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休矣!”
一点寒光在眼中不断放大,曹操的心反而出奇的平静了下来,闭上眼,坦然的面对死亡。
“嗖~~~!噗!”
突然之间,闭上眼睛的曹操隐约听到一声迅速由远及近的破空声,这声音曹操很熟悉,是箭矢破空的声音,曹操惊喜的睁开眼,正好看到一支箭矢直直的掼入到徐荣的脖颈中。
近在咫尺的枪尖停住了,曹操清晰的看到徐荣的双眼快速由惊喜变成了惊吓,最后定格成恐惧,整个人被弓箭强大的冲击力带落马下。
曹操呆愣在马上,随后一种劫后余生的无力感猛然袭来,曹操只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再也驾驭不住战马,狼狈的从马背上摔下。
殷红的鲜血从徐荣的脖子上缓缓流出,恐惧的双眼还没有闭上,这就是死亡吗?
曹操扬天而倒,看着星辰密布的天空,呼吸着略微有些冰凉的空气,曹操突然有些癫狂的哈哈大笑起来。
活着的感觉,真好!
射箭之人,正是公孙续,公孙续刚越过大河不久,便听得下游有喊杀声音,猜测可能是曹操遇袭,于是纵马而来。黄骠马脚程飞快,将众人都扔在身后,而当公孙续来到此处的时候,正看见徐荣刚刚刺倒曹洪,又举枪准备刺杀曹操。
公孙续本想袖手旁观,任由徐荣将曹操干掉,这样自己将来在南方就少了一个强劲对手,可偏偏天不遂人意,黑暗中,公孙续隐隐约约见到在徐荣背后已经有一将奔来,手中已经在弯弓搭箭,瞄准徐荣。
看来左右曹操是死不掉了,那还不如自己救了曹操,卖曹操一个人情。所以公孙续也没来得及多寻思,立即操起黄金射日弓,弯弓搭箭,一箭望徐荣射来,射日弓有三石,公孙续又几乎拉满弓,射出弓箭,如同流星一般,直奔徐荣而去,相比夏侯惇的弓箭后发先至,一箭射穿徐荣脖子,将徐荣射落下马。
而就在公孙续命中徐荣的时候,一件令公孙续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来将的一箭竟然射偏了,距离徐荣左侧足足有一米多,直挺挺的射进了空气中。
尼玛!
公孙续险些破口大骂,这不是坑人嘛!
早知如此,公孙续就不射那一箭,任由曹操去死好了。
但随即,这种想法便被公孙续给抛之脑后,一是因为公孙续就算自己不出手,曹操应该不会命丧于此,会以另外一种方式逢凶化吉,毕竟历史上曹操数次遇险,都未丧命,显然是幸运之人。二是因为就算公孙续不救曹操,曹操真的死了,谁知道会不会再出现什么另外一个刘操、孙操的,公孙续不熟悉,还不如现在的曹操呢。
最后,公孙续便释然了,就算曹操活着又如何,自己难道还怕他不成?
公孙续一箭射死徐荣,又见临近的曹洪的两个军士要挥刀斩杀曹洪,再射箭已经来不及了,公孙续迅速从背后抽出两柄小金枪,分射二人,二人应声而倒。公孙续也顾不得曹操和曹洪,跃马杀入徐军之中,一杆三棱夺命枪枪枪夺命,杀得徐军狼狈而逃。
来将也赶到曹操身边,曹操口称元让。公孙续见来将粗犷的样子,心中稍稍好受些,原来是夏侯惇,那这家伙射偏就可以理解了。
夏侯惇也是个传奇,几乎一生都在吃败仗,先是在与吕布交战中被射瞎左目,大败而归;后来又徐州救刘备被高顺击败;博望坡讨刘备被一顿火烧;讨张鲁也没有成功;一生之中几乎就没有独自战胜过对手。可偏偏,夏侯惇在屡战屡败的情况下步步高升,最后更是一路做到大将军职位,不得不佩服。
相比夏侯惇,张飞、文丑慢了几步,但也引军杀到,开始追杀徐军,徐军大败,四散而逃,公孙续高喊一声“投降不杀!”,主将已死,反抗也毫无价值,于是徐军纷纷缴械投降,公孙续让张飞继续追杀逃跑的徐军,让文丑收拢降兵,自己则纵马回到曹操身边。
“哈哈!救了曹人妻,也算是小有成就!”,公孙续心中自己安慰自己,但表面却做担忧状,翻身下马,扶起已经坐起来的曹操。
“若非贤侄,操今日必死无疑了!”,曹操紧紧抓住公孙续的手颤抖道,公孙续也不知道他是劫后余生激动的,还是险些丧命吓的。
“叔父天幸,就算小侄不来,也必然可脱得性命!”。
曹操连连摆手,刚才的情况,他实在不知道还能够如何脱得性命,公孙续觉得救自己一命是举手之劳,但对自己却是实实在在的活命之恩。
“洪谢过公子活命之恩!”,曹洪也早已经挣扎着爬起,此时正在接受白马义从给他进行简单包扎,曹洪拜谢过公孙续,而公孙续则摆手表示不必如此。
公孙续从败军中选出两匹骏马,交由曹操和曹洪,亲自护送二人返回。不多时,夏侯渊与曹仁、李典、乐进等人先后引兵前来相会,曹操见自己麾下兵力折损一半,心中略有伤感。
文丑收拢了将近三千残兵,公孙续寻思这些兵马自己想带走恐怕会有些麻烦,并且也不是幽州嫡系,也不同于鲜卑乌桓的兵马自己能够通过亲人的牵制确保其忠诚度,留在手中弄不好还会滋生一些隐患,反正自己已经救了曹操,还不如接着再做个顺水人情,便将三千降兵交给了曹操,曹操可没有公孙续那么多的顾虑,顿时大喜,连声道谢。
“贤侄为何来?”,二人翻身上马,继续前行,曹操好奇问道。
“小侄先前带人在洛阳修缮坟冢,后回大营见叔父不在,细问之下方知叔父前来追杀董贼,董卓虽然仓皇迁都,但却并非败军,其麾下又有李儒这等毒士,续担心叔父有失,便引兵前来相助,正好撞见刚才一幕,于是碰巧救下叔父!”。
曹操心有余悸道,“若非贤侄,操险死也!”。
“皆末将等守护不利,还请主公责罚!”,众将听言,尽皆告罪,曹操一一安抚。
“贤侄,此番贼兵埋伏于我,吕布在前,必然以为我中伏不敢继续向前,防备必定松懈,正是追击的最佳时机,不知贤侄可敢与曹某一同追击!”,待收拢完残兵之后,曹操依旧不放弃继续追击董卓的念头,于是满怀期待的对公孙续道。
这曹孟德,此时还真是对大汉忠心耿耿啊!
公孙续见曹操迫切样子,心中暗叹,此时,整个联军之中,怕也就曹操、孔融、王匡等少数几人真心为匡扶汉室,更是只有孙坚不遗余力,拯救皇上,其他人不过是做做样子,早生私心。
不过,公孙续也认为曹操所言不假,以吕布的头脑,此时必然认为曹操遇伏,不敢继续追击,防备松懈。若自己引兵向前,说不准能大杀吕布一场,再赚点名声。于是,公孙续点头应允。
“好!贤侄果然不愧少年英杰!”,曹操毫不吝啬的夸赞公孙续一声,眼中的喜爱之色更浓。曹操一挥手,带兵继续向前,“既如此,我等便继续追击!”。
“上马!”,曹操高兴的一挥手,呲牙咧嘴的翻身上马,也不顾身上伤势,带头继续追击。
背后,公孙续看的都有些呆了,这要不是曹操表现出来,自己都忘了曹操还带着伤呢,这个时代的人,身体素质还真是牛啊,这曹孟德一身伤,要是换在后世,早躺在医院病床上,缠得跟个木乃伊一样了,哪还能像曹操这样活蹦乱跳。
吕布以为曹操被徐荣伏击之后,必然损失惨重,再无追击的可能,于是毫无戒备,率领西凉铁骑,悠哉悠哉的在大军背后吊着,全无戒备之意。偶尔,看着自己麾下的西凉将士肆意的挥刀砍杀落后的洛阳百姓为乐,吕布还会毫不在意的笑笑,只有遇到一些将士奸淫妇女的时候,才会皱皱眉头,却也并未阻止。
公孙续和曹操等人奋起直追,很快便看到了吕布军的尾巴。
大地微微震动,远方尘土飞扬。
吕布慢慢回头,看着远方漫天的尘土,嘴角微微拉扯起一丝微笑,对身边一名一直紧蹙眉头,倒曳大刀的刚毅将领道,“文远,看来曹孟德这回九死一生了!”。他以为,是徐荣成功埋伏曹操后追赶上来了。
而被吕布呼唤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后日威震逍遥津的张辽,张文远,只不过此时,他还只是一名名声不大的司马。
张辽可不同吕布有勇无谋,看着远处冲天而起,越来越浓烈的尘土,以及从大地传来的越来越剧烈的震动,眉头越拧越紧,目光也越来越凝重,半晌之后,其眼中突然爆射出一道精光,面色变得有些紧张,其紧了紧手中的大刀,刀杆微旋,拨转马头面对着来军方向,见后脑勺留给了吕布。
“将军,情况有些不对!”。
张辽感觉越来越不对,双眼紧紧的盯着远处飞扬的尘土,手中大刀越来越紧,刀刃已经切入土地,这是随时准备出手的状态。
“有何不对?”,吕布眉头也微微一皱,右手取过横在马背上的方天画戟,斜刺里擎出,也做出了戒备状态,对于张辽的话,他还是比较重视的,因为他了解张辽,也知道张辽能力不俗。
“马蹄太急!”,张辽尚未答话,吕布另一侧一名脸色冷峻,不苟言笑的将领开口道。同时,双眼微微眯了眯,凝聚出两道寒光,手中的大刀,刀刃已经微微离地。
“戒备!”,吕布仔细感受了片刻,面色越来越凝重,最后沉声下令,多年的疆场经验,以及那种独属于无双猛将的战机把握,让吕布也意识到了不对。
“是他!”
不消片刻,烟尘飘近,一支骑兵迎入眼帘。当先一人,金盔金甲,金枪金马,背后一黄金披风在风中猎猎飘摇,威风凛凛。那熟悉的年轻面庞,让吕布瞳孔一缩,心中微微诧异。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名面色冷峻的将领眼睛逐渐睁开,双目之中的煞气几乎要溢出眼眶,他慢慢的抬起手中大刀,横举在身侧。
因为公孙续,让他们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没办法,人的名树的影,如今公孙续的名声太响了。
“准备迎敌!”
“咚!”
一声整齐划一的沉重脚步声响起,在他背后,七八百名同样面色冷峻,双目之中煞气逼人的士兵齐齐向前。这些士兵皆身披重甲,左手持半人高铁木盾,右手持冷冽钢刀,那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有些麻木的神情,明显在告诉世人,他们是百战精兵。
“哈哈,吕奉先,我又来了!”。临近吕布阵营,公孙续哈哈大笑一声,嚣张喊道,同时,拎起一直倒拖着的鎏金三棱夺命枪,枪尖对着吕布。
这并不是公孙续真的嚣张,而是对敌的一种策略,扰敌心境,只要吕布一直酝酿的心境乱了,所能发挥的实力,便会下降一两分。
可惜,吕布久经沙场,岂能如此简单的便被扰乱心境,否则也称不上三国第一将了。吕布面色平静,双目之中,逐渐闪出一道道凛冽寒光,身上的气势时隐时现,令人捉摸不定。
“你来作什么?”,吕布沉声问道。
公孙续微微一愣,觉得吕布这话问道有些没长脑子,你说我来干什么?公孙续根本就没有想到,其实吕布最不愿意与他交战,所以才会脱口问出这么一句没有脑子的话。
“讨贼!”,公孙续回了一声,然后立即纵马迎上,吕布见公孙续发起冲锋,也立即双腿一夹马腹,赤兔马嚎叫一声,四蹄如飞,冲向黄骠马,它也想一雪前耻,战胜黄骠马。
二人临近,公孙续于马上直起身子,双手将长枪前送,刺向吕布胸膛。吕布知晓公孙续力量惊人,又借助冲锋之力,自己虽然能挡住,但必然会将自己陷入劣势。所以,吕布在马背上身子一侧,手中方天画戟立起,轻轻一拨,将公孙续的这一招带偏,然后左手在方天画戟的长杆上一推,方天画戟的月牙刃便带着闪闪寒光自下而上劈向公孙续。
一招之间,反被动为主动。
公孙续见吕布如此一招,心中赞叹,这已经是四两拨千斤的技巧了,是自己之前对付吕布的招式,吕布竟然只见过自己用了一次,便学了十之七八,并活学活用在自己身上,着实令人心惊。
果然不愧三国第一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