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进城,城西转角第一条街所看见的的一座府邸便是麋府。
此街麋府竟占大半,门前两座石狮子气宇轩昂,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麋府’。透过红砖碧瓦的围墙往里望去,里面厅殿楼阁峥嵘轩峻。
麋府外站着两排护卫,陶商让孙观下马上前递上名帖。
不过多时,一位老头便从麋府走了出来,陶商也下马走上前。
“在下乃是麋府管家,不知大公子今日会来麋府,有失远迎,让大公子久等了,还请大公子恕罪。”老者乃是麋府的管家,向陶商行礼道。
“老先生不必如此,今日陶某冒昧来访,还望见谅,不知子仲先生在府上否?”陶商回礼然后问道。
“在,我家老爷和二爷都在家,这就带大公子进去。”麋府管家点了点头,然后在前方带路。
陶商让手下的人将自己的马放好,然后叫上孙观带着几人提着一些礼品跟着管家走了进去。
顺着青砖,一路风花拂柳而来,四周皆是亭台楼阁,行至一半眼前一汪澄碧,沿岸杨柳依依,柳丝垂落在碧水中映出清澈的艳影。湖中伫立着凉亭,碧瓦飞甍。
再看,不远处的假山怪石崚峋,铺着富贵花开红毯的长廊贯穿了整个楼阁,楼阁几乎布满雕花格子窗,典雅精致。
再往前走了一段,麋府管家在一座大厅停了下,吩咐下人去准备好茶水,自己带着陶商等人进入大厅,安排陶商等人坐下。
“我家老爷随后便到,大公子在此稍等片刻,我等先下去了。”管家安排完后,对陶商拱手一鞠,带着麋府的下人退了出去。
“多谢老先生带路,那陶某就在这等这子仲先生。”陶商莞尔一笑,让麋府管家先去忙。
管家带着下人,再次拱手一鞠随后退了出去。
见人走了以后,陶商开始打量起了这座大厅,此厅地板竟全由玉石所建,晶莹玉润,用手指一敲声音清亮、悦耳,一听便知造价不菲。
往上座望去,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桌上摆着名贵的青花瓷器和玉件,其背后墙上挂着各种名人书法,西墙当中挂着一大副画,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
“大公子,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地方,这麋府比皇帝的宫殿还要豪华吧。”第一次见这么华丽的大厅,一时忍不住惊叹道。
“麋家不愧是天下四大富豪世家之一,比不比皇帝的宫殿豪华我不知道,但肯定比太守府豪华,不知这名画是何人所画,画的是何处,竟如此雄伟壮观。”陶商望着后方的画有些入迷。
“此画出自赵太仆之手,乃是我父辈请其为我麋府作画,之后此画便一直挂在此处。”
这时,厅外突然传来一阵豪迈的声音。
陶商回头看去,原来是麋竺到了。
陶商倒是知道这赵太仆是谁,赵太仆名为赵岐字邠卿,原为并州刺史,先前陶谦受朝廷征召,与张温等人西征边章等人,赵岐也在行列中,与陶谦相识。倒是不知他是名画家,看这幅画也是个大家。
麋竺走进大厅,对着陶商拱手一拜,然后走到上座,坐了下去。
“让大公子久等了,不知大公子来麋府可是有要事相商?”坐下后的麋竺问道。
“陶某也是刚刚到,此番前来麋府确有要事相商。仲台,你等将东西给子仲先生。”陶商叫着孙观等人,将带来的礼品与清单交给麋竺。
麋竺看过清单一眼便放下,无非是玉石、丝绸等物品,这些麋家可是不缺,自己走南闯北多少东西没见过,麋竺也为将这些礼品放在心上,只是让下人收下然后问道:
“不知大公子找麋某有何要事?”
陶商看了一眼,然后让孙观等人下去,麋竺见着,也让底下的仆人跟着出去。
等众人皆出去后,陶商才开口。
“此番前来麋府,有两件大事,第一件事是向子仲先生借些钱粮。子仲先生也知,经过这张闿等黄巾叛乱,徐州流民数以万计,还有几十万的黄巾俘虏,此皆我徐州子民,这徐州的粮仓已见底,缴获的粮草只能维持不到两月。还有徐州境内众多县城遭受黄巾摧毁,县城重建需要大量钱财,父亲大人已急的焦头烂额,先前闻先生家境殷厚,愿先生相助。”
说完,陶商站起向麋竺深深的一拜。
麋竺闻后思索一会才开口道:“没想到大公子如此心系百姓,徐州有陶刺史与大公子,是我徐州百姓之幸。此番战乱,徐州各地与百姓确实是遭了不少苦,我麋府在徐州各地的店铺深被黄巾所毁,此次重建理应为徐州出财出力,大公子之后需要多少粮财,尽管开口,我麋府若有定会鼎力相助。”
“子仲先生大义,我在此先为徐州上下百姓向麋府致谢。”说完陶商再次一拜。历史上有多少富豪世家,在战后大发战争横财,麋竺愿意捐钱捐粮,无论多少,都乃真君子也。
“愧不敢当,大公子不必如此,徐州是我麋竺世世代代所居之处,为家乡做事,也能为我麋家积德。不知大公子,第二件为何事。”麋竺连连摇手,然后问陶商第二件是何事。
这时陶商从怀中拿出一封聘书与一张清单,交给麋竺单膝下跪说道:“这第二件事,乃是陶某私事,我闻子仲先生有一妹妹,年方二八,待字闺中,尚未婚配,陶某不才愿娶其为妻,望子仲先生成全。”
“大公子,这。”
面对陶商突如其来的求亲,麋竺有些措手不及,但马上清醒过来,陷入沉思。
麋竺的父亲在麋贞小时便逝世,所谓长兄为父,麋贞的婚事也就交到了麋贞手里。麋竺将麋麋贞视为掌中宝,想为其择一良配,最好是能成大事者。
要说这麋竺能力和眼光皆是顶级。
首先是其将麋家经营至今,除河北甄家外,麋家财富论第二,没人敢称第一,陈留卫家、益州吴家皆不可。
其次是能在乱世中选择刘备,然后散尽家财为其东山再起,最后成为安汉将军刘备最信赖的人之一,名流情史。
这两件事足以证明麋竺的眼光不差。
此时麋竺也在冷静的思考陶商的求亲,首先陶商与自己的妹妹麋贞年龄相差不大,而且也没听闻陶商有婚配,自己妹妹嫁过去十有八九会是正妻。
其次,陶商为人麋竺亲眼所见,文能醉酒作诗,武能上马斩敌,这等文武双全的人才,自己妹妹嫁过去也不亏。
最后,陶商乃是徐州刺史的大儿子,陶谦即将六十,估计也没几年了,陶谦死后,徐州必是陶商囊中之物,这身份也不低,若是陶商有心,成为一方诸侯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还是需要看看陶商的野心,还有自己妹妹的想法,随说长兄如父,但自己对自己妹子宠爱万分,若是她不同意,自己也不会强求,若是陶商硬来,麋竺也定会拼死反抗,玉石俱焚。
思索完后,麋竺严肃的问起陶商:“娶家妹,不知此事陶刺史和陶夫人知否?”
“此事,家父家母皆知,也十分赞同,因此小子才敢前来求亲,陶某愿立下誓言,娶得麋小姐,定不负麋小姐,若有违背,必遭天谴。”陶商发下誓言,愿意将麋贞视为掌上明珠,含在嘴里。
麋竺见此情形有些心动,不过还是要问过自己妹妹的意见才行,只能对陶商说声抱歉,然后让下人前往后院,询问麋贞。
陶商听后也很能理解,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若是麋贞不同意,如果强娶,说不定不仅得不到麋家的帮助,还可能会使麋家产生隔阂,对双方皆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