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天下将乱啊!”
荀彧惆怅的仰天长叹一声,将手中的一封信交给了刚刚进门的戏志才,戏志才神色凝重的接过信仔细看了起来,而其身后的郭嘉却神情悠然的举起手中酒壶往口中灌了一口酒,歪着头看向了坐在荀彧身边的公孙续。
“纵酒有害!”,见郭嘉这副嗜酒如命的样子,公孙续无奈的再次叮嘱一声,不过他也知道没有多大用处,果然,郭嘉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三步两晃的来到公孙续身边坐下,公孙续无奈幽叹一声,看来只能等郭嘉前往幽州之后拜托华佗了。
“公达来信,太常刘焉以天下兵寇不息为由,上书圣上,建议改刺史为州牧,统领兵政大权,以重其职,圣上从议。”
郭嘉本已经举起倒向嘴中的酒壶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道惊色,但随即便恢复正常,酒也倒进了口中。
戏志才也幽叹一声,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之后,轻轻的将信放在了几上,慢慢的端起几上的酒盏,小抿了一口。
“公达,还没放弃吗?”
荀彧也坐了下来。
“你们又不是不了解公达的性格,不试一试,他怎么可能会放弃?”。
公达,就是荀攸。
“事已至此,就算公达他们的谋划成功,击杀了十常侍等一众宦官,那又……”,郭嘉嘀嘀咕咕,似自言自语的说着,戏志才瞪了他一眼,郭嘉撇撇嘴,闭口不言。
“我支持公达的想法,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十常侍终究是毒瘤,也是一直压在天下士人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不除宦官,天下士人便气郁难安。”
戏志才点点头,同意了公孙续的话。
“没错,天下士人被宦官压的太久了,如今得到机会,必然会反扑,但只是如此一来……”,戏志才话没说完,幽叹了一声,“唉!”。
听着戏志才和郭嘉的话,公孙续暗暗称赞,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二人的才能果然非同一般,如今天下大势不过是刚刚呈现趋势,这二人竟然就已经早早看透。
宦官势力与党人之间早已经水火不容,如今党人复起,尤其是又得到了刺史改州牧这个掌握实权的机会,党人怎么可能会放过十常侍一众宦官,而十常侍等也必然不会坐以待毙,这就将引起新一轮的党宦之争,荀攸等人肯入朝为官,为的就是能够寻找机会粉碎宦官集团,击杀十常侍。
但郭嘉和戏志才的忧虑也正是如此,如今的大汉已经千疮百孔,若再经由党人势力和宦官集团折腾一番,结果可想而知。
“算了!”,荀彧有些落寞的开口,“就算知道又如何,我们也无力阻止这一切,还是顾好自己吧!”
公孙续忍不住笑笑,他们所谓的顾好自己,就是北上幽州,这是他最喜欢看到的。
“恩!”,郭嘉接过话茬,“还是你们荀氏有远见,不对,还有陈氏,当年你们两家就有远见,现在更是,跟你们比,其他家族那都是……”。
郭嘉突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荀彧和戏志才都恶狠狠的瞪着自己,郭嘉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声音瞬间降了下来,要不是公孙续听觉过人,都听不清郭嘉说些什么。
“……酒囊饭袋!”。
见三人如此,公孙续不由好奇起来,当年就有远见,这里面似乎有什么故事啊。再想起如今陈氏和荀氏在众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选择幽州和公孙家,那当年的事必然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哦?”,公孙续一把拉过正一点点将脑袋耷拉下去的郭嘉,笑着追问,“说说,当年的远见是什么?”。
郭嘉尴尬的呵呵笑了一声,甩脱了公孙续的拉扯,继续自己给自己灌酒,也不回答公孙续的话。
“没什么不能说的!”,公孙续无奈苦笑一声,知道郭嘉不会说,好奇的看向荀彧和戏志才,戏志才避开公孙续的目光,也拿起了酒盏,喝了一口酒,荀彧则眼神灰暗了一下之后,快速回复了正常,淡淡开口。
“当年,宦官势大,众世家和士人与宦官纷纷撇清关系,以示立场。唯独我荀家和陈家例外。”
“当年,张让父亲死亡,颍川士人无人吊唁,唯有仲躬公只身前往。而我荀家……”,荀彧顿了一下,苦笑一声,“贱内是唐衡之女。”
公孙续微微惊讶,这些事情他还真不知道,不过他也未在意,无所谓的耸耸肩,“非常时期行非常事,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变则通,通则达,有时候,为了达到最终目的,就要做一些特殊的事情。”
三人眼睛微微一亮。
“当初为了得到统兵权和占取辽东辽西地带,我还建议贿赂过十常侍,外祖和祖父不允,我更是暗中操作。但这又怎样,并不代表我就会和十常侍同流合污,如果现在十常侍站在我面前,我会毫不犹豫的一剑劈了他们。”
三人哈哈大笑,荀彧更是感觉心中莫名一轻,心情通畅。
“不过如此也好!”,笑过之后,戏志才颇有些期待的看着公孙续,“起码对于公子来说,好机会要来了!”。
郭嘉也略有些兴奋的重重点头,荀彧则是面色微微一暗,没有说话,心中不知再想些什么。
“恩,这的确是个好机会,不过也不急于一时,待我忙完此间事情,尽快返回幽州,到时候,就依仗三位大才了!”。
颍川人杰地灵,虽然历史上有名有姓的人几乎都拒绝了公孙续,但公孙续还是想再争取争取,幽州,人才真的是太匮乏了。
但天意不遂人,除却陈氏和荀氏之外,其他世家和士人是真的瞧不上幽州,所以即使公孙续又努力了一个多月之后,也毫无进展,甚至到最后,颍川世家和士人对公孙续都开始敬而远之,令公孙续很是挫败。
当然,这段时间的努力也不是全无收获,世家和士人不搭理公孙续,但公孙续却接触上了另外一个人,徐庶,徐元直。只不过此时的徐庶还是一名游侠,天天想着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并没有开始求学,能力有限,并且因为有老母需要赡养,徐庶并没有北上幽州的意思。
公孙续也担心自己强行携徐庶北上会影响徐庶的人生轨迹,毁掉了一个大才,所以只与徐庶吃肉喝酒,探讨剑道,先把关系处好,等到将来徐庶成才,而自己也要用到徐庶的时候,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
时间飞逝,转眼间来到十月,荀攸再次传来一个消息。
公元188年,中平五年八月,汉灵帝因感外戚何进大将军权势过大,想要分大将军兵权,于是招募壮丁,新设一军,置校尉八人:上军校尉小黄门蹇硕、中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下军校尉屯骑校尉鲍鸿、典军校尉议郎曹操、助军左校尉赵融、助军右校尉冯芳、左校尉谏议大夫夏牟、右校尉淳于琼。其中上军校尉蹇硕为全国军队最高统领,连大将军何进都需要听从其命令。
一时间,宦官权势再度攀升,令何进和一众党人感到了不妙,于是开始暗中筹备,准备尽快击杀十常侍。
风雨欲来。
荀彧、郭嘉、戏志才纷纷劝诫,让公孙续早早了结此间事情,尽快回到幽州,就连荀爽也出言劝诫。
公孙续也感觉到了时不我待,于是令王奇加快速度。
十一月,王奇带来消息,言及已经与黄忠、张机接触上,但二人都希望能够在与公孙续见过之后,方能确定最终归属。
公孙续当机立断,立即向荀爽告假,在王奇的陪同下,立即启程前往南阳,解决自己颍川之行的最后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