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假戏真做,还是真戏假作?
沛县位于泗水郡北部。
淮阴一路北上,需要路过凌县、下邳、彭城,才算是到沛县了。
下邳东边,就是巨城彭城!
彭城城池高大,更有数万秦军镇守。
而去往沛县,彭城却是必经之地!
换言之,想要拿下沛县,便只有强攻下彭城。
虽然秦军主力现在还在巨鹿郡,距离彭城路途较远,但是这依旧充满了风险。
几乎可以说,北上沛县,救援萧何等人的家属,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也难怪当初刘邦在宴会上的时候,直接就和殷通开口要一万人北上救自己的家人。
但是,韩信对此颇不在意。
他在马背上和殷通说,区区彭城,不在话下。
专业的事情,专业的人来做,殷通对此不敢有半点多嘴的地方。
也不再用韩信肾虚的事情嘲笑他。
毕竟,韩信肾虚可以补回来,自己打战不行这事儿,可不是能轻而易举补回来的。
你嘲笑韩信肾虚?
韩信又何曾嘲笑过你是菜逼么?
萧何提出来了一个良策,可以假装自己等人是楚军主力,欲要强攻彭城。
彭城则必定会收缩兵力,依靠彭城高大的城墙固守。
随后,则可以派遣小股精锐部队,连夜进攻沛县。
救走人之后,大军立刻回撤。
等到那个时候,就算是彭城的求救令书,送到了远在巨鹿郡的章邯手里。
章邯也不可能会因为此事而再度挥师南下。
毕竟,在章邯的眼中,巨鹿郡巨鹿城,才是最关键之地。
打下此处,不仅复辟的赵国灭亡,更是可以扼控南北咽喉,关乎东西要塞。
没有经过太多的争论,大军就已经出发。
十一月七日,殷通联合刘邦的两千人,共计一万四千大军渡过淮水。
召平则领着自己麾下的五千人马,镇守淮阴城。
两日后,凌县不战而降,殷通得兵一千余人。
十一月十三日,韩信率军强攻下相。
殷通得知消息后,立刻飞马奔赴大军前沿阵地。
人还没到的时候,韩信捷报就已经传来,下相城破。
从韩信攻城到城破,下相中的两千秦军,只是支撑不到小半个时辰。
城中残兵自北门溃逃,韩信军中吕马童率先杀上城楼,打开城门,得降卒五百人,阵斩三百余人。
大军继续北上。
十一月十五日,韩信军在下邳城外,与下邳五千秦军交战,殷通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跳上乌骓的后背。
乌骓似乎也想看看韩信是怎么排兵布阵的,以一种起步就已经把亲兵将军曹参等人远远甩在身后的速度,飞驰韩信前军而去。
结果,殷通到的时候,韩信正站在下邳的城楼上撒尿,看到殷通一人到了后,韩信的尿都吓得憋了回去,急忙下城楼来询问可是后军出了什么情况,怎么只看到主公一人来?
殷通只好道,自己想杀几个秦军过过瘾,没承想已经打完了。
韩信大笑,当即下令拖来秦军的俘虏,让主公过过瘾。
殷通翻了个白眼,让人把这些降卒收归军中。
然后和韩信一起朝着滚滚流淌的泗水中撒尿。
殷通发现韩信尿的比自己远,决定断掉他的虎鞭鹿茸酒,给自己补一补。
下邳作为彭城的门户,囤积大量兵马,但方才交战,就已经被韩信只会兵马冲破防线。
秦军溃逃而去,韩信未曾派兵追击俘虏。
其目的在于,做出一种楚军主力已经杀到的假象。
从而令彭城那边的秦军守将自我收缩兵马,方才便于他们前往沛县救人。
十一月十六日,天大寒,大雪遮蔽道路,大军只能退回下邳城中。
虞子期军派遣的赠送的棉衣及时送到了殷通军中。
但,樊哙军中被冻死两人,冻伤者上百人。
殷通军中无一人冻死冻伤。
樊哙大怒,正想要出门去找殷通理论的时候,夏侯婴以昔日老朋友的身份,送来了上百件冬衣。
卢绾好一番劝说,樊哙这才熄了怒火。
下邳的临时帅府中。
殷通正在剔牙,韩信正在看着殷通剔牙……曹参正在看韩信看着殷通剔牙……
夏侯婴正在抱怨雪地天气里,自己的战车没法飙起来。
萧何正在清点军中物资,他担心雪会越下越大。
殷通军一路北上,有横推之姿,物资就变得尤为重要了。
韩信的战斗速度,让所有人惊叹的同时,又越发钦佩起来殷通的目光,当真可用恐怖如斯来形容。
其余的,孙二狗、虞伯、吕马童等人,则凑在一块,说着方才去教坊司的精彩经历。
“下邳一战之后,逃走的秦军必定龟缩到了彭城中去,不如我们挑选少量精锐,直接往彭城那边走一遭如何?”
殷通好不容易才把卡在牙缝里的烤肉丝儿弄了出来,便立刻看向了韩信和曹参两人,说出来了自己此刻心中的想法。
“莫过膝盖的雪地里,如何行军?”
韩信反问了一句。
“你应该想想办法。”殷通说道:“攻下相和下邳,你打的那么快,难道这大雪就能难住你了?”
韩信缩了缩脖子,然后坐立了起来,目中已经有了几分跃跃欲试的感觉。
曹参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萧何,见萧何依旧还是皱着眉头查看军需,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萧何兄,你看主公说的办法?”
“办法?”
萧何抬起头来,猛然转头看向夏侯婴,顿时嚷道:“你他娘什么时候,把老子的冬衣挪走了一百二十一套?”
夏侯婴惊愕的抬头,然后急忙看向了殷通。
其余的众人,也纷纷看向了殷通。
殷通吸了吸鼻子,看着一脸不知窘迫,不知该怎么说的夏侯婴。
“送樊哙哪里去了?”
殷通问道。
夏侯婴立刻跪下:“主公,我知道这事儿我做得不对,但是樊哙那边的人,以前都是我掺合着招募进来的。
属下发誓,就此一次!”
“哼,养了个家贼!”
孙二狗直接无情嘲讽。
夏侯婴脸色紫青,低着头,不敢看殷通。
萧何眉头紧锁,阴沉着脸不说话。
曹参也站起身来,立在殷通身边,铁青着脸,凝视着夏侯婴。
韩信一脸古怪的表情,看着跪在前头的夏侯婴,也不知这厮究竟想到了什么,嘴角忽然流露出来了一抹奇怪的笑意。
虞伯则立刻抱拳下跪,竟然开始为夏侯婴求情起来:
“主公,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夏侯将军和樊哙等人本为旧相识,而今天降大雪,阻挡我军行军路线。
樊哙军中冬衣不足,已经冻死人了,夏侯将军这才做出这等无奈之举来的。
还请主公息怒,宽恕夏侯将军吧!”
从属关系上来说,虞伯是殷通的亲兵校尉,曹参是亲兵将军,也就是他的直接上司。
可夏侯婴可不是他的上司,只是充其量军职比他高而已。
求情……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可,其他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就是萧何和曹参,也不曾开口说话。
按照常理来说,这三人一起来投殷通。
本身又都是从沛县出来的人,关系自然不差。
不求请就算了。
可是,萧何为什么毫不留情面,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儿,一下就质问了出来了呢?
殷通把这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眼中一抹笑意悄然流过。
他随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一脸难堪之色的夏侯婴,又看了看一边上,满脸诚恳之色,为夏侯婴求饶的虞伯,方才缓缓地问道:
“樊哙军中的事情,为何你们无一人向我禀报?”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露出讶色看着殷通。
殷通眉头一皱,微怒道:“我与樊哙军兵合一处,勠力同心北伐,希望救出沛县那些因为你们受苦的家人。
可,而今天降大雪,樊哙军中缺少御寒的冬衣,为何无一人禀报于我?”
“军师!”
萧何那动作流畅的,就像是提前在心中演练了好几遍似得,拱手下拜道:
“主公!”
“你可知此事?”
萧何愣愣的看了看殷通,低下头来:“属下知道……”
“为何不报?”
萧何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哼!”殷通冷哼一声:“这么说,你们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
孙二狗立刻表态。
吕马童迟疑了片刻,摇头道:“主公,您知道的,我们都在教坊司喝花酒的……”
殷通眉头紧锁,你他么的,就不能不提这茬吗?
现在是提这个的合适吗?
“够了。”殷通冷声喝着打断了吕马童的话:
“我与樊哙军乃是盟友,你们这几个混账玩意儿,却知而不报,尤其是你夏侯婴,你竟然做出这等偷盗的行为来!”
“末将知罪,还请主公责罚!”
殷通眉头紧锁:“狗东西一个!你们这么做,让天下人怎么看我殷通?
盟友有难,我却不知,反而是你们偷盗军中物资送去救援?
难不成,我殷通在你们心中,竟小气如此不成?”
“属下不敢!”
夏侯婴几乎要趴在地上了。
殷通咬牙站起来,给了夏侯婴一脚:“够了,立刻从军师这里抽调物资,送到樊哙军中去!
要是樊哙军中从现在起,再有人受冻的消息传来,我拿你二人问罪!”
“啊?主公?”
夏侯婴抬起头来,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殷通。
殷通又是一脚踢在他的后背上:“狗鈤的,我的名声都让你败光了,你还啊个鸡毛?
快给老子去向着樊哙他们赔罪去!”
“主公,我们的棉衣也不多……”
萧何立刻嚷了一声。
殷通脸色铁青:“宁可让自己受冷受冻,也绝对不可让盟友因此受灾,难道要逼着本侯把你这个军师撤掉不成!”
“主公不可,军师隐瞒不报,也是为了我们自己人考虑的。”
吕马童立刻拱手为夏侯婴说情。
韩信只是眉头一皱,并没有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夏侯婴说情。
但是,自己这个部将站出来为萧何说情,倒是让他心中有些不爽。
关你毛事啊?
殷通冷哼了一声:“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萧何你立刻去拨给物资,夏侯婴你立刻拿上这些物资去樊哙军中!”
“除此之外,你务必把所有的情况说清楚。”
他点指了一人:“虞伯,你和夏侯婴一起去!”
虞伯赶紧领命。
殷通看了看众人,气恼的骂道:
“此事之后,遇到问题,如果再敢不上报,自作主张的,老子非砍了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