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儿,你回来了!”
公孙续快马赶回涿县,到达涿县之后,下人禀告公孙瓒和侯老太守都去了祖父刘其的府上议事,于是公孙续立即赶往太守府。见公孙续赶了回来,刘其、侯老太守以及公孙瓒三人都面露喜色,尤其是公孙瓒,赶紧拉着公孙续在自己身边坐下。
“续儿见过祖父,外祖父!”,公孙续朝刘其和侯老太守行礼问候了一声,方才在公孙瓒身边坐下,侯老太守笑着点头,说了句回来就好,满眼宠溺。但刘其却板着脸训斥了一声,“小混账,还敢回来!”。
公孙续笑了笑,为了躲避刘其,自己连之前和母亲约好两月回涿县一趟的约定都违背了,整整四个月没有回家,不过看着义祖父满面荣光的样子,也知道他不再生气,于是公孙续笑着调侃一句,“都这么长时间,祖父也该消气了!”。
“哼!”,刘其故意重重哼了一声,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公孙续见此笑嘻嘻的又朝刘其拱了拱手,鞠了鞠躬,刘其没好气的瞪了公孙续一眼,没再说什么。
“续儿,赶快说说,这一次鲜卑的事情,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相比这些爷孙间的小事,公孙瓒更加关心鲜卑草原的事情。之前与鲜卑的数次交锋,虽然自己屡战屡胜,麾下的白马义从也打出了威名,但实际上却也仅仅是巩固了边疆,并没有对鲜卑造成什么太大的打击。
而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鲜卑有一个能力出众的大单于,檀石槐,正因为有他的调度和统治,有他作为鲜卑的后盾,鲜卑才能够一次次挡住自己的冲击,没有让自己真正攻入草原内部。
公孙瓒曾不止一次感叹,若没有檀石槐,他或许就能长驱直入,攻入草原,将鲜卑杀得落花流水,而自己麾下的白马义从,也可能就远不止当前的两千人了。
现如今,檀石槐病死,那机会就来了,公孙瓒岂能不上心。
檀石槐病死,鲜卑内部必定动荡,若是能够抓住机会,他一定能够一举攻入鲜卑草原,一扫之前大汉的颓势,开疆扩土。一想到这些,他就有些心情激动,开疆扩土的功劳和荣耀,岂是固守边疆所能够比拟的。
知子莫如父,同样,知父也莫如子。看着公孙瓒激动兴奋和急不可耐的样子,公孙续就知道公孙瓒的心中所想,但是他并不赞同公孙瓒的想法,这也是他着急赶回涿县的主要原因,他不希望老爹公孙瓒贪功冒进,错失良机。
“父亲,稍安勿躁!”,公孙续看着公孙瓒的眼睛,神色淡然,面部表情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和兴奋的公孙瓒形成了强烈反差,“孩儿知晓父亲此刻恨不得立即起兵攻入草原,一举消灭鲜卑。但是……”。
公孙续轻轻吸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下,眉宇间流露出沉思之态,“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
公孙瓒大急,眉头紧蹙,几乎下意识便紧紧抓住公孙续的小手,脱口道,“若此时不是最佳时机,那更待何时?”。
侯老太守和刘其也疑惑的看着公孙续,皆微微皱眉,陷入沉思。
“父亲!”,见公孙瓒如此沉不住气,公孙续稍稍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并重重捏了公孙瓒手一下。公孙瓒立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也轻轻捏了公孙续的手一下,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才向公孙续投入一道不好意思的目光,面色也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自己已经不止一次答应儿子遇事要沉着冷静,不能冒进,但还是失态了。
公孙续也知道公孙瓒这种性格并不是一时半会能改掉,所以也没有计较什么,看了一眼三人之后,方开始述说自己的想法。
“孙子曰,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此时父亲若依旧想着出兵攻伐,就落了下乘!”
三人皆点头,公孙瓒也不例外。
“鲜卑蛮子虽莽而少智,但也绝非蠢人,如今檀石槐新丧,他们也必定知晓此时是进攻他们的最佳时机,一定会加倍提防。若此时父亲对鲜卑用兵,换来的只会是顽强抵抗。”
刘其和侯老太守再次点头,公孙瓒则开始仔细思量。
“所以此时绝对不能出兵,不仅不能出兵,还要向他们发出我们不会出兵的信号,给他们足够的缓冲时间。”
“为何?”,公孙瓒疑惑的问道。
“续儿高瞻远瞩啊!”,公孙续刚想开口解答,刘其就已经率先开口,其看着公孙续的目光,充满欣慰和赞赏,面上也挂着满足和自豪,有此孙儿,岂能不满足,不自豪。
“檀石槐新丧,鲜卑内部必定提防我幽州出兵,而此时若出兵,鲜卑内部就会变成铁板一块,全力阻击我军以保全自己。但若是我们不出兵,待鲜卑各部松懈下来之后,他们就会开始相互攻伐吞并,壮大自己。”
刘其幽幽叹了一声,面上也有些怅然和惋惜,“毕竟,鲜卑难再出一个檀石槐啊!”。虽为敌对,但檀石槐的确令人敬佩,那是一个胆识过人,才能不俗的首领,鲜卑能有今日,他居功至伟。
公孙续点点头,接过话语。
“若不出意外,檀石槐死后,他的儿子和连就会继承单于之位。但和连不及檀石槐万一,贪财好色,无能之辈,难以统御桀骜不逊,豺狼一般的鲜卑各族。”
“待以日久,鲜卑各部必然会心生不满,脱离和连的统治,而没有了统治和镇压,鲜卑各部族之间就必然会像之前一样,相互攻伐吞并。”
公孙续微微笑着,面上不由的浮现一丝自信之色,“而到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那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难道就一直等着机会来临不成?”,公孙瓒也知道公孙续说的没错,但是他实在等不到那时候,毕竟这一段时间,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三年,甚至可能是十年,他不相等。
“当然不!”,公孙续继续笑着。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公孙续抬起头,微笑的看着公孙瓒,双目之中,精光闪动,“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草原从内部开始,自我腐蚀!”。
“如何做?”,公孙瓒顿时来了精神,期待的看着公孙续,而刘其和侯老太守,也颇感兴趣的样子。
“效仿战国,合纵连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