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暖风轻轻拂嫩柳,
鄱阳湖畔立茶楼。
只觉眼前风光好,
怎知已入画卷中。
鄱阳湖边,一座茶楼之上,一个美丽的姑娘正在沿窗观景。柳眉微蹙,正在脑怒些不顺之事。
她叫梅娟,是天界的阿梅星下凡,如今是鄱阳县县令吴芮的内侄女。
虽说是侄女,其实只不过是刚刚相识不久的亲戚。
只因秦朝统一六国,楚国大乱,梅娟的父母双亡,只好跟着舅舅江宝生活。姑夫吴芮身为楚国将领也不知所踪。
后来,吴芮官至鄱阳县令,贤名远播。江宝便带着梅娟等众人都来投奔。
吴芮收留了他们,但他的许多亲戚却看不起江宝一家。吴芮的侄女吴兰、吴芳和外甥女马英更是瞧不起梅娟,梅娟受了她们不少的气。
梅娟正看景色,忽听背后有人在笑。急扭头看时,却原来是一个后生正倚着门看着她笑。
只见那人二十以上年纪,浓眉黑面,短发不冠。身材确实雄壮,相貌倒也轩昂。只是神情嘛,略显猥琐了。
梅娟不理他,扭过头只是看别处。
那人略站了站,便离开了。
梅娟觉得饿了,便又点了饭菜上来。
吃着吃着,却突然头晕目眩,昏倒在了屋子里面。
原来,那饭菜里有蒙汗药,是那个黑脸后生让人下的。
那黑脸后生并不是寻常人,而是那长江边上聚众上千,名动四方的大江贼——英布。
只因偶然看见梅娟容貌美丽,一时便起了要与其婚配的心思。那酒店里的老板和伙计早就是他的人,因此便拿蒙汗药迷倒了梅娟。
当梅娟醒来,发现自己正被英布扛在肩头。当时吃惊不小,就要从上面下来。却哪里由她,一直被英布带到一个院子里来。
英布看着梅娟,心中喜悦,当时就要和她行夫妻之事。
就在紧要关头,梅娟害怕,身体瑟瑟发抖,泪水不住地从眼中流了下来。
英布见她如此害怕,便顿时停了下来。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如此痛苦,不觉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当时不忍下手,缓缓地扶她起来。
英布抚摸着她的脸道:“你害怕?”
梅娟只是点点头。
英布看了看她,又说道:“那算了,哥不欺负你了,你歇一会儿吧。”说完,便推开门出去了。
后来,英布带着梅娟回到了自己的寨中,告诉众人说梅娟是自己的压寨夫人。又找来些侍女照顾梅娟的起居。
然而,梅娟面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内心十分紧张。终日不发一言,面容从无欢笑。
英布见她如此,知道她紧张。便把自己的亲随肥铢叫到梅娟面前道:“小妹子,你知道我这个兄弟叫什么名字吗?”
梅娟不说话。
英布道:“你再会猜也猜不到,他的名字叫肥铢!”
梅娟听了,仍是不吭气。
英布跟肥铢道:“来,给你嫂子讲一讲你名字的由来。”
于是,肥铢高声道:“嫂嫂听禀。想当初我娘生下我,要我爹给起名字。我爹说:‘咱家姓肥,就叫个肥铢吧!为啥呢?因为啊,若是有朝一日能胖到像肥猪一样,那不是当官了就是发财了。这个名字好!就叫肥铢!’”
说完,梅娟再也忍不住了,终于笑了一下。
英布见她笑了,十分高兴地说:“好小子,讲得不错!终于把你嫂子逗笑了,算你一份功劳!”
肥铢道:“看来我得改名了,不能叫肥铢了。”
英布问道:“改什么名?”
肥铢道:“改叫‘烽火’吧!你把我耍了一遍逗嫂子开心。却不就好比那周天子烽火戏诸侯!”
英布道:“好小子!竟敢把我们俩比作周幽王和褒姒!活腻歪了是不是?”
肥铢道:“你看看,我把你比作周天子,你都不乐意,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
英布道:“那也得看是明君还是昏君吧!你把我比作周文王、周武王什么的,我当然没意见。你把我比作周幽王,我不揍你揍谁?”
肥铢笑道:“好吧好吧,算我错了就是了。唉,你看看我,刚得了个功劳就拿来抵了罪。”
英布的歇处就在梅娟屋子的旁边。没事的时候,英布常过来看她,却并没有再试图与她发生关系。
时间长了,梅娟因为英布对自己十分友善,心情便放松了许多。
英布曾问梅娟叫什么名字。
梅娟道:“我叫夏红梅。”
时光荏苒,梅娟来到这里已有多半个月。
只因英布之父去世三周年忌日将近,英布便打算带上肥铢前往墓地祭拜。
英布的伯父英柯道:“阿布,你去上坟,把你那个老婆也带上,好让你爹的阴魂高兴高兴。”英布答应了下来。
于是英布,梅娟和肥铢三人来到离英布父亲坟地不远的地方住了客栈。
这天,正是英布父亲的忌日,英布和梅娟一路步行到坟地里来。
肥铢不想前往,便留在客栈,等他们完事后再赶马车送梅娟返回。
那英梅二人来到坟前,祭拜已毕,便往回走。正赶上大雨,便躲到附近的一个山洞里避了一阵子雨。
雨过之后,两人踩着泥水回到客栈。打算再住一晚,便由原路返回大寨。
正在休息之时,突然一群人闯进门来,要捉英布。
英布虽然骁勇,此时却是措手不及,被那伙人按倒在房中,拿绳索绑了。肥铢也被绑了,和英布一起被带到附近的一所楼上。
两人被带到楼上,见中间一人像是首领,坐在椅子上。周围众人,两边围绕。
英布大叫:“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只见一人喝道:“住口!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这位乃是本县县令吴大人!你一个小贼,也敢在这里乱叫!”
英布又叫道:“县令怎么了?县令就能乱抓人了?我没犯罪,凭什么抓我?”
吴芮道:“泼贼,还敢狡辩!我问你,这女子是何人?”边说边指了指梅娟。
英布道:“这是我老婆!”
吴芮道:“胡说!这分明是我侄女梅娟,不久前刚刚失踪。怎么成了你老婆?”
英布一听,这才无话可说。
吴芮问梅娟道:“阿娟,这两个贼是怎么回事?”
梅娟道:“这个黑脸的叫常建德,另一个叫常守德,他们两个是叔伯兄弟。我那天在街上玩耍,便被这两个人强行带走。他们把我带到乡下,让我当常建德的老婆。这日,因是常建德父亲的忌日,便让我同来祭扫。”
吴芮道:“可怜的孩子,不是姑夫开窗户时偶然看见,不知你还要受这两个泼贼多少气?来人,将这两个狗贼拖下去斩了!”
梅娟一听此言,忙叫道:“且慢!姑夫不必过于脑他们。他们虽然拐我到他家里,却也是好吃好喝待我,从来没有欺负过我。乡野之人,不晓得大秦的法度。还望姑夫网开一面,饶他们一命吧。”
吴芮道:“好吧,既然你肯为他们求情,看来他们在这些天里待你还不错。那就饶了他们的死罪,改判黥面之刑,关到县中牢里做工。”
于是,英布和肥铢二人被判处黥刑。所谓黥刑,就是在脸上刺字并涂墨的刑法。后来,英布名扬天下,被载入史册。在史书中,英布因受过黥刑,便被称为“黥布”。
回到县城后,英布和肥铢便被关入大牢,但却并没有受什么罪。原来,梅娟通过江宝,在那大牢里面上下打点。因此,英布和肥铢便不用去做工了。每到饭时,梅娟又想办法到牢里送好吃的给他们。
英布心里思量:“这顿顿都是好饭,与那别的囚徒相比,可真是天壤之别了。莫不是梅娟妹子念我在寨子里待她还不错,教人给我做的?想来也是她。看来,她对我还是有情义的!”想着想着,嘴角不觉上扬了起来。
这天,江宝和江山来到大牢。站在门口和牢里管事的人说了几句话后,便把英布从牢里叫了出去。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落日余晖映得半空之中云呈火色,赤霞纷纷。再配上那阵阵暖风迎面而来,此情此景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英布跟着两人只顾走,进了一处宅院,来到一栋楼前。那楼梯很漂亮,建在室外。
江山站在楼下,江宝则引着英布到二层上来。
站在门口,江宝开口道:“进去吧,里面有人等你。”
英布听了,也不言语,推开门走了进来。
只见屋内一个少女正对着镜子画眉。那女子见他进来,便高兴地转过身走来。
英布见她服饰绚丽,浓妆艳抹。心中想道:“是不是她啊?怎么这样子不大像了。”
诗曰:
霞光艳艳满天红,
暖风轻轻过小楼。
醉人无需温美酒。
良辰何必待佳节。
“好看吗?是不是看得呆啦?”
她开口打破了这段宁静。
听到她说话,英布总算是确认了,这确实是梅娟本人。当时没有回应,只是把眼睛朝别处看去。
过了一会儿,梅娟又说道:“这鄱阳县的县令是我姑夫,你也是知道的。这劫江贼落入了县太爷手里,你说会是个什么结果?”
英布仍然歪着头,不作声。
梅娟心想:“想当初,他把我吓得哭鼻子。今天我也吓一吓他,看他什么反应。”
于是开口道:“今天,你要是肯好好陪我,我就劝我姑夫放了你。要是你不识抬举的话,我们这儿的大牢里可是什么酷刑都有。这选美女还是选刑具,我相信你能做出判断吧!”
英布听罢,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高声说道:“姓梅的,你给我听好。我英布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耻于向一个女人献媚求饶,更不会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把身体当作女人的玩物来戏弄。要我从命,绝无可能。大丈夫生而何惧,死而何悲。杀剐存留,悉听尊便!”
梅娟见他如此激动,心中慌乱起来,一时间手足无措。
英布愤怒,扭身便走。梅娟忙从背后把他抱住道:“哥,我逗你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英布叫道:“闪开!”
挣开胳膊,出门去了。
出了门,见江宝他们在楼下。便说道:“我要回大牢了,你没意见吧?”
江宝点点头,向江山打了个手势。江山会意,便带着英布回牢里去了。
却说江宝上楼,来和梅娟说话。
梅娟道:“我想一个人清静会儿,你先出去吧。”
江宝道:“阿娟,你听舅舅说。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应该想办法跟你姑夫说一下。”
梅娟道:“别!”
江宝道:“我是说,你姑夫知道了他是英布后不一定会杀他。你想啊,长江边上那么多反贼都听英布的。如今,杀一个英布不会有多大好处。可若是能饶他一命,放他回去,两家有了交情,以后这许多事不就好办了嘛。”
梅娟想了想道:“不行,万一要是杀了怎么办?”
梅娟听了江宝的话,虽然觉得有理,但仍是下不了决定。
这时,吴芮突然派人来找江宝,江宝便忙去见他。
吴芮见江宝来了,便对他说了自己准备要做的大事。
原来,在前段时间,一伙发往边关的戍卒在一个叫大泽乡的地方造反,拥立一个叫陈胜的人为王。
陈胜的势力短时间内迅速扩大,以至于全国各地的人都纷纷起兵响应。
那吴芮早有反秦之心,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见天下形势大有星火燎原之势,便也打算乘机起事。
在此之前,吴芮早已与众心腹商讨过多次起兵之事。如今,吴芮等人已如上弦之箭,正蓄势待发。因此,便特地找来江宝等人告知此事。
江宝得知了此事,心中十分激动,忙回到家来告知梅娟等人。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都表示同意将常建德就是英布的事告诉吴芮。
第二天一早,江宝正欲把英布的事告诉吴芮。但心中突然一动,便想来看一看英布在牢中是否安好。于是他便到牢里来看。
这不看还好,一来看时,却发现英布不见了。
当时大惊,问牢里的狱卒道:“那个叫常建德的犯人呢?”
狱卒道:“上面派人叫走了,不知道哪去了。”
江宝忙把这事告诉了梅娟等人。梅娟等人听了,也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