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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少年英雄

汉末窃国传 启终 3575 2024-07-06 15:43

  中平六年,四月,两个消息如狂风一般在短短时间内便席卷了整个大汉,令天下人为之震惊。

  皇上驾崩了!

  公孙续封狼居胥了!

  公孙续想过自己封狼居胥必然会引起朝中一些人,比如何进等人的不满和忌惮,封禅,自古以来便是皇帝的特权,也只有皇帝一人有资格进行封禅。历史上,霍去病封狼居胥却没有受到惩罚,一是因为霍去病北驱匈奴,功绩卓越,他封禅是为了彰显汉家威严,并没有私心;二是因为当时的汉武帝非常喜爱和重视霍去病,所以不仅没有责怪霍去病,反而对他进行了封赏。

  公孙续一统鲜卑,将草原纳入到汉家版图中,也算是丰功伟绩,就算他封狼居胥会被一些人诟病,但却不会受到皇帝的责罚,还能够让他声名远扬,利大于弊,所以在公孙续提出要封狼居胥的时候,聪慧如郭嘉也没有阻拦公孙续。

  可人算不如天算,公孙续封狼居胥的时间,与汉灵帝驾崩的时间,仅仅差了一天。前一日,公孙续封狼居胥,第二日,汉灵帝驾崩,这就导致事情有些麻烦了。

  克主,有不臣之心!

  这是何进等人给公孙续扣上的大帽子,并且说的有理有据,前一日公孙续封狼居胥,次日皇上便突然驾崩,天地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明显是公孙续克主,克死了皇上。

  封禅,是皇帝的特权,公孙续不过一区区世家子,连官衔都没有,有什么资格率兵征讨鲜卑草原,更哪来的胆子在不经过皇上允许的情况下封狼居胥?再联系幽州的种种所为,这明显是狼子野心,早有不臣之想。

  所以何进接受了袁绍的主意,让刚刚登基的少帝刘辩下旨捉拿公孙续,先行将其扣押,再命人调查公孙续的种种行径,若公孙续确有不臣之心,便将公孙续斩首,以儆效尤。

  卢植和曹操听闻之后,皆在府中大骂何进陷害忠良,公报私仇,然后集结了同样为公孙续感到不公的人,登临大将军府。

  “大将军,在下以为大将军此举不妥,公孙续一统鲜卑,为我大汉平定忧患,开疆扩土,可朝廷不仅不奖赏公孙续,反将其下狱,恐会寒了天下将士的报国之心!”,卢植身份特殊,地位较高,所以由他先开口。

  何进看了一眼众人,其他人还好说,但卢植、朱儁、曹操三人却让何进不得不重视。

  “皇上本已圣体渐愈,可前一日公孙续封狼居胥,次日皇上便突然驾崩,若不是公孙续擅祭天地,夺了皇上的气运,皇上怎么会突然驾崩?若说这之间没有关系,本将军是不信的!”。

  卢植本想反驳,可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不能对何进说汉灵帝天命如此,合该当死,与公孙续没有关系。何况虽然众人都知道汉灵帝早已经身体亏空,根本就没有日渐痊愈这一事,但何进先行开口占据了主动,卢植便没法再说了,不然就是对皇上不敬,不希望皇上康复,居心叵测。

  更主要的是,这个时代的人都迷信,何进说的公孙续夺了汉灵帝的气运,卢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祭天地,就是为了登封报天,降禅除地,帮助皇帝获得天地的庇佑,气运加身。

  何进隐晦的看了袁绍一眼,眼神之中有些得意,这一番说辞,正是之前袁绍说与他听的,他现在活学活用,又用来反驳卢植。

  曹操注意到了何进的小动作,也隐晦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的袁绍,心中幽叹一声,缓缓开口。

  “大将军此话有些偏颇,试想一个能说出‘日月照兮归汉土,江河至兮皆王臣’的人怎么可能会怀有二心?”

  “况且操以为封狼居胥并不是一件会掠夺皇家气运的事情,恰恰相反,这正是一件增加我大汉气运的事情,荡平忧患,开疆扩土,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增加我大汉气运的吗?”

  “操以为没有!”

  “再者说,封狼居胥并不是公孙续所开先例,昔日冠军侯便封狼居胥,可雄才伟略的汉武皇帝不仅没有责怪擅自封禅的冠军侯,还嘉奖了冠军侯,留下千古佳话!”

  何进有些不喜的看着曹操,曹操话里的意思很明白,雄才伟略的汉武帝都没有怪罪首开先例的冠军侯,难道汉灵帝还能怪罪不过是效仿先人的公孙续吗?

  何进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曹操,于是将眼神转向了袁绍,袁绍心中暗骂何进愚蠢,将自己推到了台前,但又不得不开口。

  “孟德所言差矣。冠军侯是卫皇后外甥,属皇亲,封狼居胥之时又已经获封为冠军侯,官至骠骑将军,其北伐匈奴本就代表着汉室,所以其封狼居胥,弘扬我大汉天威,是其分内之事。”

  “可公孙续呢?”,袁绍面上带着微微的冷笑,“不过区区一世家子,无官无职,擅自领兵征讨鲜卑也就罢了,还狂妄自大的封狼居胥,这不是狼子野心,那还有什么能被称为狼子野心?”。

  曹操深深的看了一样袁绍,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并不是何进忌惮公孙续,而是袁绍嫉妒公孙续。想来也是,公孙续就算是封狼居胥,可也就图个好名声而已,对已经位极人臣的何进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可袁绍不同,袁绍表面上被推崇为党人和世家新一代的领袖,现在他一事无成,反倒让公孙续一介小儿名动大汉,这让袁绍心里如何能舒服。

  再往深了想,公孙续才能出众,以前仅仅是边陲公孙世家的后辈,这种身份并不被袁绍这种自命清高的人放在眼中,就好像曹操他自己费尽心思要进入党人和世家的圈子里,却根本不被人待见,甚至是瞧不起,四处碰壁,狼狈不已。

  可现在不同了,公孙续父亲公孙瓒是中郎将,祖父刘其是太尉,现在应该算是太傅了,曾祖是陈寔,老师是荀爽,身份和地位已经扶摇直上,不可同日而语了。更主要的是公孙瓒有孝名在外,和衣半月侍奉陈寔的事情早已经在党人和士人之间传播开。在功绩上,先前一战平叛张纯张举便已经超过了袁绍,现在又整出一处一统草原,封狼居胥,这就远远的将袁绍甩在身后了,说难听的,袁绍连望其项背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公孙续还小,若让其继续发展下去,等到公孙续加冠……

  不!或许不用等到加冠,只要公孙续入仕为官,便会直接威胁到袁绍在党人和士人中的地位,这绝不是袁绍想看到的,也是袁绍决不允许发生的。

  曹操忽然笑了,他之前要帮助公孙续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确看好公孙续,并且公孙续建立如此大的功劳反而要被人诬陷他心中有些不平,但现在他改变想法了,他一定要帮助公孙续,或许,这对自己融入党人和士人这个圈子也有很大的帮助。

  “孟德笑什么?”,袁绍有些不高兴,他觉得曹操是在嘲笑他。

  曹操遥遥头,继续笑着,“我是在笑,如果开疆扩土,封狼居胥算是狼子野心,让我倒希望我大汉能够多出一些狼子野心的人,那我大汉横扫六合,威震八荒的时候就不远了!”。

  “你……”,袁绍面色瞬间涨成猪肝色,双目喷火的等着曹操,可曹操却只管笑着,根本就未看他一眼。

  朱儁性格刚直,说话就没有曹操那么委婉,他直视着何进,开口问道。

  “敢问大将军,可知如今三辅平叛,谁是主力?”

  何进没有说话,朱儁这是在明知故问,月前,王国久困陈仓不见成效,叛军士气低迷,皇甫嵩与董卓联手出击,大败王国,斩首万余,扬眉吐气,可惜韩遂马腾等人反应也十分迅速,立即接应王国,重新将皇甫嵩逼回陈仓。事后,韩遂马腾等人共同废掉王国,胁迫前任信都县令、凉州名士阎忠担任首领,统率各部,又重新与皇甫嵩陷入了僵持之中。

  而后,又恰逢并州张懿被匈奴和鲜卑联手攻杀,丁原继任并州牧抵御住了攻击,事后,何进以三辅之地一时无法平叛,无需太多兵力驻守为由,建议当时病重的汉灵帝抽调董卓任并州牧,对抗匈奴,召丁原进洛阳任执金吾,迷迷糊糊的汉灵帝也未细想此时何进召丁原进洛阳的具体意图,下旨任命董卓为并州牧,丁原为执金吾。

  董卓与皇甫嵩争执一番之后,以丁原带走并州兵力,并州无兵可用,而自己下属也央求自己不要抛弃他们为由,带走直属自己的五千凉州铁骑北上并州。所以,如今的三辅之地,皇甫嵩被牵制在陈仓,只剩下公孙瓒还在率领下属征讨反叛的羌人。

  朱儁又问,“再问大将军,可知如今公孙续在做什么?”。

  何进狠狠的瞪了一眼朱儁,心中暗骂一声老东西,他哪里知道公孙续在干什么,他消息又没有那么灵通。

  “董卓率兵未到并州,在河东一带便停驻不前,匈奴无人牵制,再次南下侵扰并州各郡了。”

  “而公孙续,不远千里从狼居胥山南下,率亲卫攻伐匈奴去了!”。

  朱儁看了一眼何进之后,又看了一眼袁绍,重重的冷笑一声。

  “就这样一个少年英雄,你们竟然说他狼子野心?”

  “孟德说的对!若这算是狼子野心,我也希望大汉能够再多出几个狼子野心的少年英雄!”

  众皆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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