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上天有意对华夏这片古老的土地的考验;又或许是上天故意戏弄刘辨。就在刘辨让司马懿领兵南下去收复交州之后,他就带着陈宫,典韦,诸葛亮,孟建,崔钧还有孙尚香折道往东而去。
可刚走出去没多远,就有密探传来消息,西域康居国攻打了乌孙国和大宛国。乌孙国和大宛国被打的原因让人哭笑不得,居然是为了水源。康居国国土面积中超过七成土地都是沙漠,适合人居住的地方不足三成,而这三成的土地只有靠近乌孙国边境地带才有丰茂的水源和草地,适合人们居住,大部分地区严重缺水。
越是这样的环境下,土地越是容易沙漠化,缺水不只是人类难以生存,就算是植物也很难生存,那土地沙漠化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这个时期可没有什么环境保护一说,人类文明还没有达到后世的这种高度。
有道是:树挪死,人挪活这个道理不只是大汉人才懂得,康居人也明白,于是没有水那么就去有水地方生活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了。
乌孙国虽然地域狭长,山地众多,国土面积也不大,可境内水草丰美,环境宜人;与康居国到处都是尘土飞扬,黄沙弥漫比起来那是天壤之别,于是乎康居的大军就开进了乌孙国,国王倒是一位血性之主,率领军民殊死抵抗,可终究寡不敌众以全体战死而宣告乌孙国的覆灭;乌孙国王唯一的女儿在十几名王宫卫士和奴仆的保护下逃往大汉的凉州境内。
她为什么要往大汉境内逃呢?那是因为乌孙国名义上是大汉的属国,在大汉的西域都护府的保护之下,可西域都护府这个机构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了,正是应了那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异族平时风光无限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想到大汉,对大汉的朝贡也早就断了,不到了亡国灭种的地步是不会想到大汉的,如今国王战死,国家被灭才想到请大汉来帮助他们夺回失去的一切。
无独有偶,乌孙国的遭遇,大宛国同样也遇到了,区别是大宛国国王并没有战死,因为大宛国国王是一位年仅十七岁的少女,比乌孙国的逃亡公主年纪稍微大了那么两岁,相同的是两人都是被王宫卫士保护着逃往大汉的凉州以寻求大汉的庇护。
西域的战事给还没有完全一统的大汉带来了一定的麻烦,乌孙和大宛的覆灭意味着大汉的西域都护府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从理论上来说康居国不只是在占据乌孙和大宛的土地,更是挑衅大汉朝的天威。从战争的开始到结束这个速度来看,康居国侵吞乌孙国和大宛国的野心恐怕是蓄谋已久的。
有的时候别人欺负到你头上来的时候,你很生气恨不得立刻弄死对方,可换个角度想一想也许这不见得就是坏事,也许你还想回怼过去,但是很多条件限制住了你的手脚,让你不得不作出短暂的让步,先忍上一忍以待时机到来…
得到这个消息的贾诩自然最快的时间将消息通过王越的情报网传递给了刘辨,并且贾诩还附上了自己的见解:
启奏陛下:微臣以为康居国此次兴兵犯我边疆属国,占我大汉土地,是对大汉天威的挑衅,是对陛下威严的践踏,当兴师伐之;同时也是一次机遇,康居国给了我大汉兵进天山的理由;然,今国朝大军尚无暇西顾,因此微臣建议凉州边军谨守关隘暂作避让,待陛下统一大业完成之后再做计较。
刘辨看了贾诩的奏书以后,直接在奏书上写了个“准”字,顺手交给了典韦。接着他转身对身边几位说了一遍西域的事情。当然贾诩的建议他没说,他也是想看看这几位青史留名的当世大才对待这件事的看法怎么样?
在场的几位除了武将,其他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哪个不是当世响当当的智者?陈宫,诸葛亮,孟建,崔钧,可他们却不会说出来。
“陛下,这西域战事乃是国朝大事,我等草民还是听听朝廷和陛下打算吧!”崔钧到底是做过朝廷官员的人,因为朝廷那一套他了如指掌。聪明是好事,可是一旦聪明过了头就是祸事。
崔钧的回答基本上算是代替了其他人的回答,刘辨从他们的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看出来这样的结果了。因此他也没有过分强求什么,只是莞尔一笑,算是避过了尴尬的局面。这几个人心里在想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朕不是那种嫉贤妒能的人,朕喜欢的是人人都是国家肱骨,各个都是朝廷栋梁,倘若真是这样的局面,朕现在就可以不理朝政了,天天陪着几位爱妃赏赏花,看看景,钓钓鱼,这样的日子给个神仙也不换啊!风花雪月本无主,痴情眷侣自得之。哈哈哈哈……只可惜这样的日子确是一种奢望…”
“人人都以为陛下乃是上天的宠儿,有着数位貌若天仙的娇妻美妾,又有粉雕玉琢般的麟儿环绕膝下;更是我大汉开国以来最睿智,最贤明的君王,功绩盖过所有先帝,乃是我汉家天下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君王!陛下为了大汉可谓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可又有谁知道陛下心里居然想的是那些最平淡,最恬静的生活?
往往有些人最渴望得到的东西却得不到,殊不知真的拥有了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一副情形?
依微臣看来,我大汉也只有陛下才是上天选定的人,当为天命所归!而大汉将在陛下的治理下将会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盛!”
陈宫这些发自肺腑的话,布仅仅是对刘辨说的,更多的是他想说给刚刚被刘辨骂醒来的几位士子听的,他真心希望这些士子能尽心尽力的辅佐刘辨,把大汉的强盛之责扛起来往前走。
“公台实乃朕之知己,一个人无论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就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吧!朕既然做了这大汉的皇帝,自然责无旁贷的要担起强国,富民之责,否则千百年之后史书该怎么写朕呢?世人又该怎能评论朕呢?有道明君?无道昏君?只在一念之间,史笔如刀啊!
恶来:天色已晚,遣人前面打探一下看看是否有市集或者村庄,今晚借宿一晚,明日天明再走。”
典韦:“诺!”
“陛下,微臣以为当下宜谨守我大汉边塞,以防康居国狼子野心占我疆土,屠我子民,劫我财货,只要边军守住三个月时间朝廷便可腾出手来解决西域边疆之疾,康居国不过喉中哽刺尔,拔之即可!有何惧哉?”陈宫见那几位都不说话,皇帝的问花自然不能没有人接啊!于是他再次开口,发表了自己对西域之事的看法和见解。
“公台言之有理,小小的康居朕自然不放在眼里,可眼下朝廷没有多余的兵力征西啊!江东拿下来再说吧!朕已传旨让文和去处理此事了,当下之急乃是安内,至于攘外就先放一放吧,我大汉军队无敌天下,打仗朕怕过谁来?既然康居国送来如此大礼,朕怎能能不笑纳呢?没有康居国的出兵,朕还真没有合理的借口去西征,现在好了,可安心的去西征了,抢我西域都护府的地盘,真够胆大的,那朕就连康居的地方也拿过来吧!哈哈哈~”
孙尚香一路骑在马上跟在刘辨身后一言不发,只是在听他们说。不说话,不表示不思考。她的内心现在五味杂陈,在二哥与刘辨间不停的对比,不停的选择。
对比自然是比较两个人的全方位的能力;选择自然是选择朝廷还是江东了。她发现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痛苦,这样的纠结。
这种选择真的很难短时间内做出决定来,一边是骨肉至亲,一边是天下道义和天下苍生福祉,最主要的是还有自己心仪的人,正是应了那句老话,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着这样的一份思想包袱背着,她哪还有心情去想别的?
不一会探马回来告诉典韦前面五里左右有个村庄大约四十几户人家。按照当下的战事情况来看这里现在应该是属于朝廷的治理之下,刘辨之所以要找小市集或者村寨借宿就是想看看这些生活在底层的百姓对朝廷的态度是什么样子的?对江东孙家的态度又是怎么样的?
在刘辨看来这不是明查暗访的意思,而是归类于民情普查和调研。只有真真切切的掌握住了江东百姓的心里想法才能有效的给出合理的,有针对性的治理方案出来。
这是一个山道边的村庄,沿着平缓的山道边搭建一些错落有致的茅草屋。夯土裹茅草碎石垒的墙体,屋顶厚厚的茅草看上去是新添加的,不用说这是为了过冬准备的。眼看就要到冬季了,百姓们过冬从来都没有依靠过官府,都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和脑袋以及祖辈们留下来的经验过冬,在这个物资极其匮乏的年代,也只有脑袋灵活,双手勤劳的人才能幸存下来,东汉末年每年被冻死的人恐怕是除了战死,饿死之外最大的死亡数字了。大自然不会可怜弱者,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从古至今,亘古不变。
典韦找的是一家中年夫妇人家,所谓的中年夫妇就是年纪约在三十岁左右,常年风吹日晒的农耕劳作,让他们看起来更像后世的四十多岁,家中还有一子一女,显然女儿大,儿子小,延续香火在这个男权主义占据主导地位的汉末时期是女人的责任。
小小的院子,矮矮的屋子以及一些简单的农具构成了这个大汉最底层的四口之家。
“山野之民见过诸位贵客,茅屋简陋怠慢几位贵客了!”农家主人带着家人赶紧上前给刘辨他们行礼,他虽然不知道刘辨众人的身份,可是他不傻,这些人衣着华丽,气质非凡,而且还带有兵器,护卫,想也能想道不是普通人。
“主人家快快免礼,我等只是路过此地,如今天色已晚借宿一晚,叨扰主人家了,我等离开时会支付给你一些银钱算是酬谢,还请主人家莫要推辞,自古吃饭给钱乃是天经地义的,粮食可不是天下掉下来的,你们一年忙下来也攒不了几个大钱。”
“贵客使不得啊!如今有盼头咯,好日子来了哦!以前呐,咱们这归江东孙家的时候啊!虽说没有什么战事,可日子啊过的还是有些吃力的,不过节省节省倒也勉强能一年套着一年的过了;现如今呐陛下的朝廷大军来了江东,把孙家的土地都收回去了,前些日子来了一个将军带着些兵马说重新丈量土地,划分永业田和官田,永业田三十税一,官田二十税一,这还不算,朝廷已经送来什么玉米的种子,说是明年春季就可以播种了,还交给了小民种植的方法,哦对了还说等到什么什么薯苗可以种植的时候再送来,每家每户都要学会种植,而且不要我们的钱,听听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总算是陛下没有忘记我等山民啊!这不贵人您进村时那村头的一片天地就是俺家的地,足足四十亩啊!这四十亩是我家四口人的永业田,三十税一,您算算,一亩收成是两石,四十亩就是八十石,三十税一那就是上缴官府才三石不到,若是种上那位将军说的什么玉米和那个什么薯听说每亩能收十石以上,多余的粮食吃不完可以养些家禽家畜,也可以卖給官府,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都说陛下是上天派来救苦救难的菩萨,咱们这个村子的人都这么说,贵客您看,咱们呐都供着陛下的长生牌位呢?希望老天爷保佑陛下这样的好人长命百岁无病无灾啊!”
刘辨一阵尴尬,这要是搁在后世很忌讳的,人还活着供什么牌位?不过他想想现在的时代,也就释然了,百姓是一群最真实最纯朴的人,他们虽然没什么文化,可他们心里敞亮着呢?谁对他们好,他们会加倍的回敬。
“那么请问主人家,以前江东孙家是怎么收取你们的土地税呢?”
“唉~孙家没有给咱们永业田,所有的田都是官田,今年耕种了,还不知道明年是谁家的呢?以前他们来收的是十税一,去年长到了八税一,说是要多征粮食准备打仗,叫什么保境安民税,您瞧瞧这一来咱们还有啥粮食积存了?更别替养些家禽啥的了,人都不够吃了哪还有粮食給那些个畜牲吃?”
刘辨听完看看了看孙尚香没说话,又接着问道
“现在看来生活是越来越好咯!那有没有豪强恶霸过来强买强卖的欺压咱们乡亲呢?”
“之前确定有一个叫徐怀的恶霸,听说他是大将军徐盛的族兄,这欺男霸女的事可没少干,乡亲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的,连郡守大人都不敢得罪他的,咱们小百姓哪敢惹他?都是躲都来不及,现在好了,陛下的兵马来了之后把他给斩杀了,全家都打入奴籍了,跟着他的那些小跟班一个个逃的逃,跑的跑,现在啊总算是安宁咯!您瞧我这一说话都忘记招呼几位贵客吃饭了,来来来请,贵客莫要嫌弃,今日刚从山里猎了些野味,加上自家种的些粗菜,至于酒水小民可买不起,再说现在天色已晚就是去买也赶不及了,还请贵客多多包涵。”
多么善良纯朴的百姓!总是把自家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客人,何况还是一些素不相识的人,这份纯真的情义金钱是无法衡量的。刘辨率先坐下也不客气拿起碗筷就开吃,刚吃几口就看见主人家四口人都去到另一间屋内了,他顺手丢下碗筷起身往那间屋走去,其他人一看刘辨都不吃了,自然也都丢下碗筷看着他要去干嘛。
主人家四口人围着个竹凳吃着糙米饭,两个很一般的蔬菜,这两个菜刘辨这个后世来的灵魂还真不认识,或许是什么野菜。
看到这一幕他什么也没说,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吃饭,其他人自然也不敢问,都埋头吃饭。皇帝不说话谁会多嘴问?皇帝要说自然会说,既然不说那你还问啥啊?没事找事吗?
饭后主人家腾出来两间屋子,一个堂屋,自己家四人去了柴房,幸亏是冬天了没什么蚊虫,可寒冷也是个大问题啊!本来家里就没什么像样的御寒的被褥,一下来子来了这么多人哪能拿的出这么多御寒的被褥?不过还好刘辨的马车里不缺少被褥,几名亲兵也都随行带着行军被褥,找个背风的地方铺点柴草自然也能凑合一晚上的。
主人一家四口人都拱在柴草堆里了,这个年代一到天黑可没啥娱乐节目,除了睡觉还是睡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这个时代的人们生活的主旋律。
刘辨也没睡在那主人家的屋子里,他自然是睡在自己的马车里,马车前半截有个格挡,那是喜顺睡觉的地方;驾马的位置稍微操作组合一下也是一个可以供人睡觉的地方,这个地方自然是典韦的睡觉之处了,只要刘辨离开皇宫他是一直都形影不离的跟着刘辨的,刘辨睡哪他几乎就是睡哪。
刘辨的马车可是特制的,外观看起来毫不起眼,可内在大有天地,防火,防水,防刀劈箭射,最大的特色就是这辆马车比较大,而且是四个轮子的,这辆马车刘辨自己可没少费心思,他觉得自己都死过一次了,还好老天爷又给了他一次生命,可得小心点活着,更何况现在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那更得小心了,这么尊贵身份可不能不珍惜。老天爷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