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刘洪下差回到府邸,正准备径直入府时,似乎想起什么,思虑片刻对门房仆役询问:“今日可有故人来访?”
仆役弯腰拱手答言:“禀主家,未时有位自称是刘歆孙,刘向子的郎君特来拜访,名刺和信函小的已经放于主家屋室。”
“嗯,可。天色渐暗,下去用过哺食,就闭门歇息吧!”刘洪缓步走入府内。
刘洪入府后并未用哺食,而是直径去往屋室,进屋便见一封信函和名刺摆于案上,席地坐下打开信函的白娟。
弟刘子良启:
数旬不见,甚是思念,惠书敬悉,甚以为慰。顷接⼤⽰,如见故⼈。
久不通函,⾄以为念。前上⼀函,谅已⼊鉴。近屡奉笺,⾄感厚谊深情。接获⼿书,情意拳拳,⾄不欢愉。
数奉⼿书,热情诚挚之情,溢于⾔表,⽇前曾奉尺牍,意其已抵左右。捧读知已惠书,⾳容笑颜,历历在⽬。
昨得书笺,反复读之,深情厚意,感莫能⾔。因事遣子,实乃无可,望兄宽宥,兄所意籍,已至于雒。
吾子略通算经,若兄肯指点一二实乃荣幸。
弟刘子良拜请。
信函基本大意:前面思念的吹捧的意思……正在的正文,我遇到点麻烦,把儿子送到你这,你要借观的书册犬子都已经送来雒阳了,犬子麻烦照看着点,犬子算经不错……
刘洪放下书信微微一笑,暗自想着:“嗨,子良啊,子良,未登朝堂便已学的诸公之事,不来雒阳为官实在可惜……哎,罢了!罢了!明日老夫就唤来好好考教一番,瞧一下是否名副其实。”
刘绩递交完信函名刺后,就漫步走在雒阳城中,虽然算是第二次来雒阳,但还是挺震撼的,雒阳在快要闭城宵禁之前都很繁华,热闹非凡,青砖汉瓦,屋舍井然,道路宽阔……一直跟随在后的刘沐观雒阳城有种摄人心魄之感,现在想来自己完全是渺渺蜉蝣,虽然很不想表达出来,然而那个目瞪口呆的模样已经出卖了他。
闲间左右无事,刘绩饶有风趣的调笑:“子孝,你观此间景色,可有何感受?可想常居于此?”
刘沐震撼中微微愣神,连忙拱手表明自己心意:“回少郎君,此间景虽好,非我可留恋的,久居于此沐宜有思乡之情。”
刘绩哈哈大笑:“子孝,不必如此紧张,我刚瞧此间无事说笑也,不必当真,回去后吩咐备好书册,明日再往刘府……嗯,快要闭城啦,咱们也该返回。”
“唯!”
快要闭城宵禁时刘绩返回到谒舍,用些哺食,洗漱一番,便准备早早歇息,毕竟这雒阳不像在外面驿站可以随意走动的。
“兄长,可曾歇息?”李峻蹑手蹑脚的在客宿外轻声探问。
刘绩披上外衣打开门,瞧着偌大的一张脸庞:“未曾,进来吧。”
刘绩看了一眼油灯,微微邹眉询问:“何事?”
“兄长明日可否让我随你一同前往?在这实在无事可做!第一次来这雒阳,也不好随意闲逛,真郁闷啊!”李峻诉苦连连。
刘绩思虑片刻,笑看李峻,微叹声叹息:“可,明日让刘沐在此间看守,你与我随行,可否!”
“可,可,一切都听兄长的。兄长甚好啊!你快早些歇息,明日我在廷门前候你,兄长莫要忘了时辰。”李峻一边说着一边退出客宿,顺手帮刘绩把门关上。
“哎,……这几日也是辛苦怀瑜,就是明日……罢了。”刘绩心中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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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我已将话带给了赵忠,果然不出父亲所料,他们果然动摇退让,想来也是,兄长那事也就只值此等价码……”
“父亲,我自身觉得此事其实也不至于此,就算赵忠等人拿着兄长的事又能何用,难道真敢破灭我们袁家,必然不会的。这次就这样妥协于宦官实在不甘……”袁胤抱怨般说着。
袁隗双眸轻阖,慢慢吞吞的言语:“嗯,此事就这此作罢……次日去告知你两位兄长,老夫已快花甲之年,司徒的位置做不了几时……老夫可不想在走前添堵,别在惹祸事了……”
“父亲,难道陛下要……?”袁胤未敢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袁隗愣神,似乎在想事:“胡说些什么话?陛下不会如此,毕竟也几旬未见着。年龄到了罢,朝廷之事也管不住什么,也该卸任让有能力者居之。”
“今旬每与伯献兄谈及朝政,都身感无力,伯献兄近日所奏之事朝堂诸公谁人不明白,站上那位置的又有几个糊涂人,无关己利,充耳不闻装糊涂罢。”
“自从陛下卖官授爵始,地方就已是上庭奏,下非行。回天乏术已……今日伯献兄已向陛下请辞。”袁隗叹息一声,眼眶中似有热泪,眼眸渐渐暗淡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敢辩孔圣的袁次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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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郎曹操,曹孟德此时此刻内心深处非常的愤怒,已将原本在桌案上的简牍,笺等抛撒在地,强忍着盛怒敲砸桌案。
今同刘侍御史奏禀陛下强调张角的力量,野心和匈奴南扰,土地荒芜,并州,冀州等地流民四起,百姓饥不果腹,太平道教大量收拢流民,朝廷应该加以严控不可任其壮大,应采取策略:让州刺史、郡守等地方监临官查验、供给粥食,筛选出流民送归本州郡,虚弱张角的力量,然后再将首领人物押送来雒阳。
便可让张角党寇不可胜计,张角等不敢窃入京师。但朝堂诸公大臣都不以为然,认为太平道不足为虑,无需大动干戈,应当将钱财用于更大的事。
曹操心中认定是地方郡守县令收了太平道钱财便粉饰太平道,对盘踞各方的太平道不加处理,也不上报朝廷,而朝堂诸公也是装聋作哑,着实可恶!
“朝堂之上衮衮诸公,诸位大臣,真乃尸位素餐!不知廉耻!”
曹操盛怒难忍,拿起配剑,一剑斩断了案角……
“许公啊!许公!治世之能臣?哈哈,哈哈,这大汉我曹孟德要如何才能治?”曹操自讽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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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刘府仆役特来禀告,家主有请,李峻早早用过朝食,满意的拍拍肚子,随刘沐等人备好书册与拜访物品,李峻带着半什私卒等候于谒舍延门外。
刘绩对仆役告谢了一番,予了些五铢以表感谢,在初阳的照耀下领着李峻一行人,缓缓向刘府行去。
雒阳中东门永和里到东南面耗门还是有较远的距离,雒阳街道俩旁的人也越来越多。
刘绩看着太阳初升微光照耀的雒阳与往来匆匆的人们心中不知为何倍感凄凉:“我本不属于这个时代!停留在这凉薄的时代!我生长在阳光下,而这里是黑夜……是太阳尚未升起的时代,可经管黑夜,我心中依然坚信有月亮和星星能照亮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