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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邓家无辜遇横祸

三国志之荆州风云 菜虫笔记 3907 2024-07-06 15:43

  荆南大地的风貌与别处有所不同,最为特别的恐怕要算那遍地的丘陵。这些小山包不同于北方巍峨连绵的群山峻岭,也不像南方清秀俊朗的奇峰怪石,一个个高不过数丈,活像一只只趴在平地上的大龟。

  茫茫大地上有一座不知名的小土丘。土丘上,几个人端坐在马背上,从他们所在的地方望去,是一座不小的农庄,镶嵌在一片翠绿的海洋中,此时正值春末夏初,田地里的庄稼长得正是喜人。

  几个骑士的身后跟着数名步卒,手中扶着的大旗迎风猎猎作响,翻滚的旗帜上依稀可以分辨出“吴”、“吕”等旗号。大旗之后整整齐齐的站着上千名衣甲鲜明的士卒,个个头戴黑铁盔,身穿硬皮甲,手中丈余长的长矛指向阴沉沉的天空,像雕像般站着,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远处庄子里的人想必是早已发现这些不速之客,只看到有的人慌慌张张的关上各处大门,有的人手持长棍短刀爬上墙头做防御状,更多的人却像是没头苍蝇一样跑来跑去大呼小叫,一时间,哭声、喊声、咒骂声、狗叫声不绝于耳。

  骑马站在土丘最前面的是个年近四旬的清瘦汉子,他身长七尺,头戴虎头盔,身穿黑光鱼鳞铠,脸色铁青,不苟言笑的看着远方,此人便是东吴偏将军吕蒙。

  他身后是立着的是周循和吕霸二人,各自落后半个马身一左一右随在一边。

  他们眼前这个庄子是典型的乡间坞堡,长宽约三百步,周围挖有六尺宽壕沟,四周院墙高筑,正中为院门并建有两层式门楼,院墙四角建有双层角楼,当中有一座望楼,均为五脊庑殿式顶。坞壁高约一丈有余,垛口、女墙、马道、射口一应俱全,整体虽略显粗糙,但诸般设施也算齐备。可以想象,坞堡里应该是密密麻麻挤满了民宅、粮仓、牛马圈等建筑,宛如一个小小的城池。

  像这样的坞堡南北各地到处都有,一般是地方上的豪强或大户兴建。一旦遇到土匪山贼来袭,周围的族人、农夫、佃户便都会躲进来,通常可收容数百甚至数千人。这样的堡垒若是由精兵强将把手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一般的山贼流寇遇到了也只有绕着走的份。据说曹操手下的名将许褚、李通等人从军前便是拥有数千人坞堡的一方豪强。

  看了一会,只见吕蒙回身与二人说了几句,吕霸面色大喜,一提缰绳转身下山点起本部五百兵马便向坞堡冲去。

  坞堡望楼上一个服饰华丽的青年公子面色惨白的看着呼啸而来的军马,他虽是自幼勤练弓马,也常与土匪流寇们交手,可哪见过这般阵仗。好几个月前他就听人说吴国背盟偷袭荆州,如今蜀汉荆南四郡地面上到处都是吴人的身影,对面这拨人马打出的旗号上正是个“吴”字。

  他们这邓家庄距零陵郡治所泉陵城不过百里,这附近出现吴人一点都不奇怪,可他想不明白的是这大队吴军要干嘛?自古两国交战目标便是攻城掠地,所以打的都是治所与驻军,除非征粮,否则一般不会费劲去打坞堡。也不知道他们邓家庄究竟是哪里惹得对方如此重视,也不见来征粮草,昨日劝降不成今天便发大军前来攻打。

  “少主,吴人打过来了。”一名家丁连滚带爬的奔到望楼之下抬头大喊。

  青年被喊叫声惊醒,回过神来看看这个明显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农夫喝到:“慌什么,回去守好了。”

  话虽如此,他却早已知道这根本守不住。虽然他们家在这方圆百里内算得上是人多势众,配合坞堡防守,寻常山贼土匪就算聚众前来也不怕,但眼前这情势明显不同。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吴人,他虽不忍让族人白白送了性命,但又不甘心就这么举手投降了,这样要是给城中那位好友知道了,日后哪还有脸见他。

  好在这些匆匆上阵的“民兵们”倒也没让他两难,面对如狼似虎般扑上来的吴军精锐,胆小的便“哇哇”的喊叫着逃走了,胆大的还躲在垛口后面向天上哆哆嗦嗦的放上两箭。

  民间私造的软弓本来就没多大劲力,射箭的农夫们又不敢站出来瞄准,射出的箭矢自然没什么威胁,大多数早已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偶尔飞向敌军的不是被长刀拨开便是给盾牌挡下,仅有那么一两支突破重围,“铛”的一下撞在铠甲上,也只是留下个小小的擦痕,伤不了敌人分毫。

  当吴人的便桥跨过壕沟,云梯搭上寨墙的时候,战斗就已经宣告结束了。守卫的农夫们像遇到猫的耗子一样,飞快的将脑袋扎进自家的屋子里,剩下些胆小的双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原地瑟瑟发抖。

  吕霸杀气腾腾的第一个跳上上寨墙,挥舞着手中明晃晃的环首刀:“我是吕霸,敌将速来受死!”

  喊了好一阵却不见有人上前对敌,他定睛望去,眼前尚在站立着的只有不断涌上寨墙的兵卒,却哪里见到有人反抗,为数不多布衣打扮的庄稼汉们一个个都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见此情景他哈哈大笑,一面让人打开大门迎接后续大军的到来,一面吩咐士卒挨家挨户搜索抓捕逃走的人。

  不一会儿,吕蒙率领众人进了大门,因人数太多,大部分士卒都只能在门外驻扎。

  吕霸恭恭敬敬的将众人引到大堂,一边走一边还得意地向父亲说道:“真没意思,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吕蒙黑着脸没搭理他。吕霸也似乎是习惯了父亲的这副模样,丝毫没有介意,大大咧咧的引着路。

  一行人来到寨子正中间的祠堂前,大堂门外有块不大的硬土操场,上面已密密麻麻的跪满了人,一个个垂头丧气,手脚被反绑着串在一起,精壮汉子们低头默默不语,老幼妇孺则低声哭成了一片,百来名士卒手持长矛弩箭围绕在四周监视着。

  吕蒙看也没看径直走入大堂居中坐下,其余众将分列两旁。这堂屋不大,是日常庄里宗族开会议事的地方,地上铺着的大青石板早已被人踩得铮亮。

  四周白墙上挂的是“梅兰竹菊”,看上去并不是名家手笔。正面墙上左右两边各挂一条对联“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横批“吉星高照”,似乎是新挂上去的,亮得有些刺眼。

  屋子正前方摆了一张硕大的凳子,两边的家什已撤去。见众人站定,吕蒙沉声吩咐:“带上来。”

  门外守候多时的两名士卒便一左一右的狎着一个人进来,却没有捆绑。这青年正是望楼上瞭望的青年,他二十来岁,一身锦袍虽然质地精良,但上面有着明显污渍和破损,相貌俊朗却是头发凌乱,面上带伤。这人明显是刚吃了大亏,却依然掩盖不住一副桀骜不驯的富家子弟的模样。

  “你可是这“邓家庄”的少庄主邓墨?”吕蒙一张铁青的脸色没有丝毫表情。

  这庄子即是“邓家庄”,原老庄主过世多年,庄内便由庄主夫人和儿子带着众多族人家丁过活。这些年来,老夫人年岁渐长不问世事,一切事务便由眼前这唯一的儿子邓墨打理。

  刚被人擒住邓墨心里窝火,一拱手当是默认,硬生生地问道:“请问诸位来我邓家庄有何贵干?”

  吕蒙见这人语气不善,也懒得再与他说话,眼睛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一旁一名白面长须文官打扮的中年人站出来,笑盈盈的说道:“义士不用紧张,我等并无恶意,这位是吕将军。”

  邓墨抬头看了一眼,这一脸死青的军汉莫非便是吕蒙?之前常听人说起,此人是东吴大将,却不知来这是为何。心想你们没有恶意那为何还派兵攻打?嘴上却只是不说。

  这文官见他不答话并不生气,依然笑着说:“本官姓虞名翻,这次前来贵庄是有事与义士商量。”

  邓墨见他说话和气,心想左右不过是要钱征粮抓壮丁,还这般装腔作势,如今人在矮檐下也不敢顶撞,只得回道:“请问有什么吩咐?”

  虞翻笑着说:“本官就开门见山直说了,此次我大军西来,只为收回我大吴荆南三郡。今长沙、桂阳两郡均已望风而降,唯剩零陵而已。这三郡百姓皆是我大吴子民,吕将军宅心仁厚,不忍见零陵郡毁于战火。听闻公子与郝太守为莫逆之交,望公子念及无辜保全这一郡百姓。”

  邓墨错愕了半晌这才明白,这原来是他们不是要征粮而是想要自己当说客劝降啊。没错,零陵太守郝普是自己多年好友,要说结义兄弟也不为过,可要说投降,却把他当什么人了,又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这郝普字子太,本是义阳人,今年二十八岁。虽是寒门出身,但却自幼喜好读书,尤其是兵法谋略。这些年随刘皇叔立下不少战功,在军中颇受青睐。更可贵的是他并非只是个武夫,治民理政也有颇有才干,两年前被任命为零陵太守。

  郡太守身负守土一方的重任,极少由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担任,而像他这样初次任职便有此成绩的更是少之又少。时人常将其与长沙太守廖立并称为“荆南双璧”,要知道廖立可曾一度被人称赞其才堪比“凤雏”庞统,由此可见其能。这郝普毫无疑问可以算是正在冉冉上升的一颗新星,前程似锦。

  他冷冷一笑道:“您说笑了,郝太守的为人阁下恐怕不了解,他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再说,小人虽是一介草民,却也知道忠义廉耻四个字,断然不会做那弃明投暗的事。”

  周围诸将听他语出讥讽顿时色变,纷纷破口大骂。那虞翻倒是练得一手好养气功夫,仍旧笑道:“本官岂不知郝太守的为人,然而作为一郡父母官,岂能只顾自身清高,却不为子民着想,反而将治下百姓置于兵锋战火之下?况且,这零陵又能守多久?以这弹丸小城怎能挡下我大吴十万雄师?这样冥顽不灵只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

  邓墨冷笑了一下,心想:“要打得下来你们还不早去打了,还用得着跑这来和老子废话。只要子太再守几日,刘皇叔、关君侯必不会不管,或许这时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虞翻见他冷笑知其不信,又道:“郝太守一心死守,无非是指望西川与荆州来援,可他却不知,刘、关二人如今已是自身都难保,哪里还顾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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