,对峙各方相继吩咐将士家丁等放下了武器。先前是怎么计划的都没有用了,现在皇帝陛下说既往不咎,就没必要再冒险对抗了,何况今日的形势如此复杂,谁也没有胜算。
曹节、阳球看到双方的士兵都放下了武器,心中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五味杂陈。一触即发的局势算是缓和下来了,刚才虽然对峙时间不长,但一旦失控,肯定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二人都想铲除对方,但也没想过规模会扩到如此之大。
很快,张让按皇帝的吩咐,安排了不少人分布到西园前面大广场(姑且称为广场)的各个位置,有负责维持秩序,防止骚乱,避免踩踏的,也有执行其它任务的。
站在高台上的余冰和众臣看到一触即发的局面控制下来,紧张的心情终于缓和。平台上面和周边的众臣以及宦官都有些眼神复杂的看了看皇帝,没想到这么紧张的局势被陛下如此轻易的就缓解了。
高台上,张让在余冰的示意下走到围墙边,高声喊道:“陛下有话训示,诸位静心聆听!”
“陛下有话训示,诸位静心聆听!”的声音很快回荡在整个“西园广场”上空。这是余冰吩咐张让安排的人工“扩音器”,早朝大殿本就有传声宦官,军队里也有专门传递军令的“传讯官”,所以这个人工“扩音器”张让很快就安排妥当。
西园前的众人听到张让的声音,纷纷抬头循着声音看过来,才发现皇帝陛下居然站在围墙后面的一个高台上,隔着西园大门还有好大一段距离。
呃!众人皆感无语,大家还以为皇帝要从西园门口出来,结果,居然从那么远的围墙里冒出来……
老宦官曹节首先反应过来,一边奔向皇帝所在的围墙外面,一边高呼:“陛下!陛下!你可要保重龙体啊!阳球等人造反逼宫,要诛杀吾等啊!”
哼!真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居然恶人先告状。阳球等人也一边奔向皇帝所在,一边高呼:“陛下!臣等冤枉啊!臣等担心陛下被奸宦控制,是来营救陛下的啊!”
余冰还没想好怎么应对这两个大呼小叫的家伙,又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宏儿,宏儿!我的宏儿啊!你还好吗?”
呃!自己一个皇帝,被“宏儿宏儿”的叫着,实在是有点……这是原身刘宏的老妈董太后,也从旁边急呼呼的跑过来了。在原身记忆中两母子感情还是很好的,只是原身这个老妈可不是一般的贪财,刘宏的很多荒唐行为,其老妈要负很大的责任。
陆陆续续又跑出来好多个大臣在下面此起彼伏的大呼小叫。
“陛下!”“陛下!”你应当如何如何……
“陛下!”“陛下”你需要怎样怎样……
“陛下!”“陛下”你不能听谁谁谁……
余冰被下面的声音吵的头都大了,这是干啥?欺负傀儡欺负习惯了?打断了本人的“绝妙计划”,自己可不是前身刘宏,可不会再毫无主见的惯着你们。
“住口!”余冰跨前一步靠近围墙边大声喝道。
“尔等乱糟糟的成何体统?究竟谁是皇帝?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要替朕做主,当朕是三岁小孩吗?”
“究竟谁是皇帝?一个二个都理直气壮的指手画脚,要不要朕退位让给你们?”
“朕问你们,究竟谁是皇帝?”余冰大声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