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海面上除了大汉的水师船队,没有其他任何船只航行。因距离海岸线不远,再加上甘宁和周泰这两个老水手在,方向根本不会走错。
阳光又一次穿透云层洒满大地,海面虽然有些风有些浪,可依然阻挡不了冬季的人们对阳光的热爱。
刘辨走出船舱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歇斯里底的吼了一嗓子,这个动作在后世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在当下的大汉可就不一样了。吓的身边的人呼啦啦跪倒一片。待刘辨恢复常态一看,一脸黑线。这是搞什么?
“啊?这个…都起来吧!没事,朕不过是发泄下心中的郁闷,不用这么紧张吧?都起来,都起来。那个采菱去把朕的千里眼拿来。”
指南针显示现在已经是往西而行了,那就说明距夫余东海岸线已经不远了。
千里眼里还看不见夫余的海岸线,照这种情形估计还要五个时辰才能看见海岸线。
收起千里眼,刘辨下令道:
“告诉各舰队再加快速度,放出一艘飞艇,去打探一下距离海岸线还有多远?”
命令自然有人去执行。
看着茫茫大海,刘辨心中感慨万千。现在经历的一切恍然如梦,不,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事。这个时代居然也有自己的参与,甚至因为自己而改变了原有的历史进程。
后世的父母会怎么样呢?悲伤会不会使他们不能接受失去儿子的结果?
京都洛阳的家人们还好吗?妻儿们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天这么冷手脚有没有冻伤呢?虽然自己才出来个把月时间,可是这种对亲情都眷念之意越发的强烈。
“陛下,舱外风高浪急,气候严寒,还是回舱吧?”喜竹小心翼翼给他批上皮敞问道。
刘辨:“什么时辰了?”
喜竹:“回陛下当是巳时了。”
刘辨:“告诉各舰队,申时朕要看见海岸线。”
说完刘辨头也不回的在采菱与典韦的跟随下往舱内走去。
舱内的巨大的沙盘前,刘辨认真的看着每一处山川河流。
法正倒是了解刘辨的需求,照葫芦画瓢的本事从来不缺人去做,和御书房那座沙盘一模一样的大汉全境以及周边山川地理全部都浓缩在了这个巨大的沙盘上了。
身边的随从们都认为皇帝在思考打仗的事,没有人敢大声喘气生怕打扰了陛下的思路。
刘辨的脑海里想的却是后世的电子设备。比如手机,如果有一部智能手机的话都能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了,可是又需要卫星定位。呵呵越想越远了这需要很多很多年发展才能实现了。还是现实一点看看眼下该怎样确定自己的位置吧?
马超的抵达将会从根本上改变战局。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他又在想此时此刻汉军已经突破了古盛关,吕布还没有传回战报,不过想必也快了。这样的情况下,夫余国王尉仇台在干什么呢?
组织人马准备与汉军殊死决斗呢?还是打算收拾细软跑路呢?还是打算与国同休?
史阿,也没有能把及时的信息传过来,伤脑筋啊!千万要盯紧了尉仇台啊!
“来人,传令下去,夫余国王尉仇台无论死活都要,就是不能让他逃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告知将士们不得伤害无辜百姓,当然手中持有武器的不在此范围之内。
不得毁坏任何当地建筑、民居。城墙、城关不在此范围之内。
所有不与汉军作对的夫余世家大族均不得滋扰,所有的府库均需保护好,士兵们不得哄抢,更不允许当地民众哄抢,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再令贾诩、徐庶、郭嘉组织人手后续跟进接收地盘,安顿民众,维持治安,同时委派官员就任,这些事都做过很多次了就不用朕再教他们怎么做了吧?如果还不会就都回家抱孙子去吧!”
喜竹:“陛下?这圣旨就这么宣?”
刘辨:“对,一字不改就这么宣?哦,对了,告诉奉先不必着急破关,但是有不停的攻打双吉关,就炮击,不得派遣士兵攻城,着兵部与工部多给奉先送些弹药与火炮来,还有各类物资不得缺失;再令子龙缓缓进攻,土地不急着抢,只要他将所有来阻挡他前进的夫余军队击败,切切实实的消灭夫余抵抗力量就行。声势越大越好。”
幽州通往辽州的官道上虽然铺满了积雪,可是往来的商人还是走出一道道褐色的车痕。
一个壮硕的青年架着一辆宽大的雪橇棚车行走在这条大道上已经两天了。除了吃饭喝给马匹喂草料之外他们的时间就一直在路上。
车内的主人时不时的撩起窗帘看着野外发呆,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五十年了,我老夫终于回来了。”
“老将军,您这么多年未曾归乡,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吗?”
“呵呵,老夫十岁便离开家乡,至今未归,父母早亡是师父养育了我,可惜不等到老夫报师恩,师父也早早的离去了,相命先生说,我命硬,会克死自己至亲,父母及恩师都走的早,因此老夫就信了相命先生之言,至今未敢娶妻,并非老夫不想,而且老夫不愿再见至亲之间的生离死别。这种痛实在是让老夫难以接受。所以啊!孑然一身无儿无女,这倒也乐的清净逍遥,哈哈哈…”
“您那是有一颗大仁大爱之心的人,不过小的看来,陛下对您一向敬重,您虽无儿无女,以咱们陛下仁义定然不会对您撒手不管的。”
“老夫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在陛下最需要老夫的时候帮助了陛下,这也算是老夫命好吧!老天爷总算待老夫不薄啊!”
“老将军您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为何还要在这样的严寒天气回故居呢?待到转过年来春上也可以的呀?”
“臭小子,你这是在套老夫的底子啊!也罢!告诉你也无妨。
老夫今生得陛下不弃委以重任,对陛下知遇之恩无以为报。此番陛下征讨夫余,老夫打算出一份力,以报陛下隆恩!至于怎么做吗?嘿嘿…”
“老将军举动令小的敬仰!翻过这一片山区,我们就该到辽州了。您总得告诉小的改往哪去吧?”
“这还用说,当然是哪打仗往哪去,当然老夫还是先回乡祭拜祭拜爹娘,这么多年了,恐怕坟头都找不到了,老夫亏欠爹娘太多了,寇小子你说老夫是不是不孝子孙啊?”
“老将军呀!都说自古忠孝难两全,您啦!为朝廷为陛下尽忠了,当然就忽略了爹娘。小的以为两位仙长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不但不会怪罪于您,相反还会很欣慰。您说是吧?嘿嘿…”
“哈哈哈…好小子到底是进过几天学院的人,说的话听着就是舒坦啊!
看样子将来老夫归天之后有你来做史阿的臂膀当是可行之事,届时老夫定在陛下御前保举你,不过你小子可不能让老夫在地下都不得安身,做出点人样来,不为别的,就为封妻荫子也该忠于陛下忠于朝廷。你可明白?
陛下是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圣明之君,没有人能逃脱他的法眼。你看看朝中这些大大小小的尚书侍郎的,哪个不是才华横溢之人?又有几人是出生豪门大族的?
想那吕布,赵云,夏侯兰,甚至周仓还做过贼人,现在呢?各个都是委以重任,各个都是光宗耀祖啊!
就连那典蛮牛的儿子,贾相的儿子都在学院就读了,这是为何?你可知道?
等这些小崽们都成人了,也就成才咯,陛下这是在朝廷储备人才呢?别看老夫整天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老夫心里啊!明镜一样的看着呢?只不过老夫不争不说罢了,老夫这个位置也容不得老夫多言。
今日老夫与你说这些,明日老夫概不承认今日之言。你小子也权当没有听过,无论你听懂没听懂都不要再问,自己回去慢慢琢磨琢磨。希望老夫没有看错人。”
这一老一少不是别人正是密谍司的一号人物王越与他安排在京城的得力干将寇辰,寇辰也是王越众多徒弟当中的一个,只是武艺上确实不如史阿,毕竟每个人对于一件事情的领悟能力都不一样,武艺对于寇辰来说不是强项。而为人处世与做事的变通来讲史阿未必有他强,这也是为什么王越愿意花时间花精力培养他的原因。
王越为什么会来这严寒的辽东呢?一来他确实是想在有生之年去父母坟前祭拜祭拜再添把土,毕竟他也是日暮西山之人了,加上他自己无儿无女,因此他认为等他归天之后恐怕他的爹娘就再也无法享用人间烟火了。
二来呢?他是最了解刘辨的人,他希望能够帮助刘辨早日完成征伐夫余的战事,无论是哪一方百姓还是将士,在刘辨看来都是活生生的性命,能伤尽量别死,最好夫余国王率众投降才好呢?
王越他一个人来夫余又能做什么呢?答案很显然~刺杀!刺杀夫余国王尉仇台。只要尉仇台一死夫余国群龙无首加上外有大军压境,内有百姓慌乱,举国上下都是一片混乱,届时必然兵无斗志将无战心,百姓又惶恐不安哪还有对抗大汉的本钱?
简单的说如果王越刺杀尉仇台成功的话,那就意味着可以直接宣告夫余国灭亡了。别看心理上的打击不伤皮不伤肉的,很多时候心里的打击确是灭顶之灾。
由于信息是闭塞,大汉多面进攻夫余,甚至还有王越的私自出手刺杀等等一系列的针对夫余的亡国密云无形中笼罩着整个夫余国。
可悲的是夫余王庭目前只知道汉军的两路人马叩关而来。其他的一概不知。
古盛关的陷落以及战神般的人物尉仇海的阵亡无疑给夫余王庭带来沉痛的噩耗。
一些原先还存有侥幸心理的大臣这个时候开始着急了,有转移财产准备跑路的,有朝堂上积极怂恿国王尉仇台征兵驰援的,有催尉仇台亲自出征的,更有甚者劝慰尉仇台亲自去阵前与汉军议和的,哪怕是割地赔款这样的条件都能接受的。
总之此时的夫余国朝堂已经不复往日的祥和与淡定,与其说是朝堂倒不如说的菜市场更为恰当。怎叫一个乱字了得。
尉仇台面如死灰般的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没有说一个字,就这样像是一个观众一样欣赏着,不,他已经没有心情欣赏了,而是愤怒的嘲笑着这些平日里娇生惯养的臣子们的丑态。
“平日都是为寡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呵呵…真到了危难时刻都是这个德行?真是可恶至极!”
尉仇台的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只是作为一个上位者,他清楚的知道这种怒火还不能立刻爆发出来,因为眼下还需要他们。
权力有时候是个好东西,但凡是个有欲望的人都渴望得到。可很多时候也是很无奈的,比如眼下就是无奈的时候。
“够了!都给寡人安静,不要吵了!
汉国刚刚打掉一个关隘你们就这样,搞的跟天塌下来似的。怎么了?先帝时对抗强大的鲜卑铁骑的勇气呢?都特娘的丢在女人肚皮上了吗?你看看你们哪里还有一点点帝国官员的样子?
来人!速去查探前往汉都使团到哪里了?
陶郧,传寡人旨意,即刻全国征兵三十万,有你率领十五万增援古盛关,有李兑率领十万增援双吉关,剩下五万原地操练,如果你们都失败了寡人将带领这个五万新兵和所有精锐去与汉军决一死战。”
尉仇台的话刚说完就有人出班奏报道:
“陛下,微臣有本启奏!”
尉仇台眼睛瞟了瞟说话的这位道
“郑爱卿有何本要奏?且说来听听。”
“回陛下:微臣以为既然汉军已经突破我古盛险关,足以说明汉军战力确实不俗,此等险关等闲之辈根本无法突破,因此微臣建议陛下当全民皆兵,号令百姓、商贾、游侠甚至山匪等等奋起反抗,这样一来将会在汉军进攻的道路上不停的被消耗掉士兵,更加会有效的迟滞汉军进攻的速度,对于我军而言无论是练兵还是招兵或者加固城防,增设新的关隘等等都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尉仇台做了这么久的国王了,自然不是白痴更不是笨蛋,郑姓大臣的一番话让他突然有了一种目一新的感觉。
“哈哈哈…这些天来总算听到了一句像样的建言,郑爱卿所言真乃良言,寡人准了,此事便交由你来操办。具体如何办,散朝后边去写个章程,明日交给寡人。
今日朝会便到此吧。速速去办理吧!”
自打汉军攻打夫余开始,尉仇台就很难的有好心情,不过今天心情格外的好。至少还有那么几个能谋善断的能臣呢?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郑姓大臣的主意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将汉军拖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再者汉军远赴千里之外作战无论是后勤补给还是兵员补充都是一件很难迅速得到完成的事,因此这个主意不管总哪个角度来说都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在这样的严寒天气下,如果真的能将汉军消耗在半路上那也许真的是有可能的。
双吉关主关已经被吕布数次炮击,摧残的面目全非了,再也不见昔日雄伟壮观的关城了,现如今呈现在世人面前的是一副残壁断垣的凄惨景象。
透过千里眼望着到处坠挂的冰锥,吕布内心无比满意。他刚刚接到旨意不让他破关而进,只让他摧毁关城即可,有可能的的话最大限度的消耗敌人的一切反抗力量。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就是告诉他,不着急的去抢占夫余人的土地和财物,就一个劲儿的杀敌,消灭一切活着反抗的敌人。
这句话他很爱听,也很喜欢。虽然自己不能纵马厮杀,可看着火炮这种宝贝发威带来的效果,他才体验到了什么叫动动嘴皮子就能决定敌人生死的快感。内心是无比舒畅。
“来人,去问问辎重营还有多少弹药?幽州的弹药还有几日可到大营?”
吕布眼睛没有离开千里眼,嘴巴却没闲着。消耗战,消耗的不仅仅是敌人,同时也是消耗自己,自己一方的钱粮,武器装备以及宝贵的时间。
不一会辎重营的司曹就来禀告了:
“禀告大将军,我火炮现有弹药三百五十枚,幽州方面输送的弹药、粮秣根据时日推断,最晚三日后便能到达大营。”
“嗯!好生看管不得有半点差池,嘱咐守卫营将士不得有半点疏忽,没有本将军将令,任何人不得私自进入和私自领取弹药。违令者斩!”
“得令!”
“今日先回吧!各营自行做好防守事宜不得有误,若是有哪个营被夫余人偷了营,本将军定不轻饶。
明日火炮营过来打他一百五十发弹药,只要打到城墙以上就行,至于能打死多少人不用介意。哼哼…好戏还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