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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蜀相被刺

汉末三国传奇 背砍刀诗人 3545 2024-07-06 15:42

  当时太子孙和与鲁王孙霸争位,两宫并立,朝廷百官多派子弟分别侍奉。全琮因次子全寄为孙霸宾客,便写信向陆逊告知此事。陆逊回复全琮,认为官僚子弟应凭借才能晋升,不该通过私第邀利取荣。依附两宫势力者,则必各自结成派别,古人最为忌讳之事。便劝全琮效仿故汉相金日磾杀子,以防羞辱家门。全琮对陆逊所言非常不满,怒道:“世间岂有劝人杀害亲子者耶!”两人从此积怨渐深。不久全琮父子上表孙权,称陆逊外甥顾承曾串通陈恂,谎报战绩以谋求高位。孙权怒而不察,命将顾承与其兄顾谭皆流放。陆逊不料全琮竟因自己相劝一语而行此卑鄙手段报复,连累自己两个外甥皆被流放,乃为此愤愤不平。

  只因太子孙登早亡,孙权以三子孙和为太子。然孙和母王夫人与孙权长女全公主积怨,致孙和被废。孙和使心腹藏于孙权床下,窃听父亲与重臣杨竺谈论,欲立孙霸为储。孙和恐惧,于是秘密召见亲信陆胤,令到武昌请族父陆逊处,请为自己出面申辩,太子太傅吾粲也为此事,屡与陆逊互通消息。陆逊误听二人之言,便屡次上疏陈述嫡庶之分,又请求进京面见天子。孙权见陆逊奏表中提到孙和与孙霸嫡庶之辨,便觉禁中密语漏泄,于是大怒,将杨竺、陆胤、吾粲皆收监审问。又遣使写信责备陆逊,不该打听宫中机密之事。杨竺招供陆逊二十条罪证,陆胤却不发一言。陆逊痛悔不应卷入太子夺嫡之事,不胜愤忿而卒,去世之时家无余财。孙权闻报大悔,因陆逊长子陆延早夭,使由其次子陆抗袭爵,领陆逊部众五千人送灵柩东回,葬于横山。后陆抗进京面见孙权,洗清杨竺所控父亲所谓二十条罪行。

  按下东吴,再说西蜀。魏正始元年,蜀延熙三年,越巂郡蛮夷数次起兵反蜀,杀太守袭禄、焦璜。其后蜀主刘禅所置越巂太守,皆不敢治所于邛都,而寄治在距邛都八百余里之安定。蜀帝刘禅闻之大忧,乃命武将张嶷为越巂太守。张嶷到任恩威并施,蛮夷畏服,郡界悉平,复还旧治。中领军向宠征讨汉嘉郡蛮夷,遇害身亡。其年春,蜀丞相蒋琬向后主刘禅上表:“今羌、胡乃心思汉军如渴,又昔凉州刺史魏延偏军入羌,郭淮败走;算其长短,以为事首,宜以姜维为凉州刺史。”后主准奏,于是姜维就职,率偏师以出陇西。

  说话的,你道蜀相诸葛孔明已死六年有余,那姜维受恩师临死重托,以恢复中原为任,怎生到此时才得领一旅偏师,兵出陇西?原来这里面大有缘故,非姜维而能为所欲为者。孔明生时六次北伐,朝中便有谯周等众臣谏阻,后主刘禅亦多次相劝,是孔明决意不从,这才明知其不可为而强为之,但为朝中大半朝臣诟病。故此姜维虽欲夺两京图复中原,奈不为朝廷重用,手中亦无兵权何。自孔明仙逝,后主刘禅即废黜丞相府,并将权力进行分割,以防朝中重现“一言谈”之状。姜维原是魏人,便一直位于蒋琬、费祎之后,不得重用。

  蒋琬初接孔明大任之时,亦欲继承武侯遗志,曾制定由水路进攻曹魏计划,但未被后主采纳。刘禅本无其父一统天下之志,谁管他汉祚如何,只要太平就好,故数年来鲜有征战。延熙七年,蜀镇江州太守、车骑将军邓芝发哀书来报,永安都督陈到因日夜思念先帝与孔明军师,终至病笃身亡。后主思及其平生护驾大功,甚为悲悯,下令厚葬于奉节鱼腹浦江滩高阜之处,其墓下视武侯所遗八阵之图。治丧方毕,镇北将军王平上表,说魏帝命曹爽率领步骑十余万进攻汉中,前锋已在雒谷。后主览表大惊,问计于蒋琬及朝中群臣,如何对敌。蒋琬奏道:“王子均随先丞相征战多年,又熟知汉中地理。曹爽乃纨绔子弟也,素不知兵,虽众寡不敌,必空劳往返。可使涪城诸军悉从大将军费祎调度,姜维巡哨于汉中与成都之间,紧急时予以接应即可。”后主依其奏,于是诏命费祎、姜维引军出成都,来救王平。

  且说汉中大营之中,王平升帐,商议应对曹爽之策。因当时汉中守兵不满三万,诸将大惊,便有人说道:“我兵力不足以阻挡魏军,应弃关隘,固守汉、乐二城。魏军若长驱进入汉中,则我涪城援军一到,即可将阳平关抢回。”王平厉色言道:“不可!汉中去涪城有一千余里,魏军若得阳平关,则必为汉中祸患,涪城之军焉能解救?应遣护军刘敏与杜参军据守兴势,我亲引中军为后拒。若魏军分兵进攻黄金城,我则率兵前往救援,彼时涪城救兵兼程而至,此乃上策。”刘敏领命,依计引兵而去。曹爽果然自攻阳平关,另分兵去打黄金城。王平从容调动汉中兵马拒之,魏军累月不下,损兵折将。蜀大将军费祎引涪城诸军,以及姜维引巡哨精骑相继而至,魏军果被击退,败回长安——悉如王平当初所料。

  当时蜀汉诸将,马忠在南中防备南蛮;邓芝驻守永安防备东吴;王平在汉中防备曹魏。三人各守一方,保障蜀汉平安,于是人皆呼为“平安三侯”,威名始于此时。王平在军旅中长大,不会写字,所识之字亦不超过十个;但其能口述,让幕僚代写书籍,词章字句皆合意理。王平让人读史,秦汉系列书籍传记,自己在一旁倾听,便能知其大义,论说之时不失主旨。王平遵行营中法度,从不玩笑,姿态严正,不足者性狭侵疑,为人自轻。蜀汉延熙十一年,王平去世,其子王训继爵。延熙十四年,邓芝病世于任上。其为将二十多年,赏罚明断体恤士卒。身上衣食取自官府,从不经营私产,妻儿甚至忍饥挨饿,死时家无余财。

  姜维见蜀国宿将并皆亡故,每日如坐针毡,意志渐渐消磨。延熙九年,一力反对北伐的丞相蒋琬积劳而死,姜维于是上疏,请伐曹魏。后主刘禅眉头微颦,命转呈费祎审阅。姜维见天子如此批示,自然心中一凉,费祎本乃“萧规曹随”之辈,焉肯同意兴兵?果不其然,费祎虽未明示不可,但付姜维手中可用兵士,往往不过万人。魏国雄霸天下三之有二,如此丁零兵力怎有作为?姜维实在无计可施。可惜!其时魏明帝曹睿已逝,继任皇帝曹芳幼弱,曹爽与司马懿正明争暗斗,实在是天赐之机,就如此被一介书生费祎白白浪费了也。

  这一日洛阳细作来报,曹爽尽夺司马懿父子兵权,整日淫乐游猎,不修武备。姜维大急,于是亲至费祎府宅,力陈北伐之策。费祎置酒相待,姜维说道:“大人可曾记得,当年诸葛丞相曾云,待天下有变,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如今魏国罅隙不断,司马失兵,曹爽无征战之能,此乃天赐良机于我蜀汉。何不上奏天子,出兵伐之?”费祎听罢微微一笑,问道:“伯约休怪,你觉得自比丞相何如?”姜维答道:“自不如之”。费祎即顺口答道:“是也。丞相尚且不能之事,似我等凡夫,又何能为之哉?”姜维无语可答,只得告辞,出门仰天长叹,泪洒满腮。北伐议题就此搁置数年,当年意气风发之少年将军,如今已是双鬓斑白。姜维自觉年事已高,寸功未立,心里甚自不安。延熙十五年,后主不知何故心血来潮,竟令费祎重新开设相府。姜维更是悲从中来,费祎本乃北伐政敌,如今身居高位,恐怕此生光复中原无望矣。这日自相府议事归家,姜维颓唐至极,于是自斟自饮,借酒浇愁。正当此时,门人忽报郭循来拜。姜维陡然惊醒,心中大喜,急令请进,并亲接出二门以外候之。

  书中暗表,郭循乃天水郡人,乃是姜维同乡,原为魏将郭淮部下,在西羌战中为姜维所俘。念在老乡之谊,且又是用人之际,姜维便将其编为帐下死士。因见郭循恰也很有本事,于是又做顺水人情,将其推举到相府,亦为费祎喜而重用。十年之间,郭循武运连连,终任蜀汉左将军之位,竟领当年马超之职。今已近十年未见,几乎被姜维遗忘,不想此时忽然登门。郭循随门人进府,见恩公姜维竟在二门外垂手恭候,不由受宠若惊,急上前以部下之礼参拜。姜维扶起,二人遂将酒席移至密室而谈。当日作彻夜长饮,郭循次晨方离去。

  延熙十六年岁首大会,丞相费祎大宴群僚,郭循在坐。后主刘禅亲赐酒一巡,转入后宫,令丞相费祎与众臣欢饮。因往岁蜀中粮食大收,费祎欢饮沈醉,频频巡席敬酒,令歌舞佐兴,自己颓然于座席之间。当时宫外春寒料峭,宫内却欢声笑语,满座皆欢。郭循趁着酒兴,歌舞弄剑于席间,盘转于歌女之间,众官大乐。郭循渐舞至费祎坐前,忽然剑锋一转,直刺入费祎胸口。费祎大叫一声,当场毙命。郭循大笑数声,对众官说道:“某与费祎有仇,故而杀之,他人无干。今大仇得报,某心安矣!”说罢,于众官惊骇中横剑自刎。席间风云突变,众官皆呆若木鸡。侍宴官报入后宫,天子刘禅闻报大惊,急出于席前,问行刺丞相主谋。姜维即从座起,进奏后主道:“此人本是末将帐下军官,臣念其英勇,荐于费相,至今已十余年矣。丞相因爱其才破格擢升,以至左将军高位。未想此贼不报丞相恩情,反而加害。臣细想此人形状,每宴会时便欲亲近陛下,幸为左右所遏。定是魏国细作,潜伏我国十载,原想刺杀陛下,因不能得手而刺国相。今日宫廷血案,皆因下官十年前推荐非人而起,望陛下治臣失察之罪。”后主听了,哑口无言。十年之前所荐之人犯罪,如何问罪于推荐者?且刺客在费祎帐下效力十年,而费祎作为丞相,却无察奸之能,又怪得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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