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素来苦寒,人口稀少,远不能与中原大郡相比,因此,若想兴建辽东,第一步,就是要增加人口!”
“二叔!三叔!”,公孙越与公孙范神色一凛,正襟危坐,细细倾听,“你二人可从高句丽、百济三韩征集壮丁,开荒建城、兴修水利,同时,下令整个辽东境内,所有百姓皆可自行开荒,水地种植水稻,旱地种植旱稻,山地则多种植果树!”
“头年开荒,效果必定不佳,二位叔叔可下令,凡开荒者,土地皆归开荒者使用,前两年,粮种树苗皆由官府提供,不必赋税,三年之后,税一!具体开荒规划,几日后侄儿会交给二位叔叔,二位叔叔只需要按照计划进行即可,有问题,灵活调整!”
公孙续对后世辽东一带的各地粮食果蔬种植情况很是了解,外加上有暗灵寻来的能人协助,对整个辽东的开荒情况进行规划,并不困难。
“另外,二叔、三叔,我给二位叔叔三个月的时间,由你二人遣人,在我划定三大海岛之上,兴建城池房屋,务必要如期完成,侄儿有重用!”,公孙越、公孙范重重点头。
邴原、刘政等人见小小年纪的公孙续从容不迫,有条不紊的安排这一件件事情,再联想到这些政策可能会带来的改变,此时也难掩心中震惊,不敢一个孩童竟然有如此能力。
此时,众人方才有些明白,为何在公孙越和公孙范都隐隐以公孙续为首。也因此,当公孙续将目光转向邴原等人时,众人皆打起精神,用心聆听。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邴原、刘政等人皆是心胸豁达之人,绝不会因为公孙续年龄小就轻视公孙续,这也是这个时代所有学者的共性。
“辽东诸郡、高句丽、百济三韩民间农耕、畜牧如何?有多少各类匠人?”
“农耕稀少,畜牧匮乏,各类匠人也不多,并且大多是铁匠和造船工匠!”,回话的,是邴原,很显然,如今的辽东,政务方面多赖此人。
“根矩先生,我若在辽东等地发展畜牧业,你认为可有问题?”,公孙续点点头,寻思一番之后,斟酌道,“以鸡鸭鹅,猪牛羊为主!”
“应该没有问题,辽东虽苦寒,但只是对人而言,对各类牲畜影响不大!只是辽东人少,公子又需要壮丁开荒建设,恐怕无人可用!”
“能养就好!”,公孙续点点头,“人员不是问题,我并不准备让百姓家养,而是要集中构建养殖厂,如马场一般进行集中圈养,无需太多人!”
邴原先是皱眉苦思,而后眼睛一亮,随即明白了公孙续的意思,大喜道,“公子此举,必将一改农牧局势,造福于民!”
这个时代,还没有圈养,集中养殖的概念。在中国历史上,大范围圈养家畜最早出现在南北朝时期,并且未形成规模。而来自后世的公孙续,现在便提前提出这一概念,主动来推动畜牧业的发展,公孙续相信,虽然这个时代达不到后世十来人便能够经营一座养殖场的程度,但四五十人经营一座养殖场,还是能够做到的。
公孙续微微一笑,“根矩先生,这件事情就交给先生负责了,无论需要钱财还是人员,先生只管与我二叔、三叔开口,二位叔叔会尽力满足。但是我希望,在三月时间内,整个辽东地域,至少要兴建各类养殖场一百座!”
见邴原面带难色,公孙续又道,“根矩先生也不必着急,我并非要其尽数投入使用,只需要建设起来即可!至于具体蓄养方法和相关要求,几日后,我会派人送给先生!”
邴原点头,未再言语。
“安国先生!”,公孙续又看向刘政,刘政心中一喜,期待的看着公孙续,到现在为止,不仅是他,其余人也尽皆相信,之前言之凿凿的公孙续,真的有可能将辽东建成富庶之地。
“我有一事要劳烦安国先生!”
“公子但说无妨!”
“我准备在辽东大岛,也就是长兴岛兴建研究院,广纳天下工匠于其中,精研各种科技,但需要一个人替我进行统筹,刘先生可愿为之?”
刘政略有不喜,心直口快道,“匠人位卑,向不能成事,公子何必待之以重?”
公孙续微微一笑,他之前已经看出刘政性刚,心直口快,所以并未生气,并且这个时代匠人的身份的确低微,也不怪刘政会如此说。不过这也正好,可以借刘政之口,树立自己在天下匠人中的地位,让天下匠人更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做事。
“安国先生差矣!天下匠人,乃天下进步之动力,正因有匠人,方有如今更好的生活!若无匠人,何来刀斧,人类尚需徒手与猛兽争斗,朝不保夕;若无匠人,何来车马,人类尚需徒步穿行千里;若无匠人,何来釜器,人类尚需茹毛饮血;若无匠人,又何来农耕器具、无墨笔纸砚、无房屋城池,一应具无,你我等可能还生活在野人时代,哪有何机会在此佳肴美酒,侃侃而谈?”
“何况人人生来平等,净身而来,贵贱之分,仅在于心、在于行,何在于身份?心纯行正,虽生而凄苦,然世人恭敬,如我曾祖仲躬公,老师慈明公;若心邪行失,虽生于贵胄,则世人共唾,如宦官之流!”
“况先生不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人生奇妙,未来莫测,昔高祖区区一亭长,行似泼皮,谁曾想日后荣登九五,拥汉室四百载大好山河;扶苏生而尊贵,秦皇长子,谁曾想年刚过正华,却客死异乡。人生之贵,先生观之若何?”
“但就眼下,意欲兴建辽东,开荒建渠,是否需要匠人?建城筑墙,是否需要匠人?”
“所以我欲兴建研究院,聚拢天下匠人,正是要造福天下,普惠民生!如此大任欲交与先生,先生竟然不愿意,续实感意外!”
刘政惭愧不已,离座拜伏道,“政心胸狭隘,目光短浅,真枉为读书人!今闻公子一席话,如当头棒喝,政感激不尽!政在此立誓,必助公子办好研究院!”
见刘政竟然向自己下跪,公孙续慌忙起身,诚惶诚恐的扶起刘政,自责道,“先生着实折煞续,先生为前辈,续为晚辈,先生为大义之士,续为黄口小儿,如何当得先生如此大礼,日后切莫如此,否则续就无颜以对天下人了!”
二人又客套了几句,各自归座。
“魏先生!程先生!”,二人立即做洗耳恭听状,他二人是从幽州而来,对于公孙续的所作所为和在公孙家的地位更加清楚,所以态度也更加恭敬。
“我给两位先生七日时间,七日之后,我希望辽东十之八九的木泥瓦匠和裁缝都能够出现在郡守府!”
“必不教公子失望!”
这些仅仅是框架,接下来公孙续又将其他的事情详细介绍了一下,并将其中一些不太合适的地方与众人商讨商讨,直到傍晚时候,公孙续方才起身,朝邴原等人拱手道,“如此,就有劳诸位先生了!”
“必不负公子所托!”众人齐声道,而后便起身告退,准备各忙各的去了。
“根矩先生、安国先生且慢!”,邴原、刘政诧异回头,“有劳二位先生给幼安先生、彦方先生带个口信,明日午后,续将登门拜访,望勿推却!”
“公子放心,我二人也会相助公子,另外,待明日,原也会给公子一个惊喜!”,说完,二人再次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