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的话把蔡琰说的内心也是无比的激动与感慨。
回想与刘辨的初次相见之前对他这个太子也是满脑子各种想象,各种奇思妙想,惊世的才华,无不令她陶醉,曾经也想过这样的男子是否该是人间所有?可不曾想如今已是他的妻子,因为他也成为了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这一切也许真的就是梦境一般。
“女儿知道父亲的心思了,难怪陛下曾经提到父亲年岁的时候就只是一带而过并未多言,也许只有陛下懂父亲。我这个亲生女儿反倒不如您的女婿来的亲切了。”
蔡邕反应过来之后随即哈哈哈大笑道
“陛下心思玲珑剔透,想来他明白为父,能有这样的女婿为父死而无憾了。大汉在他的手里必会走向前所未有的盛世!
琰儿可要对他多多照料,后宫之事本不该为父多嘴,可为父依然要提醒你,处理好后宫之事乃是你身为皇后的职责所在,莫要让陛下因后宫之事分心,如此庞大的国家在他手里,他每天该有多操劳?
幸好我们的陛下懂的自律,生活也颇为节俭,这是天下万民之幸!”
“女儿省得,只是陛下整日里操劳都少有时间陪同后宫姐妹们,这也难为他了。”
“那你更应该去主动的关心他,照顾他,这是你这个做妻子应该做的事,他是皇帝也是你的夫君,且不说在皇家,即便是寻常百姓家夫为妻纲,你这做妻子的也应该好好关照自己的夫君才是,你也是自幼熟读诗书、五经之人,想来这些道理不需为父提醒你了。”
“是!父亲教诲女儿铭记!”
御书房里刘辨得知蔡琰回娘家了,虽然他不知道他们父女在谈论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蔡琰一定会劝说自己的父亲辞官回家养老,于是他对喜竹说了几句话让他去蔡府传达。
喜竹如今是皇帝贴身太监,就算还没有到达喜顺当初的地位,可这身份也是不容忽视的,他来到蔡府门前看见大门敞开,院内更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物件也摆放的整整齐齐,他知道这是按照朝廷礼法迎接了皇后娘娘凤驾了,因此他内心还是很满意蔡老头的做法的。
“传陛下口谕!蔡邕接旨!”
他这么一喊,蔡琰和蔡邕父女在屋内都愣住了,紧接着还是蔡邕反应快,赶紧打开屋门出门迎接。
“老臣蔡邕接旨!”
“陛下口谕:朕之岳丈乃是我大汉饱学之士,海内名士,耳顺之年仍为我大汉呕心沥血操劳不已,朕倍感欣慰,如今朕之皇儿们皆已至入学之龄,不日便送往书院交有岳丈亲自教授。
另赐黄金百两,绢十匹,新纸五十斤,上等砚台一洗,上等狼毫一支,和田白玉镇纸一支。
朕之藏书阁藏书允岳丈随时翻阅不受限制。
老国丈快快起身吧!陛下旨意已宣读完毕!”
蔡邕则赶紧叩谢皇恩!圣旨中给他的都是他喜欢的,黄金自然是体现了作为女婿的孝心,身为国丈如果过的过于寒酸也影响皇家颜面的,所以他也懂得皇帝的心意。
“老臣叩谢陛下圣恩!”
“老国丈,皇后娘娘,奴婢旨意已经传达这就告退回宫复命了。”
“喜公公辛苦,这点意思拿去喝酒。”
“皇后娘娘使不得!奴婢还想多活几年,您这样一来,莫说陛下知道了不悦,若是叫义父知晓非得扒了奴婢的皮不可!您是主子奴婢只是陛下身边的奴才,岂有奴才收主子的钱财之理?还请皇后娘娘收回莫要折煞奴婢!”
“那就辛苦你了,烦请公公回复陛下,就说臣妾谢谢陛下。”
“娘娘放心,奴婢定会一字不落的奏禀陛下。奴婢告退!”
蔡邕的脾气其实是很倔强的那种,不轻易收徒教授别人学问,不轻易收受别人钱财,之所以很高兴的收下刘辨送的东西,那是有原因的。
首先笔墨纸砚这些其实就算天下最有名的产地的物件也只是个物件,用起来顺手罢了,然而刘辨送给他这些其实是对他学问的认可和尊重。他认为刘辨自己本身就是才华盖世,而却偏偏将子女送到他的门下受学,通过这一点就能更加肯定刘辨对他学问的认可。要知道教授皇子公主们的学业,那么将来就是成为太傅、帝师的人,这是什么荣耀?他蔡家可以说是走到了仅次于皇家的地位了,这又是意味着什么?
而这些只是刘辨的口谕,却没有写成书面的圣旨,这又意味着刘辨把他当成真正的自家人,当成长辈来看待了,这才是最重要最关键的。
有了这些蔡老头能不开心吗?蔡琰又是何等聪明的女子,自然也是看出来这其中隐含的意思了。
“父亲!陛下对您越发的敬重了,有此可见陛下乃是颇重亲情之人,你我父女今生何其有幸?”
“是啊!陛下如此厚爱我蔡家,为父岂能不知?有生之年定将必生所学倾囊相授于诸位皇子公主,以报陛下对我蔡家的恩情。”
其实刘辨一而再再而三的恩宠蔡邕,最主要的原因是蔡琰没有兄弟,蔡邕又垂垂老矣,将来就算他的儿子继位也不会出现外戚掌权的局面,这才是他毫无顾忌的让蔡邕荣极一时的主要原因。
蔡琰倒是没有看到这么远,不过蔡邕看到了,只是他没有拆穿而已,他隐隐感觉到刘焕这个根正苗红的皇长子成为太子的可能性最大,因为他蔡邕自己没有儿子,不会构成外戚掌权威胁皇室的局面。
老家伙抚了抚自己的花白胡须笑呵呵的说道
“为父今日心中大为舒畅,午间不可无酒!要好酒才可!哈哈哈哈…”
“父亲如此高兴,女儿陪您共饮如何?”
“如此妙极!”
有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蔡家此时的快乐与幸福无语言表。
而远在蓟城的张扬却一脸愁眉,最近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自从十年前跟随刘辨以来直到现在也算是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了,因为当时走对了一步,现在整个张家也算是挤入了上层社会,地位显然明显提高了。
自从出了张通的事,他的心就一直没有安宁过,当得知张通被社稷安全部的人抓了之后,他就是更加的忐忑了。张通所作所为他是知道的,他也是劝说过,可是自己这个族弟依然我行我素不听劝告。以至于酿成大错!
皇帝的干预,使得事态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内心的不安也是因为这个。他知道迎接张通的可能是很糟糕的结局,可是一旦皇帝查到他明明知道张通行为是错的而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话,那后果将是一场灾难。
兴启五年五月。
弘农。
张通一家老少都被押在刑场上,整个弘农郡都沸腾了,万人空巷将刑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公审张通以权谋私侵占他人财货,侵吞朝廷钱粮,谋害他人性命等数条大罪一并惩处,处以斩首示众夷三族。
当马腾将张通罪状以及朝廷对他的处置念完之后,整个刑场上的围观人群彻底爆发了。是一种对胜利的呼喊,对希望的呐喊。与张通一道受刑的还有弘农的典农尉、仓曹等数个中低层官员,没有他们的参与张通怎么可能如此顺利的避过检查?欺上瞒下不外如是。
监斩官不是别人,正是老总管喜顺。
马腾:“喜公公,您看这时辰快到了是否行刑?”
喜顺:“咱家只不过是来看的,陛下只让咱家带眼睛和耳朵不能带嘴。至于如何行事乃是马大人的事,咱家怎好多嘴?”
马腾:“如此,下官就按律行事了!
时辰已到,验明正身行刑!”
行刑令牌随手飞出,落地的时候就是行刑的时候。
哭喊声瞬间响成一片,因张通的罪过导致许多无辜之人受到牵连,那才是死的最冤的。
没办法在这样一个皇权主宰一切的时代,违背皇权意志就是违背天意,就是找死。
刘辨之所以让马腾这个刑部尚书亲自主审并让喜顺同时监斩的目的就是要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同时还告诉天下官员,这样的事朝廷绝不姑息、纵容,一旦发现坚决彻底的消灭。
夷三族,这种罪过不可谓不重了,张通的死也给世人敲响了警钟,尤其是那些还在其位的官员们。皇帝虽然仁慈、和善可不代表他不会杀人,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凡是碰触他逆鳞的人不但自己死,还连累家人一起死。
“陛下万岁!万岁!万岁…”
张通一家子伏法的那一刻刑场周边的百姓都激动的自发跪下山呼万岁!
他们都有一种久被阴霾笼罩,陡然看见太阳的感觉,这是一种从黑暗走向光明的感觉,这是一种重新迎接希望的感觉。
喜顺看着马腾说道:“马大人秉公执法,咱家定会如实奏禀陛下!相信马大人日后仍然会秉公执法,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的。咱家先行告退了!”
“喜公公请!”
马腾知道喜顺的这句秉公执法的含义中夹带着一种浓浓讽刺和鄙视的意思。如果不是陛下发现的早你们这些官员整天高高在上知道下面的百姓都是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生活吗?不要整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刑部自然以刑罚为主,该查的查,该办的办,天下如此之大,难道都风平浪静了?都太平无事了?
百姓们发自内心的呼喊就是警钟,提醒他马腾日后公正执法的警钟。
“回京城!”
刑场自然有弘农郡尉的人来处理,这些人巴结马腾还来不及呢?哪敢给他添麻烦?
久违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人们都说这是上天被感动哭了,因为人间还有正义存在。
御书房。
刘辨站在窗前背着手看着窗外的小雨,心里的思绪却忽东忽西的,他甚至还在想怎么处置张扬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
难得有空闲的欣赏着雨水带来的平静时光,思绪万千却让内心根本平静不下来。
皇帝虽然可以主宰这一切,可也有烦恼的时候。堆积如山的奏折还没有处理完,还好中书省贾诩他们已经帮着处理了,送到他这里来只不过是最后的拍板朱批用玺就行了。但这也是要花时间去看的,这件事让他非常的痛苦,上学的时候就怕写字,如今不但要写还是毛笔写。虽然自己毛笔字的功底还不错,但那也是很累的一件事情。
蔡琰轻声的走到御书房站在他身后并没有说话陪着他看着窗外的雨滴洋洋洒洒的落下。想说话却又不想打破这份宁静。
淡淡的清香传入刘辨的呼吸系统,闻着这清香味虽然没有回头但他知道来的人是谁。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春播不久这雨水来的可真是时候啊!这是好兆头啊!有此可见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好事!”
“好诗!陛下许久未有诗词传出了,今日借着雨随口一吟便是惊世之作!臣妾当真佩服陛下才华!”
“琰儿怎么想起来御书房看朕?”
“陛下日理万机都不注意自己身体,臣妾给陛下做了一份枣羹,还暖着呢!陛下先用了吧!”
“琰儿有心了,谢谢!”
“这是臣妾作为妻子该做的,陛下怎么如此客气?”
“额!随口一说,随口一说。你喝了吗?一起喝,这么多。”
“谢陛下!”
“你看你说我客气,你不也是?”
“嘎嘎…陛下真会逗乐?臣妾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哈哈哈哈…”
“看见陛下如此开心臣妾也很开心,日后陛下切莫总是一副愁绪满面的样子才好。”
“嗯?朕有吗?”
“臣妾时常看见啊!陛下自己不知?”
“真有这样啊?那好朕以后多多注意,看来城府还不够深,内心的想法都能写在脸上了。”
“陛下莫要如此,有些事可不见得是人力所能决定的,即便是陛下是天子也未必能够做到。”
“朕知道,琰儿关心朕,来,朕抱一下!”
喜竹一看这种情况了,赶紧使使眼色让斥候的宫女太监们都出去了,给皇帝和皇后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和时间。
“啊?陛下!这里是御书房又是白日里,这成何体统?”
“怕什么?朕抱自己的妻子,难道还要别人同意不成?谁敢说不行?”
蔡琰被刘辨拥在怀里,温暖的胸膛都快融化她了,这一刻不只是幸福,而是甜蜜的幸福。
“寻常百姓家的夫妻都能做的事,为什么朕就不行?朕又不是抱着别人的妻子,真是岂有此理!谁敢胡言乱语定割掉他的舌头。”
“臣妾害怕言官们说陛下白天宣淫不事朝政,臣妾岂不成了红颜祸水?”
“朕宣淫了?朕只是心情大好拥抱一下爱妻又有何不可?这些言官若是敢胡言乱语定不轻饶!
若真是这样?琰儿你说说看朕还有何自由可言?”
“陛下勿要动怒,想来这些言官也不敢随意胡说八道吧!毕竟陛下只是与臣妾拥抱而已。”
“就是!朕就想着啊!能与你们几个一直相拥到老,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痛苦,要是能这样过完一生该多好啊?”
“陛下切莫如此,若真如此那臣妾与姐妹们可都是罪人了,陛下雄才大略乃是千古一帝,千百年来陛下这样的皇帝仅陛下一人,我大汉是何等的荣幸?若因儿女情长而误了朝廷大事,你说那些朝臣们的唾沫星子还不把臣妾等人给淹死?”
“哈哈哈…也是,朕也就是随口一说,这样的美好愿望也只能想想而已,当不得真的。”
“陛下乃是天子,金口玉言可不能随口一说哦!”
“此时朕不是皇帝,只是你的夫君,你我夫妻二人说说心里话而已,不能当真。”
蔡琰想着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够嫁给这样的男人,有时候是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有时候却如同调皮的孩童,当真可爱。
内心的欢喜不由的体现在了脸上,自然的喜悦的容颜让刘辨越看越喜爱,若不是白天…(此处省略几十个字)
小雨虽不大,但是真的随风潜入夜了,次日的天气依然小雨绵绵。
朝堂上今日的议题有两个一个是朝议全国春耕的情况。另一个是朝议南边刚刚并如大汉的土地如何治理,派谁去治理的问题。户部尚书荀攸出班启奏道
“启奏陛下,如今全国各地的春耕都已完成,可仍有些地方缺少水源,恐种下的种子很难生根发芽,此事微臣已与工部马尚书商议过了,没有水源的情况下,马尚书也是无能为力,因此微臣恳请陛下赐予百姓一些上好的法子?”
“嗯?没有水,让朕想法子?还赐与上好的法子?你们真当朕是神仙?公达你倒是说说看都是哪些地方啊”
“回陛下!凉州地区为最!凉州又以武威为最,幽州次之。”
“那你倒是说说春耕这些地方都种了些什么?”
“回陛下!绝大多数都是粟米,往年亦是如此!”
“死脑筋,愚蠢!种子是死的,人也是死的吗?改种别的不行吗?等收成上来可以和他地兑换粮食,如此简单为何不做?”
“额!敢问陛下,难道有更加耐旱的作物可供这些土地耕种?”
“当然有,即便不能种粮食,为何不改种别的?棉花行不行?红薯呢?高粱呢?菜籽呢?玉米呢?脑袋就不能活络点?往年种这个今年就必须种这个?谁规定的?朝廷有律法限制?
这些地方典农尉都是干什么吃的?元皓何在?”
“微臣在!请陛下吩咐!”
“你们御史台不会整日无事可做吧?朕的俸禄可不少发吧?去给朕查查这些地方的典农尉都在干什么?不,有你田丰带人彻查全国,朕赐你巡视天下之权,可先斩后奏,明日便挑选随行人员离开京城,先查哪里你自己决定,朕不过问,但是有一条每道一地必须要给朕查出真实的情况了,不可放过一个庸官,也不可冤枉一个好官。”
“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