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刘辨收到了来自玉门关黄叙的奏报,夏侯兰所率的预备队和粮草已经送到了,并且同行的还有孙尚香一行数人。看到这个奏报刘辨哭笑不得,这丫头总往自己这里跑是个什么意思呢?自己如今后宫虽然不多但是七八个人了,已经应付不过来了,像那些后宫佳丽三千的帝王相比自然是缺少太多了。
刘辨认为若是真的拥有佳丽三千那绝对不是帝王的幸事,而是不幸。那样太残忍了,有很多的女子这一生也许都见不到皇帝的面就离开了人世,将自己的一生就这么葬送在这未知的前程上面了。幸运的女人不但能够得到皇帝的恩宠,还有可能伴随皇帝一起名垂史册。但那只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概率太小了。
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现在住的还是帐篷,夏侯兰给刘辨的奏报经甄宓的嘴传到了何时和蔡琰的耳朵里了,这两人自然是很热心的秘密的帮着刘辨往后宫划拉女人了。蔡琰经何氏同意让典韦派了一队羽林卫开往玉门关方向迎接孙尚香一行几人,也幸亏蔡琰这么做了,否则孙尚香几人也许就永远的留在了玉门关至伊吾卢的戈壁大漠里了。
到达玉门关的孙尚香倔强的拒绝了黄旭和夏侯兰派兵护送,自己几个女人就弄了两辆马车就出发了,虽然路途不是很遥远,可如今可是最严寒的冬天,因为准备不充足导致这五个女人在被羽林卫发现的时候都奄奄一息了。
当阿依木一行抵达刘辨所在的位置时,也正是羽林卫接回孙尚香的时候。刘辨知道这个消息自己一个人呆在马车里愣了半天,他不禁问自己这麻烦事还能这样接二连三?
因为甄宓偷看他的奏报把消息告诉了何氏,刘辨故作生气的让她不要来自己所在的马车里了,现在留在身边伺候他的是糜贞,相比甄宓的古灵精怪,糜贞十分的本分和传统,低调到给刘辨的感觉是糜贞不像自己的妻子,更像是宫女。
“贞儿为何如此拘谨?朕很可怕?”
“啊!没有,陛下不可怕啊!臣妾不能干扰陛下思考问题和处理政事啊!皇后姐姐说臣妾只要照顾好陛下生活上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臣妾不能参与。”
“哦!原来如此啊!嗯,你倒是
很听话啊!哈哈哈…”
“陛下又取笑臣妾。”
“走陪朕去看看孙尚香,这丫头何苦来的?幸亏羽林卫去的及时,否则…”
“陛下,这也许就是天意啊!”
“哦?此言何解?”
“陛下您如此睿智难道这等小事还想不明白吗?”
“哦?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事呢?你说来朕听听看?”
“陛下那臣妾说了,不过臣妾也许是胡言乱语,倘若说的不对陛下可莫要怪罪于臣妾。”
“当然,你我夫妻二人只是闲聊,还算不上是朝堂上的国事,对与错又何妨?尽管道来。朕不怪罪!”
“陛下请想:皇后姐姐乃是海内明儒蔡邕蔡大家的女儿,也是最早与陛下两情相悦之人,可谓是天作之合,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陛下是认可了以蔡大家为首的学术派,从而变相的否定了前朝的党固之争;
贞儿与宓儿乃是商贾之女,陛下非但没有因为身份和门户的悬殊而嫌弃臣妾,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商贾对于国朝的重要性,从此商贾再也不是贱业,非但如此陛下还就商贾的问题专门成立了什么商业部,自此我大汉正式的将商贾纳入了与其他阶层一样的朝堂议政上来了,这就意味着千百年来被人们所不齿的贱业甩掉了“贱”字的帽子,我东海糜家与中山甄家乃是受益最大的两家,在此臣妾替家兄拜谢陛下;
董沁姐姐乃是前朝老臣之女,家人虽为董卓所害,但陛下从未因此而对她不屑一顾,相反更是呵护有加,这又代表着故旧派只要于朝廷有利那么陛下不介意重用老臣,旧臣,当然若是冥顽不灵顽固不化的又于国朝无益的老匹夫自然不会出现在陛下眼前的,这就意味着陛下有着海纳百川的胸襟;
貂蝉姐姐乃是母后贴身侍女,论身份与地位更是不比我与宓儿妹妹高到哪里去,可陛下依然对她宠爱异常,也没有因为她没有生皇子而冷落于她,相反反而更加疼爱,一个婢女身份的女子能得到这样的关爱,这样的呵护不正是陛下平时对待奴婢们的真实态度吗?这不是陛下的宽厚仁慈又是什么?
吉格提雅以为异国女子如今也与臣妾姐妹相称,足以说明我大汉天威已远播万里之外,陛下之威名更是响彻天地之间;
孙尚香乃是昔日江东霸主之女,陛下若是接纳了她,臣妾觉得江东那些豪门大族以及其门生故吏对待朝廷和陛下才真正有了归附之感,关键是更能让江东上至官员,下至黎庶对朝廷和陛下还会再有二心吗?谁还敢有二心?
因此臣妾以为无论怎么说,陛下纳了孙家小姐都是有益的,更何况臣妾观那孙家小姐对陛下亦是一往情深,同为女子,她的心情臣妾能够感受的到,身为一个女子此生能够嫁于陛下这样的夫君才是最大的幸事。
臣妾很多时候半夜醒来都会觉得自己恍若置身梦境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切都是真的。
论才气陛下诗词无双冠绝天下,论排兵布阵行军打仗陛下亦是独步宇内无人能及,十多年来陛下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郎蜕变成了如今的大汉皇帝,百官臣服,万民敬仰!这一件件新式器具的发明,一桩桩先进武器的创造,一场场战斗的胜利,一首首绝句的传诵,无不彰显了陛下的文治武功与英明睿智。臣妾虽然不爱说话,但是臣妾没有忘记陛下说的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可以对政事进行了解这句话!
臣妾此生有夫如此,已别无他求。”
“啪,啪,啪”刘辨不由自主的鼓起来掌来,微笑着看着糜贞道。
“没想到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贞儿说的没错,我大汉历经沧桑四百余年了,如此辽阔的土地,如此众多的臣民非皇室一族可以完全驾驭的,平衡好各方面的利益才是最关键的。要知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各方之间之所以还能够和睦相处一个原因是有着共同有利的地方,另一方面就是朕这个平衡点在这里。先帝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父皇在位时虽然也是表面一团和气,风平浪静的,可平静的水面下早就是暗流涌动的态势了,只不过碍于父皇的威势不敢明目张胆的胡来罢了;可是父皇一驾崩,整个大汉立刻分崩离析,诸侯割据,战乱四起,那时的大汉可谓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这样的事朕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所以朕发誓要将这破旧的河山重新收拾收拾,让她重新焕发出该有的光彩。十多年来朕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着从未懈怠,但愿有生之年能够将我大汉打造成天下最强的国家,让万邦来朝的盛世永久的持续下去,当然这只不过是美好的愿望。等到朕百年之后还不知道什么样呢?当年的秦国何等的强大,秦始皇一去,不过二世而亡,所以啊!这世事也难料啊!朕只能做好该做的吧!”
“陛下您的苦楚臣妾知道,臣妾恨自己不能为您分忧,臣妾能做的也就是给陛下端端茶倒倒水罢了。”
“不仅仅如此,贞儿还给朕生了儿子呢?这也是你的功劳啊!哈哈哈…”
“陛下…”
“不说这些了走,看看孙尚香去。”
孙尚香被安排在了单独的马车上调养有蔡琰的贴身侍女负责照顾,算是照料很尽心了。由于被冻的太狠了孙尚香的脸上,耳朵上包括手和脚这些距离心脏最远的部位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还好孙尚香的贴身侍女们把很多保暖的皮氅都给了她,否则那去掉一个脚趾头或者手指头什么的算是轻的了。
刘辨来看她的时候她还没有醒来,昏迷了一整天了,还发着高烧,尽管御医来过夜开了药了,可效果并非很好。所以就算刘辨不来侍女也打算去禀告他了,否则后果严重了她可担待不起。其实御医已经准备放弃了,这么严重的高烧御医的确是束手无策,况且病人已经几天都没吃东西了,拿什么来抵抗病魔?
“叩见陛下,糜妃娘娘。”
“这里不必见礼了,你先下去吧!朕看看,这高烧有没有法子可退。”
刘辨伸出手来一摸孙尚香的额头果真烫的吓人,脸蛋都烧的红扑扑的,刘辨觉得如果有一支体温计的话量一下估计不低于四十度,这么高的温度在这个时代可是很要命的想,能不能熬过来要看她自己的体质是不是能抗的住了。
刘辨前世没有学过医,虽然医理知识了解一些可手里的资源也有限啊!他也是急得团团转。
“对了,来人去把这些布巾都放在到外面冻上,先给朕拿些冰雪进来。贞儿,稍后你来帮她把衣服脱了,擦拭她的腋下腹部,还有颈部,朕再外面给你递布巾,她一个大家闺秀朕不方便给她擦拭,毕竟男女有别。”
“臣妾遵旨!”
毛巾递过去又传出来,递进去又传出来,来来回回不下五十次,糜贞和刘辨的额头累出汗来了,总算是听到糜贞喊了
“陛下,陛下,臣妾觉得损小姐应该不烧了,没有那么红那么烫了。”
“哦?是吗?那你把她衣服全部脱了就放在她身边,然后给她被子盖好了朕来看看。”
经过刘辨的查看发现孙尚香的高烧确实退下去了不少,不过应该还是有些烧,并没有完全退烧。看着孙尚香憔悴的脸和起皮的嘴唇,刘辨内心没由来的一阵心疼。
“来人去告诉御厨一小把粟米熬成糊,要稀,放糖霜熬好便立刻送来。还有再看看现在有什么果子?在伊吾卢摘的甜瓜还有没有了?有的话给朕切一个来,要捣碎成糊状才行。另外给朕把御医叫进来守着,这么点小毛病都看不好,真是医术堪忧啊!”
“陛下,孙小姐应该没事了吧?”
边上焦急的糜贞问道。
刘辨亲自来照顾孙尚香自然瞒不住其他的皇妃了,一群莺莺燕燕都跑过来了,顿时间马车里就被挤满了人。
“别见礼了,都免了免了,你们怎么都挤进来了?没事都先回去吧!朕回头去太后那里吃火锅,你们回去准备,稍后朕便来。”
一群穿的都像大白熊一样的女人刚想行礼被刘辨提前拦下了,开玩笑这马车空间本来就不大,这么多人挤进来对病人那是影响很大的,赶紧哄走再说,这事也没法解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的礼节?
莺莺燕燕们刚离开不久,给孙尚香熬制的粟米糊来了,还有甜瓜糊,御医亲自端着走了进来。
“陛下这是您要的粥,老臣无能还要陛下亲自动手,老臣险些误了孙小姐的性命,幸亏有陛下出手相救,万幸之至。只是…只是…”
“好了别只是了,粥拿过来,现在朕没时间跟你说其他的,稍后再说。”
刘辨接过来已经温热的粥一点点的缓缓的喂入了孙尚香的嘴里。不喂不行了,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没有输液这一说。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这都三天多了,连口水都没喝别说病人了,就是正常人也给你折磨去了半条命啊!孙尚香还能有口气在那是因为她身体底子好,加上练过武免疫力各方面都还算强的,换个人恐怕早挂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粥一点点的喂下去了,也许是孙尚香自己饿了,本能反应吧。几天不吃东西也不宜吃太多,一小玉碗只让她喝了半碗,接着又拿甜瓜糊喂了半碗。
放下碗的刘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
“还好,能下咽。命不该绝啊!”
说完又摸了摸孙尚香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在此确认体温应该是下去了。至少病情应该是被稳定下来了。
刘辨转过身去将马车侧面的窗户慢慢的打开了一条缝隙,又去对面的打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就出的马车来对侍候的宫女们说
“一个时辰之后再去让御厨准备些朕之前要的那种粟米糊,和甜瓜糊,小心侍候着,若有什么事速来报于朕知,还有派人去朕的车上把朕的被褥都拿过来今夜朕住在这里,顾太医,孙太医你们二位就回去吧!有事再叫你们,朕现在没空陪你们两位奏对,都退下吧!”
这两位太医知道皇帝几天对他们两个的表现非常的不满,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的病确实不是自己治好的,要不是皇帝自己出手恐怕都出人命了。不过唯一庆幸的是皇帝还没有雷霆震怒,否则后果用脚底板都能想的到。
这种严寒天气里,一家人围着火炉吃火锅不是填饱肚子了,已经算的是一种生活的享受了,白雪皑皑的冬季里吃火锅的遗憾就是没有什么绿色的蔬菜,都是些可以陈放的干菜居多。众多皇后和皇妃们都没说话,因为皇帝和太后都没说话呢?而下面的黄门和宫女们更是大气不敢出,都不是傻子知道皇帝今天心情很不好,虽然没有见刘辨杖毙过什么人,可不代表皇帝不会杖毙谁啊!还是小心侍候为妙。
餐桌的气氛一时就变得和外面的气温一样冷飕飕的。太后何氏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了不然这顿饭都吃不踏实。
“辨儿,你觉得孙家那丫头如何?”
“额?母后的意思是指…”
“你这个榆木疙瘩,母后的意思当然是给老娘做儿媳妇儿,还能有其他的意思吗?枉你这么聪明绝顶,怎么一说到女人就像个白痴一样?”
刘辨顺着蔡琰一路扫视了一圈自己的这些妻子们,最后目光又回到了何氏脸上
“母后,您难道不觉得儿臣有这么多的妻子已经够了吗?这您看见一个好看的就给儿臣来进宫来,看见一个就拉进来,您也不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再者儿臣要这么多的妻子做什么?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儿臣不想做那个无情的帝王,如今您孙子孙女都有了,倘若您还觉得不够的话,儿臣再让她们几个生就是了,何必还要再招女子进宫来?在儿臣看来您这不是在关心儿臣,而是在給儿臣添麻烦啊!”
“哎呀!你个混账小子居然敢这么说母后?是不是长大了,当皇帝了翅膀硬了,不拿哀家当回事了?”
“不不不,母后您不要生气,儿臣绝无此意!”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个意思啊?”
“这个…”
“怎么说不上来了?给你纳妃选秀这都是祖制,刘家的祖宗定的规矩,作为后世子孙应当继承祖宗基业的同时亦要传承祖宗的规矩,哀家虽然没有你那玲珑剔透的心思,可哀家是你的母亲,难道哀家错了?你可以去问问这满朝文武,哀家可有错?此事不是在与你商议,哀家没死之前这后宫哀家还能做三分主的。可由不得你。”
何氏一会祖制,一会满朝文武的,把刘辨整的是无话可说,没办法这个年代皇帝权威固然至高无上,可是自己的母亲那是不在这个皇权可以驾驭之内的,汉代本就是以孝治国,如果刘辨今天流露出对何氏的不敬,那么过几天整个大汉恐怕都知道了皇帝不孝大逆不道的丑闻出来,这对于刘辨来说无疑是一种道德上无形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