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回京的赵云以及吕布与郭嘉,徐庶的征西大军也都回来了。刘辨亲率皇子与百官、百姓出城五十里迎接大军凯旋。
刘辨一人一骑独自立于人群最前沿目视着缓缓走近的大军。看着一路风尘仆仆归来的大军,刘辨内心无比感慨。真是因为有着这样一群铁血男儿为国征战四方,才有了今日之和平与安宁,无论哪朝哪代,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都离不开军人的守护!他们就是国家的脊梁,他们就是民族的依靠。
“汉军威武!”
刘辨拔出佩剑直指苍天大吼道!
三军将士全体大吼
“汉军威武!陛下威武!”
郭嘉,徐庶,吕布,马超等人都下马来到刘辨马前行了军礼,刘辨将他们一一扶起。
“此去西域万里之遥,朕没有陪卿等同战,诸位爱卿为大汉再建功勋,朕当谢你们!看看朕身后的文武百官以及黎民百姓,他们都是见证者,见证了我大汉英勇无畏的将士凯旋归来!
朕已经通知户部荀尚书了,将士们都有赏,还有该回家看看了,走回营!”
“陛下您居然亲自前来迎接臣等,臣等如何担当的起?”郭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是啊!陛下身份尊贵出城迎接臣下不合礼法。”徐庶也补充道。
“礼法?奉先,孟起你们两个也这么认为吗?”刘辨没直接回答郭嘉与徐庶,反倒是问了两位武将。
“额!末将觉得郭军师与徐军师说的好像是对的!”吕布这个头脑简单的直肠子倒是直言不讳了。
“末将倒是觉得陛下不顾及礼法出城迎接我等,定是有陛下的用意,末将愿闻其详。”
“礼法是什么?礼法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幻之物,冥冥之中又是约束着人们的内心的一种规矩,可惜对朕不管用啊!朕的将士们不惜流血牺牲远赴万里之外征战沙场,如今又披星戴月的回来,一身征尘尚未洗去,朕出来迎迎有何不妥吗?行了,此等小事不提了。
孟起你父亲、母亲和妹妹都在那里去,跟他们回去团聚吧!明日朕还有安排。
你们几个也是,安顿好将士们都回去吧!”
兴启五年三月初十,这一天是春耕大典的日子。天还没亮刘辨就叫典韦,赵云,吕布以及王越几人带着十几名羽林卫就骑马出发了。而朝廷前往弘农的仪仗其实是皇后蔡琰率皇贵妃们以及众皇子公主以及百官浩浩荡荡前往弘农郡春耕大典现场。也就是说皇帝刘辨是偷偷的出发的,明面上的朝廷仪仗里根本没有皇帝。
刘辨之所以轻装简行就是想看看最真实的百姓生活。他虽然是高高在上是皇帝,统治着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但不是只接受供奉的神佛,体察民情是他应该经常要做的事情。国家越来越大,土地越来越广,人口也越来越多,欺上瞒下的官员不是没有,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你要说这么大一个国家没有贪赃枉法的官员打死他都不信。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黑暗,阳光不可能照耀所有的角落。
弘农郡郡守陈群也早早的安排好了春耕大典所需要的一切,只等朝廷百官到来完成祭祀就可以开耕了。
天日渐明,刘辨一行已经到了弘农地界了,放缓了马速,任由马儿自己慢慢的向前走。其实刘辨是在观察沿途的田地。上一世可是对农事有些了解的,骨子里的他并不是一个对农事一无所知的外行,当然身边的几位可是很了解他们这位皇帝陛下的,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得神人,人间事哪有能难倒他的呢?
弘农地区的三月初只是初春的时节,细腻而又柔和的春风吹绿了大地,天地之间只有三种颜色,蔚蓝的天空,绿色的草木和黄色的土地,这是一副真实而又抽象的景象。
弘农属于东汉时期的富庶之地,每年粮食产量是非常的大的。
田间已经开始有农人除草了,杂草清除掉之后就是春耕的开始。当然春耕大典和他们普通百姓关系不大。春耕大典只不过是朝廷代表全天下的农人向上天祈祷这一整年的风调雨顺,以达到大丰收的目的。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科技种田,也没有什么高级肥料与农药,更没有袁老爷子,因此大多时候种粮食除了除草是人为之外其他的就是靠天收了,所以向上天祈祷也是朝廷很看重的一件事。
“陛下,再有一段路都到弘农了,您走这么早不只是想提前到吧?”赵云终究没忍住,第一个开口问道,他的问题也是其他几个人想问的。只是被赵云抢了先而已。
“自然不是,朕看的东西和你们看到的是一样的,不同的是朕还看到了你们看不到的东西!
子龙你告诉朕,在这田野间你看到了什么?还有你们几个来说说看都看到了什么?”
“不就是农人在除草?”典韦傻不愣登的直接回答道。
“嗯,对呀!农人除草,有男有女,不过年岁都挺大的了。”吕布补充道。
“王师,你来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这里,你年岁最长,经历的也是最多,对于农事想必也比他们更东一些。”
“陛下莫要取笑末将了,这农事还真的不是很懂,幼年时开始拜师学艺,少年时代便是在师父身边度过,青年时代便闯荡江湖,哪有什么机会了解这个?
不过以末将看来,这除草莫非也有讲究吗?或者是农人不够勤劳?”
“哈哈哈…王师你只说对了一点点,就是除草确实有方法和讲究。
你们几个到底是行伍之人,对于农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朕来告诉你们吧!
首先除草最好的方法其实不是像现在这样人去割锄,最好的办法是中上庄稼;其二呢,农人岁数普遍都是中老年人,那么年轻人去哪了?投军了吗?不可能全部吧?就算青年男子投军了,那女子呢?
其三,土地利用率不够高?太混乱了,没有达到合理利用。
其四,看这土地就知道缺少肥料,相对比较贫瘠,因此粮食产量不会很好,中等甚至偏下。
就这四点,朕今日就没有白来,这都是对于农事来说很严重的问题,至于灌溉,排涝等等措施就更无从谈起了,朝廷的典农司有些迂腐,一点点都不懂的变通,朕要撤了他的职,简直浪费朝廷钱粮,养着这么一群白痴。”
“额~陛下您对这农事为何和如此精通?竟能看到这些问题来?听您这么一说,看来每年我大汉百姓少收了许多粮食了,但不陛下有何良策以改变现状?”
“子龙啊!你身为朝廷的将军,是个带兵打仗之人,那么十万兵马一日需要消耗多少粮草你估计能说的出来,可是十亩地百姓一季能收多少粮食你就不清楚了吧?”
“额~这个当然了,末将个不通晓农事,还请陛下赐教!末将等恭听教诲。”
“那来个人把马都栓起来,走,奉先,子龙陪朕去田间与农人直接对话,这样一来你们的问题都会得到答案的。记住不要叫陛下,叫公子。”
刘辨他们身上的衣着明显与田间干活的老农们不是一个层次的,就算傻子也能看的出来,何况这些个老农?他们到了田间那些还没开口说话那些个老农们看见直接呼啦啦都跪下了,嘴里面还喊道
“给贵人们磕头了,请贵人们再宽限些日子,等粮食手上来一定给您交上,请贵人开恩啊!”
这话一听不要说刘辨就连赵云,吕布他们都觉得有问题了。什么多宽限些日子这是什么情况?
“老人家我们不是来收租子的,怎么你们去年不是也丰收了吗?租子怎么还没交呢?”刘辨笑嘻嘻的问道。
“啊?贵人不是来租子的?小老儿冒犯了,请贵人宽恕!请贵人宽恕!”
“无妨,无妨,老人家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这租子是怎么收的呢?听说朝廷有税收律法,根据朝廷三十税一法规,你这田地收的粮食足够你们家吃喝以及交税的呀?为何这新粮未种,就有交租子一说呢?谁人来收你们的租子?这田地难道不是你们自己的永业吗?租种了朝廷的官田?”
老农看了看身边的街坊邻居,又看了看刘辨身后那些个羽林卫,仿佛在担心着什么。
其实他不认识羽林卫,如果是当过兵的或者官员的话肯定是认识羽林卫的,羽林卫是皇帝亲军,服饰与铠甲与其他各军都不一样,大红色的内袍,头顶钢盔上有一只羽毛,是野鸡的尾羽。因而才叫羽林卫。有羽林卫出现的地方按常理推断基本上皇帝就在附近了,或者皇帝即将出现。
“老头子莫要多言,若是被张家知道了咱们一家老小可就都没命了,赶紧的锄草,欠的租子只要命还在总能还上的。”
“是了,是了,不说了不说了。干活,干活。贵人您恐怕也是外乡人,途径此地吧?那您还是趁早赶路吧?莫要在这田间荒废时候,老头子我要锄草了,今年啊!再有个好收成就能还上租子咯!”
刘辨听明白了,这对老夫妻恐怕有些害怕收他们租子的张家报复不敢多说什么,看来这张家是有名的地头蛇啊!既然有名那就好办了,找个不出名的人很难,找个很有名的人太容易了啊!
刘辨他们几人又往里面走了走,同样又问了几个人都是谈张家色变,都不愿意告诉刘辨关于所谓的张家的详情。
很无奈,人家不说又不能强迫人家,皇帝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家的嘴啊?
天色已经大亮了,他四下看看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佝偻的身影,没错是一个不是几个,于是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又招呼随行的几人过去了。
“老人家,你怎么一个人干活啊?你看他们都是一家人都来干活,你有几亩地啊?一个人干恐怕要干几天吧?”
这佝偻的人一听这话停住了手里的活,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刘辨。很不耐烦的丢了一句
“没有家人了,自然是老头子一人了。”
说完他看也不看刘辨就回头继续干着自己的活,对于他来说这手里的活远比和刘辨说话来的重要的多了。
“想必家人是你心中的痛吧?能否与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你呢?”
“帮我?如何帮我?我家人都死的不明不白的,你能帮我让他们活过来?”
“额!这个不能帮你,那怎么个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呢?总有原因吧?”
“原因?哈哈哈…除了那杀千刀的张家,老头子我猜不到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能悄无声息的弄死我家人,可惜苦无真凭实据啊!死的太冤了,呜呜…”老头说着说着自己蹲下来低声哭了起来。
“是哪个张家?有冤情有委屈为什么不去告官呢?难道官府不受理?”
“告谁?张家?郡守大人说了,需要证据,可惜我们没有证据,郡守大人也不可能天天守着我们过日子,再说了人家有人在做官,还是很大的那种官。咱一个小小民夫还能与官斗?斗不过的。但愿老天爷能惩罚他。”
“这样吧,你跟我说说关于张家的事,这个我真能帮你,指望老天爷,老天爷其实已经在帮你了,只是他老人家没告诉你,而你想不想看到报应全在于你自己。”
老农将信将疑的盯着刘辨看了好一会终于决定试试看了,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也许真的可以也不一定,试试看吧,最多失败自己早日去见家人而已,难道还有比这个更糟糕的吗?
“贵人既然非要问个明白,那么老头子我就豁出去了,顶多就是个死,都这把年纪了死也是和家人团聚了。那张家就是幽州刺史张扬的叔伯兄弟,叫张通。这里的官田都是他在打理,每年上交官田的税收也是他在收取,自打陛下弄回来了新粮种之后,田地粮食产量大增,可是这张通依然按照以前的税收上交朝廷税赋,而对下则说新粮产量高需要提高税赋,这样官田就变成了十税一了,按照常理来说这个税赋也没什么,毕竟新粮产量确实高,可是每年的新粮种子都不得自留,必须要去他那里买,不买的人就中不上而且依然还得交税,如果自己偷偷留的粮种被发现了田地里的禾苗就会全部被毁,这不我们这个庄子因为都是自己留的种子被他发现了全部毁了,一年每种,现在除草买他的粮种回来继续种,完了还要给他补交去年的税赋,百姓也是苦不堪言啊!这是哪家的律法?还兴强买强卖的吗?这朝廷也没人敢出来管管这事?”
刘辨大致听明白了,如果这个老农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是那个叫张通的典农尉中饱私囊了,从新粮产量中吃了很多的差价,至于卖粮种的事更是无稽之谈,本身朝廷下令新粮种都是免费给农户领取的,当然只限官田,私田是自己留种的。他居然拿朝廷免费送给农户的东西粮种出来卖钱?这人挺聪明啊!是个人才!看样子倒要见识见识这个叫张通的家伙。可转念一想,这种事情张通就算再笨也不可能让很多人知道啊?这个老农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还有他的家人的死既然与这个张通有关那么家人又是怎么死的呢?肯定还有什么事他没有说出来。于是刘辨接着问道
“老人家,你说的这些我相信都是真的,还有就是我想问一下你的家人是怎么死的?张通下的手吗?这个方便与我说说吗?”
“老头子我原来就是在他手下干的,他的很多肮脏的勾当我都知道,可惜啊!那天夜里他带人来我家一把火烧了我家,没能烧死老头子,老头子那天不在家命大躲过一劫,可怜我那婆娘和闺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天煞的张通不得好死啊!呜呜…”
这么一说就通了,包括刘辨在内所有的人都气愤的不行,尤其是吕布两只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如果张通在这估计他能直接生撕他,可想而知他有多恼火,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喝百姓的血就算了还把人往死里整。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老人家,你啊!还是照常干你的农活,若是干完了呢一会就去朝廷的春耕大典现场,你亲眼看看老天爷会不会看着这样的恶人为祸人间,你呢也当没见过我,什么都不要说明白吗?
走了。”刘辨说完直接招呼几人一起朝栓马的地方走去。
“王师速速派人去查查这老农说的话,越快越好,今日朕便要知道实情,你先去吧!”
“遵旨!”
“树长大越大越茂盛就越容易招虫子啊!呵呵呵…有意思。”
随行的都武人,对于刘辨都话里隐含的意思都听得似懂非懂的,不过都记住了这句话就是了。
刘辨骑在马上低头不语,任凭马儿自己慢慢的往前溜达。他在想怎么治理这种贪污腐败,像这种现象绝不是弘农一地才有,全国各地应该都有不同程度的贪污腐败现象,这种现象如影随形,千百年来一直存在,不可能杜绝。只是或许可以将这种现象所产生的恶果不断的缩小,缩小再缩小,让百姓的损失降低再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