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甚善。”赵岐对于戏忠所言非常赞同,而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勃裕,这位是哪家的小子?”
还在神游的刘绩听见赵岐在唤自己,“嗯?!哦,他啊!”
刘绩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戏忠,笑道:“不瞒赵公,此人绩至今也、不知啊!”
赵岐瞧了一下戏忠:“哦!敢问足下何许人也?”
刘绩此言一出,戏忠又怎么能不知其意思,暗自叹息一声,而后连忙拱手告罪
“下在,戏忠字志才,颍川郡颍阴县人。
“我并无意欺瞒之心,还望赵公海涵。”
赵岐摸着胡须,细细打量着戏忠:“颖川戏氏?贵府是新居于此?”
戏忠沉默片刻,拱手告罪:“家中寒舍、小子父亲早丧,唯母一人尔,祖上也末有过富贵,不敢言为贵府……赵公见谅。”
赵岐摆了摆手示意无碍,拱手表示之前所问的歉意。
戏忠拱手还礼。
刘绩则是侧目打量着戏忠,心中暗想:
“戏忠、戏志才!历史上曹操入主兖州的谋士之一。”
“《荀彧别传》言:取士不以一揆,戏志才、郭嘉等有负俗之讥,杜畿简傲少文,皆以智策举之,终各显名。”
“但、这人怎么有点……不拘小节吧!”
“勃裕兄,忠之前不言,非本意也,望勃裕兄谅解!”戏忠拱手告罪
“嗯?!”戏忠见刘绩似乎在走神,皱眉沉思,而后,再次告罪。
还好、这次刘绩回过来神来,先为自己刚才走神之事,拱手抱歉,而后道:
“哈哈哈,无事,无事!你我乃有缘人,天择之?尔何罪?”
刘绩刚准备再言一二时,一直骑马在马车旁的一名护卫骤然道:“府掾!咱们到了。”
待马车停下后,赵岐先行下车,刘绩,戏忠紧随其后。
马车旁的那名护卫,早已下马等候,准备上前搀扶赵岐时,却被摆手拒绝,赵岐拍了拍其肩膀表示不用。
这一幕正好被出来的刘绩瞧见,然而那人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尴尬的事,只是退置赵岐身后,一言不发。
待刘绩行至赵岐身旁时,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那人。
那护卫似乎是察觉到了刘绩的目光,而后不动声色、点头并还以微笑。
“好一个沉着冷静之人!此人必非无名之辈。”刘绩暗自排腹着。
戏忠左右环顾一圈,感慨道:“此等景象,就算是川流、也很容易被堵截啊!”
刘绩点头表示言之有理,面对眼前景象脱口而出道:“车如流水马似龙。”
“勃裕兄此言、甚妙!甚妙!”戏忠抚掌而笑。
赵岐目光于前,负手近旁,而、静听不语。
待刘绩、戏忠言尽,转身吩咐:“允诚,劳烦将名刺递上。”
站在赵岐身后的那名护卫,听闻后、立马抱拳而去。
刘绩目送其离去,而后不解道:“赵公,此人也是大将军府属?”
“哈哈哈,勃裕莫非起了惜才之心?”赵岐摸着胡须,玩笑道。
“若是常时,你定可调遣,然允诚,现在乃大将军府军候,虽职位不高,但想往上走一走也是可以的……”
刘绩听闻此话,而后言道:“不敢,不敢,绩观此壮士,做事沉稳,然见其却居于此,故而想询问一番,其现居何职,不可屈了大才不是?”
“既在大将军麾下自然前途无量!”
听闻此话赵岐更是大笑不止:“哈哈哈!勃裕真乃有心人也!
“这……。”待刘绩想解释一二时,却突然听见有人在唤他?
“嗯?!今日这是怎么了?又一熟人啊!”
刘绩见枣袛从一辆牛车上跳下,急匆匆的快步赶来,“勃裕兄!”
“稚圭?贤弟!……你怎么也在此处?”刘绩双手相迎。
枣袛玩笑道:“难道此处只有勃裕兄能来?”
刘绩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假装发怒道:“甚久未见,稚圭变了不少啊!”
“嗯?……袛愚钝,还望勃裕兄,解惑。”枣袛对于刘绩此言颇为不解。
刘绩玩笑道:“今日手中,未见他物?”
“勃裕兄。今日一见,怎就拿我玩笑呢?”
刘绩开怀大笑:“稚圭啊,稚圭,甚久未见,你又为何拿我玩笑?”
“失言,失言,口无遮掩,还望勃裕兄海涵。”枣袛立马拱手告罪。
刘绩拱手还礼:“刚才所言,乃玩笑尔,稚圭且莫存于心,绩在此告罪了!”
“刘勃裕!”戏忠的突然一唤,才使得他注意到身旁之人,而后刘绩为枣袛引荐了大将军府掾赵岐,介绍了戏忠。
之后众人依次披着素衣,进陈府吊祭,然却见前时进府吊祭的人多指指点点跪在棺椁前面锦被裹体的人。
而后听戏忠言之,跪在棺椁之前的人乃陈纪、陈元方,陈群的父亲。
其实着非陈元方本意,他也是性情中人,因为父亲去世后哭得死去活来,因哀伤过度而瘦得形销骨立,母亲可怜他,所以才用锦被为他卷住身体。
然此时正好各地名士,友人前来吊丧,但见到陈元方这个样子,又不知道缘由,所以先入为主,指责他父丧而被锦,有失伦理道义。
其好友中一人,吊丧见此场面,指着道:“卿乃海内之俊才,四方之人都以你为标准,然而如今卿,怎么能在服丧期间、盖锦缎被子?”
众人侧目,打量着陈纪,观他会如何答复。
短暂沉默过后,陈纪起身不卑不亢的反驳道:“你穿着那花缎子衣服,吃着那大米白饭,你心里踏实吗?”
“这……”与陈纪相较之人,磨磨蹭蹭半天,最后来了一句:“诡辩!我不认为你所言是可取的。”说完就拂袖而去。
陈纪弟、陈政于其耳边低语,劝陈纪将人追回来,不然今日这……
但陈纪并未苟同,又径直转身跪下,不动如山。
众人面面相觑,皆噤声不言,赵岐叹息一声,上前与陈政交谈了一二,而后以大将军何进【使】的身份致悼词:
“征士陈君文范先生,先生行成于前,声施于后,文为德表,范为士则,存晦殁号,不两宜乎。”
历经陈纪事后,有百来天、宾客都不再往来吊唁……
不久后,陈寔葬于郎城,享年八十四岁。下葬当日三万余人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