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刚一开口,便挑拨了一波。
杨奉眯眼看着钟繇,嘴角轻撇,既然吕布噬主,那曹操便是好人了是不?自己可是拼了老命才将天子这件珍宝握在了手里,怎能轻易便宜了别人?
凭借护驾有功,现在自己在这京中可是一般无两,不过还是有人站在自己身前的,想那张扬单凭几顿饭食便得了陛下的心,上位当真容易,张扬一语,在这京中,分量可是颇重,还好张扬死守规训,不会入住京师,而且如今自己与张扬关系密切,陛下身边有功之臣,可是无人能及得上自己,而且如今将臣大多是自己亲信,谁还能拦得住自己做一番大事?
只是兵马羸弱,若不得强援,灾荒过后,怕是群狼争食,陛下转手便失,如今吕布曹操二人在前,还用选择吗?
杨奉收敛嘴角,笑着说道:“元常兄说笑了,我与奉先曾共事多年,彼此契合,亦是挚友,自无主次之分,何来噬主一说?且尽为陛下之臣,若言噬主,岂非谋逆?奉先明理,谋逆一途,岂能被天下群雄容忍?奉先可不痴傻啊。”
杨奉说完,还大声地哈笑两声,颇为得意。
钟繇看着杨奉神情,面色未变,心中却是暗叹一声,先来探探门路倒是做的对了,此路不通,倒也未曾浪费时间。
钟繇念此,跟着轻声哈笑了两声,见杨奉面露疑惑地看着自己,直接开口说道:“子慧兄成竹在胸便好,元常此次西去,行径京都闻听故友提及此诏,吕布声名狼藉,元常念着你我故交深厚,便想前来知会子慧兄,看来是元常多心了。”
杨奉闻言一愣,这钟繇是来提醒自己的?并非曹操授意前来?还是见事不可为,此言为虚?
杨奉见钟繇又是神态自然,哈笑着开口试探道:“元常兄顾念子慧,子慧着实感动,元常恩情,子慧念在心底,不知元常兄西去何故?子慧可有帮处?”
钟繇面现歉意,开口说道:“此事秘密,赎元常不可多言。”
杨奉继续盯着钟繇,还是未看出什么端倪,好似钟繇所言具是真心实意。
静了片刻,钟繇未等杨奉开口说些什么,当先拿起酒杯,举向杨奉说道:“子慧兄盛宴相请,元常敬此一杯,略作感念,只是此行紧迫,今夜还有要事处理,饮下此杯,便与仲康离开了。”
杨奉一愣,这就要走了?这夜里还能做何事?莫不是故交深厚都是虚言尔尔?
杨奉不能确定,再次试探问道:“何事甚急?竟在夜间处理?”
钟繇作为难之色,似是不可多说,又怕疏远了彼此关系,思量良久,方法轻叹一声,开口说道:“隐瞒过多怕是会惹子慧兄不喜,但元常却是不可多言,只能告知子慧兄,那姑臧贾家老太,素来喜欢字帖真迹,元常备了一些,而这洛阳城中,还有一幅我曾遗失珍品,特来寻找,不过只得在这城中逗留一日,方才这般急切。”
“哦?”杨奉眉头皱起,若是如此,一切倒是说的过去,只是若是轻信,倒也显得自己蠢笨了,不过元常提及贾家之事,想来他还不知贾家的惨剧。
想了片刻,也是没有什么头绪,杨奉便提了贾家之事:“元常兄可是未曾知晓,那姑臧贾家,已经被灭族了。”
如此消息倒是真真地惊住了钟繇,那贾家势大,动其触角都是极为困难之事,如今竟被灭了整族,而且此信竟未曾大白天下,如此悄无声息,也不知是何种势力又是做得何种周密计划方能做成此事,这股势力如此实力,倒是需要知会曹公,调查一番加以防备才好。
不过贾家被灭,倒是令自己圆谎之事简单了许多,起码自己于这京中动作,不会受寻帖之言束缚了。
“元常并非不信子慧所言,只是此事重大,元常还需亲自前往验证,今夜不能多陪子慧了,望子慧不要见怪。”
钟繇震惊的神情倒是令杨奉相信了几分,而且对方执意要走,自己也不便强留,与钟繇再次共饮一杯酒水,继而开口说道:“既然元常兄有事在身,子慧不便强留,若有需要子慧的地方,元常尽管开口,万不可跟子慧客气。”
话已至此,钟繇随之站起,微微拱手,说了一句:“先且谢过子慧兄了。”
待杨奉点头应承之后,便带着许褚向外走去,外面自有引路的兵士。
杨奉看着二人背影,心中疑虑甚多,待二人走的远了,方才稍稍回过神来,眼睛不禁瞟了下首两张宴桌一眼,随即又是愣住,先不说钟繇一直与自己相谈,桌上美食一点未动,那位自己认为目光短浅的莽头将军竟也未动分毫,之前他可是紧盯这桌美食犯馋的,如此行为是在打自己的脸面不成?
杨奉念此,心中凭白怒极,当即便将许褚画作了痴傻之人,美食当前,都不知尝上一尝,不是痴傻还是什么?
一念及此,杨奉的心情方才好了许多,看了眼自己身前的一桌美食,同样一筷未动,也不知是不是吃的多了,再美的食物也会索然无味,杨奉竟也提不起吃喝的兴趣。
“来人啊。”
杨奉招了一声,一位兵士打扮之人连忙跑了进来,躬身行礼,等待杨奉吩咐。
“差些人去盯着刚刚出去的二人,有何异动,速来禀报。”
“是。”
“下去将公明叫来,桌上之物,任其吃喝。”
杨奉说完,又瞥了一眼这三桌的美味,心中轻哼一声,倒是便宜公明了,一念及此,杨奉有些索然起来,随即站起身,向着那间未曾掌灯的偏堂走去。
堂下躬身的兵士见杨奉走远,方才出了厅堂,去办杨奉吩咐的事情,厅堂内霎时间静了。
没过多久,徐晃从厅堂正门再次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四位身着泥尘盔铠的兵士。
“大人,我们将那偏堂中的食材全都拿了,不会出事吧?”跟的近的一位兵士小心地冲着徐晃问道。
徐晃本是一脸地阴郁,见身边之人问话,脸色好了许多,横了对方一眼,开口说道:“你我皆是将军麾下,这粮食亦是将军之物,都是将军的,有何不可?”
兵士闻言,一脸嫌弃地看了眼眼前之人的背影,这种理由怕是哄骗孩童尚且不足,不过自己辛苦守城卫关,这点粮食也是应得。
徐晃自是不知这兵士所想,此刻他也有些惊异,将军每日吃食的滋味,徐晃可是听说过,都是陛下宫宴的标准,如此美味,那两位自己眼中的卑微小人,竟是一口未动,而且此宴极短,那杨奉的一桌亦是未动分毫,莫不是几人之间弄得崩了?如此的话,这两位倒是有点意思。
今日之事,徐晃心中本就有气,不过见了这完整地三桌美食,心底不禁一喜,将这些饭食带回军中,自己手下的将士们,定然很是高兴。
钟繇与许褚的行径,颇和徐晃的心意,徐晃突然对钟繇二人平生许多兴趣,忽地升起查探二人底细的想法。
此时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徐晃回过神来,对着身后几位兵士说道:“动作快些,将吃食带着,我们连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