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绩一手整理着破烂不堪的甲胄,一手扶着高大的树木,蓬头垢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放眼望去,林木葱郁,耳边也没有了刀箭的声音,树林中万籁俱寂,高度戒备的身心也逐渐放松。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将破破烂烂的甲胄丢弃一旁,整理了一下血迹斑斑的衣裳,双手紧紧抱着佩剑,贪婪的瘫靠在树木之下。
冷静片刻后,起身将佩剑紧紧的系在腰间,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周围,然后重新将破烂的甲胄拾起,丢弃到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
仰面寻找树叶最茂盛的方向,并从中探查太阳的方向,用来确定南北。
刘绩低头看了一眼沾染血迹的衣裳。蹲下身子,抓了点泥土在指间揉搓,耳朵静静的听着鸟虫的鸣叫。
顺着鸟虫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草木茂盛的山林中。
心中自嘲着:之前心里还嘲笑曹孟德被董卓下达天涯海角追杀令,从土匪变军阀,现在啊,嗨……实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体验一番荒野求生……
不知道复行了多久,刘绩眼中忽然一条小溪,目不转睛的盯着目标,加快脚步,突然一个踩空掉进了陷坑中,虽然立马用佩剑抵住胸口,但双脚依然被被陷坑中几片竹尖刺伤。
幸亏不是被那几片大的刺中,不然,怕是直接凉透了。
用剑将尖锐的竹片斩断,立刻将袖子撕扯下来,简单的包扎住受伤的双脚。
背靠在陷坑的壁上,仰望着在树枝上鸣叫的鸟儿,暗自腹诽:“那个缺德的在这里捕猎。”
“哈哈哈,莫非,这就是我的命吗?”
而此时孙坚目光愤恨,提矛,携盾,领着百余残兵准备与追击的四五十叛军骑卒做殊死搏斗,对众人大呼:
“区区数十叛军而已,有何惧哉!”
“诸君,随我杀敌!”
孙坚强忍肩膀疼痛,携盾,提矛与冲锋而来的叛军骑卒,正面相迎。
一名叛军骑卒,见孙坚手中长矛猛然的刺来,本能反应的勒马躲避长矛,但由于突如其来的勒马,使他瞬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孙坚毫不犹豫,迅速持矛刺向那名落马叛军的脖颈,眨眼睛流出大量鲜红的血液。
朱治由于不间歇的战斗,体力消耗巨大,险些被冲锋而来的叛军骑卒刺中,倒地的朱治滚在漫天沙尘里躲避刺来的长矛与马蹄。
他也是幸运每次都与叛军长矛差几厘米的距离,还好都能有惊无险的滚了过去。
朱治仗着混战中扬起的满天沙尘和视野抵处的优势地带,握紧随他一起翻滚的长矛,趁机狠狠刺进叛军骑卒的马腹。
那马儿长嘶了一声,把背上的叛军摔在了下来,叛军士卒还未起身站稳便被一刀砍倒在地。
孙坚率领的百余残兵,浴血奋战多时终于将四五十名叛军骑卒打退。
还未歇息片刻,孙坚等人身后又出现千余骑卒。
孙坚大笑几声,拾起长矛,组织士卒,御敌!
待千余骑卒接近后才发现是刘绩麾下的司马刘沐,寻来的援军。
刘沐瞧着孙坚等人狼狈不堪的模样,打马上前,急切的询问道:“孙将军,我主何在?”
“嗨,刚才太过纷乱,坚也未不知勃裕贤弟现在何处!”孙坚摇了摇头,顿足捶胸。
四下张望了一番,刘沐表示理解:“在下留下一些人马在此协助将军。荡寇将军周慎率领的大军随后就到,将军放心。”
“我家将军还未有消息,在下就不在此留了,孙将军保重!”
孙坚立马上前:“我与你同去!”
朱治拖住筋疲力竭的身躯唤着:“主公你有伤在身,不可!”
“勃裕因我,才陷入此等危地,我岂能弃他不顾?”孙坚言语劝阻:“且莫再言,今日连续苦战,你无需随我同去,你等好生歇息……”
“主公!”朱治对孙坚彻底拜服,弯腰拜下。
孙坚握紧朱治双手:“你我之间,无需如此。”
刘沐,抱拳相谢:“多谢将军。”
“子孝客气啦!此事不敢言谢。”
随后刘沐留下了部分人马协助朱治,领着其余人策马急行,朝着之前敌我双方交战的地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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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回到雒阳的这些日子,依旧与袁绍这些官二代混迹在一块。
曹府,书室中袁绍肆无忌惮的席坐,丝毫不顾礼仪。
袁绍打趣道:“孟德,我这里有个好消息,你听也不听?”
曹操放下手中书册,点了点头:“听!”
袁绍笑问:“哦,那我是讲也不讲呢?”
“讲!”
摆了摆手,笑道:“好吧,孟德,台省(尚书台)里有消息出来了,他们打算委派你主政东郡。”
东郡,那是当年秦灭六国之际在魏国东部设立的郡,位于今河南与山东之间。曹操此前在济南国做相,此时若是入主东郡做郡守,大体上是一种平调。应该说,那些上位者还是给了曹操,或者其实是给曹嵩若干面子,并没有因为曹操在济南的蛮干而有所贬谪。
然而曹操的反应,却颇为冷静,甚至冷静得有些出奇。他只是说了一声“哦……”仅此而已!
这便让袁本初很是意外了:“孟德,你不会嫌这官小吧!”
曹操很沉静:“非也!”
袁绍想臭骂他一顿,可是一转念,他又觉得这小子实在有些异样,于是他的口气便忽然缓和下来:“你莫不是要辞官而去吧?”
曹操点了点头:“还是你最了解我啊!”
袁绍有点不相信,疑问道:“官不做,孟德你难道是要准备归隐山林吗?”
曹操笑了笑:“操正有此意!”
袁绍大摇其头、嗤之以鼻:“若是别人跟我说什么隐居,那我还真有点信!就你曹孟德这大俗人,酒色气一样舍不得的,你曹孟德也跟我谈什么归隐山林……”
“莫在此跟我玩笑!”
曹操摇了摇头,没有理会袁绍的嘲笑,数日后,曹操递了病假的条子,辞官回到老家沛国谯县,正式过起了逍遥自在的隐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