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乌桓骑兵，在月光照射下，冲进了邹靖主营寨，入寨后并未有想象中的混乱，而是一部人非常熟练的分别挑起各营帐前被木架支起的火盆，引起大火，给汉军自造混乱，守株待兔般残杀着弃帐而出的汉军士卒，另外一部往汉军马匹所在处疾驰。
蹋顿脸色微红，心脏紧张又兴奋，领着本部亲卫直奔邹靖营帐，进入营帐后瞪大了双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啊啊啊！可恶，撤！”
蹋顿刚踏出营帐，迎面而来的是夜空中划来的乱箭，数名儿郎倒在自己脚下，儿郎们的血液有些甚至沾到了他的脸庞。
营寨外，突然出现数千余汉军士卒举着火把，或挽弓搭箭，齐射入火寨，另有千名士卒都手牵双马，等待着进攻的命令，众马匹都不赖烦的踢着地面，开始发出嘶呤的声音。
营寨口，数百汉军戈矛林利，乌桓骑兵被困于寨中，完全无法发挥战力。
“王司马，传令去右寨没？”
“校尉放心，一切已经妥当，右寨的五百骑兵调遣给了公孙司马，数千步卒正在向主寨合围，想必此时公孙司马也已经领着人马，去剿灭剩余的乌桓人了！”
“此战数千的乌桓头颅，将军定可再升上一升！卑职先在此恭贺将军！”
邹靖摸着胡须，面色平静：“嗨，莫急，此战还未定论呢！传令各部斥候，仔细探查左右，不可放跑一个！”
“就是对不起，那两曲弟兄啊，若非他们献身岂能诱敌深入？”
王司马言语奉承：“校尉，切莫自责，都是为了剿敌不是？弟兄们会理解的！”
邹靖瞧着火光四起的营寨，心中想着：“公孙瓒啊！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能否把握住机会就看你自己。刘公你得恩情我邹靖还了！”
（刘其前任涿郡太守，公孙瓒的岳父）
望着眼前，刚才还井然有序，士气高昂的儿郎们，现在纷纷狼狈不堪，夺命狂逃，蹋顿眼眸发红，紧咬牙齿。
“大首领，快上马！想想部族的儿郎和妻儿！”
一名部族小首领呼喊着。这小首领想法很简单，就是蹋顿绝对不能死在这里，他要是完了自己的妻儿也要被其他部族瓜分……蹋顿必须活着！
“对，我还没有输！我还有千余的儿郎！马匹！”
看向左右，皆是火光冲天，纷乱不止，打马侧身。
“砸开寨墙，随我渡河！”
蹋顿催马疾驰，行至河岸，翻身下马，耳边环绕着营寨里儿郎们痛苦的呻吟，闭上双眸，抚摸着自己的马儿。
“马儿啊，我对不起你了，若有来生，我还你！”
一刀劈开马匹脖子，马匹惨叫几声就没有了动静，身边亲卫都看傻了！蹋顿大呵一声。
“弃掉马匹，不可留给汉人，渡河！我们定能活着回去！”
原本还不舍，然而众人听见终于不用再待这破地方，可以回去了！都纷纷拔出刀刃，砍向曾经随他们征战的“伙伴”……
——————————————
月光照射下，千余汉军骑兵策马疾驰。
千余汉军骑兵中一部分腰挂复合弓，手举火把，马鞍前吊着得胜钩，马鞍后悬着鸟翅环，骑兵士卒的长矛或者长戈都固定在上面。
“司马，斥候探报，百里处，山道中发现了零星火把！”
公孙瓒直接脱口而出：“让斥候再探！需知敌人准确方位，以防有诈！”
“马匹间距一丈，静声缓行。”
乌桓营帐，约二三里外，几名骑兵打马巡逻，互相调侃。
一乌桓青壮笑说：“上次随大首领去汉人渔阳郡劫掠时，那儿的女子，真是水嫩，特别是那种大户小姐！那滋味……用完了，还能拿的满满当当，我这马匹速度都慢了，哈哈哈！”
同青壮汉子一个部族的抱怨着。
“你这……咱俩可是一个部族的，这种好事你竟然不通晓一下，还有这种好事一定要唤我，女子定不与你争抢，我有家中阏氏就够了，能多些财物我已知足！”（阏氏来称呼女人，可见是美称，是尊重的意思。）
年岁较长的乌桓汉子不想再听他们唠叨，便对他们感慨着。
“哈哈，你俩真是唠叨，我就不奢望这些，今年能带点粮食，活着回去就行，家中娃大了，也该学些本领了，我若没了，可不行！……活着就好。”
“汉人的本事还是厉害的，就是他们皇帝不行啊！若是换做祖辈时可不敢这般！”
乌桓青壮嘲笑般说着：“你这是说笑呢？我怎么不曾感觉这些汉人有多厉害？女人被抢了都不敢拼命！哈哈哈……就算有个别凶猛的，凭我手中弯弓，腰间利刃，也可杀的他们落荒而逃！哈哈哈！”
约一刻钟斥候回禀，山道外有数队骑兵巡逻，地面有大量马匹排泄物。
公孙瓒眼神渐渐变的凶狠，对众士卒唤道。
“弟兄们，备好箭羽，握紧戈矛，建功立业，就在当下！”
大手一挥。“出击！”
一队乌桓巡逻骑兵止马停下在隐约中听到嘚嘚的马蹄声，伸头睁大眼睛瞧着前方见一些零零星星的火把。
“敌人来了！射鸣镝箭！”
鸣镝箭响彻夜空，乌桓营帐处马匹嘶鸣躁动不安，所以乌桓人，在营帐内，相互撞击中拿上刀箭，夺帐而出，自寻其马……
（鸣镝箭，也叫响箭，还有叫哨箭的，再说白了就是信号箭。古代人称箭为“矢”。箭头叫“镞”或“镝”。）
公孙瓒白马当先，在黑夜很是显眼，挽弓搭箭，直接射翻了射出鸣镝箭的乌桓骑兵，一刻不停，取上马鞍下两刃矛，对面乌桓骑兵还未反抗，就直接被刺于马下，鲜血漂沾在了手背。
二三乌桓骑兵向汉军骑阵射入箭羽，然而由于全是嘚嘚马蹄声，加之夜色的原因，射出的二三箭羽并不能阻挡汉骑冲锋的步伐。
营帐内的乌桓人们，虽然拿起武器奔了出来，但大多数正在黑夜中摸瞎，个别精明之人在混乱中大声传唤着。
“火把，快找火把！”
这数千在黑夜摸瞎的乌桓人们，对汉军来说无非就是满地的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