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了?”。
公孙续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乐何当,乐何当家私巨万,怎么可能会突然没钱了,自己也没听说他最近生意上有什么波折,他怀疑乐何当是不是又有什么花花肠子。
“你那什么眼神,四叔还能骗你不成?”。
见公孙续如此赤裸裸的怀疑自己,乐何当有些不愿意了,狠狠瞪了公孙续一眼,气闷道。
“不仅是我,你三叔也没钱了!”。
接下来,乐何当便开始声情并茂的讲述自己和李移子为什么没钱了。
原来,自从公孙续和二人敲定了华夏商行的商业计划之后,二人就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发展前景,也知道公孙续发展华夏商行的决心,于是将所有身家都投入到了华夏商行的拓展中,尤其是钱庄现在进入频繁赊出的阶段,开销巨大。而正是由于如此,一时间扩展的太快,入不敷出,所以这不过才一年时间,二人便耗光了所有家财,但华夏商行的发展不能停,于是他二人只能来找公孙续。
公孙续不由的有些尴尬,自己竟然忘了这个事情,暗灵洗劫了大量豪强大户,钱财无数,所以发展华夏商行没有什么问题,不会出现资金链断裂的情况,但自己却忘了乐何当和李移子没有那么多金钱去支撑华夏商行的发展,毕竟,就算是他二人家私巨亿,但终究有限,这么疯狂的消耗,出现资金不足的情况也是意料之中。
“行,回头我与父亲知会一声,二位叔叔日后如需钱用,直接从幽州钱库支取就行,不过,一定要登记在账,不能随便支取。”。
幽州已经开始暗中私铸铜钱,钱财方面一时半会不会出现短缺,但即使如此,也不能让二人有一种幽州钱库富裕的感觉,免得到时候取用无度。
“钱库还有钱?”。
乐何当有些意外,他之所以找公孙续,是因为知晓公孙续手下似乎有一支了不得的商队,钱财无数,其商行发展速度是自己二人的数倍,却从未出现捉襟见肘的情况,因此才会找公孙续要钱。而幽州,年前支出十亿,以乐何当对幽州税赋情况的了解,钱库应该没钱才对,怎么听公孙续的意思,幽州钱库似乎还是比较富裕,乐何当不由的有些怀疑。
“还有些盈余,支持二位叔叔发展华夏商行不成问题,毕竟,华夏商业也能自给自足,只要前期的路铺完,剩下的就等着盈利就可以了。”,公孙续解释了一句,打消了乐何当的怀疑,毕竟私铸铜钱这种事情,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这倒也是!”,乐何当嘀咕一句,不再怀疑。
华夏商行的发展速度虽快,但却并不是一帆风顺,也遇到了一些问题,其中以钱庄和粮行的发展问题最为集中,钱庄所出现的问题是这个时代的人对刚出现的钱庄信任度和接受能力太低,不愿意接受钱庄这种形式,一度险些经营不下去,但是后来人们知道可以在钱庄抵押赊账,甚至还不上还可以用卖身契抵债之后,钱庄便进入高速发展期。
但粮行的问题就有些棘手,因为公孙续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这个时代无论是平民百姓、世家豪族还是朝廷政府,根本就没有多少粮食储备,能够满足基本生活所需都是问题,哪来的余粮出售。无奈之下,公孙续只能叫停粮行的开拓,只确保一个县城保留一个粮行就行,有粮就收,无粮也不强求。
酒楼、青楼和杂货铺等的发展倒是顺风顺水,如今在整个大汉都已经初具规模,提起华夏商行,虽达不到人尽皆知,但也声名远扬了。
只是,没有人知道华夏商行背后的主人是谁,很是神秘,并且暗中掌握的力量也十分惊人,很多想要给商行添堵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外加上华夏商行每到一个地方关系打点的都非常好,所以也没有人会自找不痛快,招惹华夏商行。
……
时间飞逝,转眼之间,便出了正月。
幽州和公孙家再次迎来一件大事,公孙家掌权人,车骑将军、令支侯、涿郡太守公孙瓒,要纳颍川陈氏姑娘,陈元方小女陈洁为平妻。
所有人都清楚,公孙家和陈家这是强强联合,各取所需。公孙家有势力,却缺少名声和底蕴,即使刘其升迁太尉,公孙瓒升迁车骑将军也仍有欠缺,而陈家声名远播,颇具威望,虽然底蕴也并不是太足,但足够为公孙家提供帮助,因为陈寔、陈纪和陈谌父子三人在儒士中的影响力十分惊人,陈群和陈忠也皆有大才,刚好弥补幽州的不足。
大汉各地,无数双眼睛都在观望着,等着看看这两家结合之后,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中平三年,三月初九,宜嫁娶。
涿郡,涿县,一派欢腾,洋洋喜气,百姓知晓车骑将军公孙大人娶妻,纷纷自发进行庆贺,陈氏宅院到公孙府附近的所有街道上,家家挂彩,户户披红,邻里之间相互奔走,共同庆祝。
这一世,因为有公孙续的干涉,所以公孙瓒并没有像历史上一般劳民伤财,残杀异族,而是施仁政,兴民生,对待异族也恩威并施,尤其是如今彻底解决乌桓鲜卑之患,使得幽州自此免除异族侵扰,百姓安居乐业,因此十分爱戴公孙瓒。
而促成这一切的公孙续,更是被百姓奉为“仁义公子”。
颍川与涿郡相距太远,而陈氏又决定举族入幽,所以早在二月时候,陈氏便提前迁入公孙家为陈氏在涿县准备的宅院中。此处宅院,不甚奢华,但中庸大气,宽敞通亮,与公孙府相距不过几里路程。
近黄昏,待吉时到,公孙瓒在迎亲队伍的簇拥,以及百姓的夹道庆贺中,往陈氏府邸迎亲。
而此时,陈氏府邸同样一片喜气,只不过在一厅堂之中,却有一群人正围着一老者席地而坐,面色皆颇为凝重。
这些人,正是陈寔,以及他的儿子和孙子们。
“父亲,今日我陈氏乱世押宝,当真直接选定公孙家孤注一掷?如此决断,是否太过冒失?”。
众人中,一中年男子率先开口,对正中陈寔凝重问道。陈洁嫁给公孙瓒众人并无异议,但陈氏举族迁入幽州,却有不少人并不赞同。
“儿亦认为公孙瓒偏居一方,虽册封车骑将军,拥代、燕之众,但毕竟根基尚浅,又无能人相助,恐难以成事!父亲何不再慎选他人?”。
又一中年人沉声开口,显然并不看好公孙瓒。
陈寔面上依旧古井无波,淡然的转头对右首第一人道,“元方,你怎么看?”
“儿认为父亲此举为明智之举!”,陈纪,字元方,就是陈群和陈洁的父亲,公孙瓒的老丈人。
“当今天下乱象已现,虽未生乱局但却坚持不了多久,如今公孙瓒提前拥有燕、代之众,又一统乌桓、鲜卑,势力初成。若天下真起波澜,公孙瓒无疑将是匡扶汉室,安定天下的最佳人选之一。”
“大哥此言未免太过危言耸听,如今圣上正值壮年,黄巾又平,何以起波澜,生乱世?”首先开口的中年人再次开口,面色微有不喜,长久养成的大家倨傲,让他瞧不上野路子出身的公孙瓒,即使公孙瓒现在已经是车骑将军。
“二哥此言差矣!”。
又一中年人开口道,也点破了之前那人身份,陈寔二子陈政,历史上虽籍籍无名,但陈氏中人,又岂会真是平平之人。
“如今黄巾虽平,但天下间狼烟四起,各地反贼不知凡几,各地州官又多有拥兵自重者,外加上民不聊生,朝廷失德,此距动荡乱世,只差一步了!”
“季方言之过重,不闻古人云,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何况一步?我觉得,这一步,很难迈出去!”,陈政又道,也点出了陈谌陈季方的身份。
“宦官外戚争权,圣上远贤亲佞,这就是最后一步啊!”。
陈纪叹道,身为世家子弟,大儒之后,他自然希望看到的是举世太平,天下昌盛,只有这样,世家才能平稳的传承下去,而不用似现在这般提心吊胆。
世家,兴起传承需要数代,看似令人艳羡,但要倾颓败废,却只需一瞬。如那窦家,盛极一时,却也一朝败亡,再无翻身之日。
陈政还准备开口反驳,陈寔却已经率先开口,其目光看向左手边的两个青年,皆二十出头,“长文,孝先,你二人有何看法?”
“天下将乱已成定局,汉室或存或亡,犹未可知!”。
长文,也就是陈群言简意赅,但陈寔陈纪等人面色却并无异样,也未惊讶于陈群的言论,现在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这个言论了。
“入主幽州这一月,孙儿发现这幽州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百姓富足,民生安居,人皆口颂刘太尉、公孙将军恩德,民心已成!”,孝先,陈忠接着说道。
兄弟二人说完,皆相视一笑。二人虽未言明,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天下必乱,而幽州强盛,民心凝聚。
陈寔微微一笑,看着陈政等人道,“事已至此,悔之无用,不管你们什么想法,既然已经选择来到幽州,当尽心辅助公孙,保我陈家荣光不灭!”
“儿(孙儿)谨记!”。
众人恭声应道,正巧,门外传来迎亲队伍声音,众人随即起身,外出相迎,而陈寔则示意陈群、陈忠留下。
“你二人为我陈家三代最出众之人,祖父有话交代你二人!”,陈寔郑重道,陈群、陈忠亦面色肃穆。
“祖父选择公孙家,并非看重公孙瓒,而是看重公孙家麒麟儿,年方十一的公孙续!”陈寔此话一出,陈群、陈忠二人皆闻言色变,相视而惊。
陈寔未在意二人神态变化,继续吩咐,“我曾听卢子干言及,公孙家有麒麟儿,天资聪慧,其智近妖,今幽州有此局面,皆此子之功。”
“但这毕竟是他人言论,尤其当时卢子干想劝我接纳他的得意门生公孙瓒,许下这门亲事,所以其言未可尽信。”
“今去公孙家,你二人可脱身去见这麒麟儿,观其到底如何!若当真不凡,那我陈氏就尽心辅佐其成就大事,莫生二心;若徒有其名,则另当别谋,毕竟,惠贞嫁入公孙家,总要有个一男半女。”
陈群,陈忠二人郑重点头,明白了陈寔的意思,陈寔又吩咐几句之后,三人推门而出,也去接待前来迎亲的公孙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