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
早间醒来,公孙续便隐隐约约听到房外的声音,似乎是下雪了。公孙续穿好衣服,轻轻把门推开,一阵微风袭来,裹挟了一股凉意,令公孙续身体微颤。
下雪了,还是鹅毛般的大雪。
雪似乎已经下了有一段时间,洁白的雪花铺满了整个地面,院落中枯叶落尽的树枝上也被点缀了片片梨花,风吹过,枝头的雪花又簌簌落下,飘摇之间宛若开心的精灵,悄悄述说着对冬日的眷恋。
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素白飘落,天地苍茫,越过对面的屋脊望向远处,只有雪白无垠。
“瑞雪兆丰年!”,公孙续心情不错,带着温煦的笑容踏进了苍茫中。
今天是春节,公孙续还要去拜年。
“咯咯咯……”,刚踏出院门,一阵欢快的银铃笑声传来,亭廊中一个身穿新衣的小女孩如精灵一般欢快跑来,俏生生的在公孙续面前停住,仰着一张精致的俏脸甜甜的对公孙续道,“哥哥,新年好!”。
“小宝月也新年好!”,公孙续一把将公孙莹抱起,忍不住在公孙莹红彤彤的小圆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公孙莹笑得更开心了,用力抱住公孙续的脖子。
“小公子,慢些!慢些!小心脚下!”公孙续晃了晃怀中的公孙莹,抱着她继续向前,准备去给母亲拜年,走了没几步,亭廊另一侧又传来一阵惊慌的女声,公孙续面上露出微笑,脚步不由加快。
亭廊拐角,一个弱小的身影出现,一双小手小心翼翼扶着门框,灵活的翻过门槛,迈着小腿快速朝公孙续跑来,身子摇摇晃晃,似乎下一步就要摔倒。
公孙续再次加快脚步,迎了上去,小男孩见公孙续迎来笑的更加欢快,小腿也迈得快了,最后一头扎进低下身来的公孙续怀中。
“兄长,新,新年,年……”。
“新年好!”,公孙莹又咯咯笑了起来,对着小男孩教道。
“好!”,小男孩重重点头,终于把话说完,他觉得自己似乎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开心的手舞足蹈。
“姐姐,姐……”,小男孩又看向公孙莹,但话没说完,公孙莹便接了过去。
“新年好!”
“好!”,小男孩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小公子,小……”,两名丫鬟随之出现,一脸紧张,但见到公孙续后当即停住,恭敬行礼,问候,“奴婢见过大公子,大公子新年好!”。
公孙续点点头,“新年好!”
“你们去忙别的吧,宝月和继儿我带走了!”,两个丫鬟再次行礼,恭敬的给公孙续让出道路来,公孙续抱着公孙莹和公孙继来到后院,给母亲和二娘陈洁请安。
“唉,你父亲不在家,总感觉心里不是滋味!”,公孙续问候完,母亲侯氏一边疼爱的轻揉着公孙莹的小脑袋,一边神色有些低落的说着。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公孙续倒并不是很在意,但还是笑着宽慰母亲,“父亲是身负圣命,身不由己,等父亲平定了叛乱,自然就会返回幽州了。”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陈洁跟着呢喃了一句,“续儿,你的文学造诣又提高了!”。
侯氏则完全没有在意这些,但经由公孙续这一宽慰,神色终究是好了些,“希望如此吧!”。
公孙瓒在凉州平叛,大军依旧在与王国、韩遂等人进行对峙,所以这个新年公孙瓒没能返家,这已经是公孙瓒不在幽州的第二个新年,也难怪母亲如此。
凉州的局势依旧胶着,即使皇甫嵩赶往前线统御战斗,但也没有取得什么突破性的进展。皇甫嵩刚到汉阳时,曾试探性的发起了几次进攻,但却都被叛军顽强的抵挡了下来,皇甫嵩不是鲁莽之人,明白不能冒进的道理,于是就在汉阳驻扎了下来,准备慢慢寻找机会,争取一击即溃叛军。
去年六月末,皇甫嵩得到消息,叛军在后方收割麦谷,准备将其运送到叛军大本营,皇甫嵩灵机一动,从三军之中召集三千精锐,星夜绕过叛军大本营,奇袭叛军后方,去断了叛军的粮道,烧毁叛军粮草。
皇甫嵩出其不意,叛军果然被打的措手不及,粮草被烧光殆尽,可韩遂等的确不是易于之辈,一面立即将消息封锁,避免造成内部恐慌,另一面紧急从后方再次调集粮草,补齐亏空。
皇甫嵩又岂能让叛军如愿,烧毁粮草后立即集齐大军猛攻叛军,叛军进行了顽强抵抗,虽然开始时候被皇甫嵩等人击退,但后来牢牢守住了豲道,令中央大军再难进寸步,皇甫嵩无奈,只能再次选择按兵不动,重新寻找机会。
或许是造化弄人,皇甫嵩断了叛军的粮道,可朝廷却断了他的粮道。
凉州平叛持续时间太长,朝廷不堪重负,国库亏空,粮饷供应不上,中央军断了粮食,只能以米稀糊口,纸包不住火,不过几日之后消息走漏,中央军中人心惶惶,士兵们开始出现小规模的骚乱。韩遂等人得到消息之后大喜过望,再又观望了几日确定皇甫嵩的确军中缺粮之后,半夜袭营。
公孙瓒早有准备,第一时间挡住了叛军的偷袭,董卓也早有准备,第一时间便撤出汉阳,退守望垣,皇甫嵩和张温措手不及,被叛军大败,丢失了汉阳,最终也只能和董卓汇合一处,退守望垣。
皇甫嵩怒斥董卓消极避战,但因为还需要和董卓一起固守望垣,所以皇甫嵩也没对董卓如何,只是上书朝廷,将此间情况告知朝廷,同时也上书责备公孙瓒不予救援,在汉阳被偷袭时候只管守护公孙大营,却没有发一兵一卒救援汉阳。
董卓本就不待见皇甫嵩,这次被皇甫嵩上书告罪之后更是心中暗恨,公孙瓒也心中不喜,直接以军中缺粮,士兵饥肠辘辘无力战斗为由不尊调遣,独自在城外的一处山脚下扎营,闭门不出。
十二月,朝廷得到皇甫嵩上书,降公孙瓒为北中郎将,董卓为校尉司马,皆听从皇甫嵩调遣。同时,为了减轻国库压力,撤回一直没有取得太大成效的征讨黑山军的军队,开源节流,尽量支持皇甫嵩。
凉州局势一片阴霾,但刘备所处的青州局势却是形势大好,青州黄巾复起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刘备和关羽达到青州之后,仅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平定了叛乱,并俘获黄巾余孽万余人,汉灵帝大喜,封刘备为平原国相。
沧海桑田,前后不过一两月的时间,刘备便已经从职位上与公孙瓒平级,更为主要的是,刘备还从俘获的万余黄巾余孽中挑选出五千青壮,重新组成了一支军队,至此,刘备手下军队已经多达八千,真正开始起势了。
得到消息的公孙续可谓是五味陈杂,这不知不觉的,刘备已经和曹操、袁绍、公孙瓒这几人平级了,并且相比曹操和袁绍,还提早拥有了自己的势力,这历史轨迹,似乎让自己这只小蝴蝶给煽偏了。
优势逐渐开始减少了啊!
公孙续无奈感叹一声,心中的迫切感越来越强,自己的速度必须加快了,在历史轨迹彻底跑偏之前,自己必须将优势扩张到最大。
时间,有些不等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