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糜家四将显神威
糜信知道这些年来北方连年战乱,不少流民逃难来到荆州。乱世之中,人力本就是最宝贵的资源,所以不管是君侯还是父亲都是尽全力收容,这再多收留千余个自然也不在话下。于是说道:“那好办,就按旧例好了。”
转头对樊欺虎、相朴说:“普天之下都是我大汉子民,你等不要生事。”
又对窦荣说:“你等远来不知我荆州地理,且随何书办去吧,听后安排。”
何书办身子才刚动了动,这些人又纷纷嚷了起来,显然这个安排双方都不怎么满意。
樊欺虎嚷道:“还请小太爷给小人们留个准话,这些北人要送到哪去?可不能再占我们的土地。”由于这几年大批难民逃到荆州,为安置这些人势必会影响到原住民的势力范围,为此蛮人与新移民乃至官府之间一直都有摩擦,直到最近才有所缓解。
窦荣也说:“还请公子明示,要将我族人安置往何处?”他早听人说过南方瘴气极多,北人南下很难适应,若是南郡、长沙还好,要是再往南迁徙到交趾一代的话那是万万不行的。
相朴冲他嚷道:“你们去哪爷爷不管,走远点便是,别碍了爷爷的眼。”
窦荣怒目而视,喝道:“老子不走又怎的,有种的刀枪上说话。”
这下正和相朴的意,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瞪着对方嚷道:“来啊!怕死的是孙子。”
两边头领剑拔弩张,双方的民众受到挑拨也一起叫骂起来,虽然用的仍是各自的方言,谁也听不懂对方骂的什么,却也仍是边骂边慢慢往中间挤去。不多会,双方就只隔了三丈余宽的距离,再过一会,恐怕扔块石头都能砸到对方脸上了。
眼见双方又要打起来,糜信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常讲给他听的一个故事,突然计上心来,猛地纵马上前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身后十余骑也很默契地大喝道:“住手!”,这些骑士不比那些乌合之众,十余人齐声爆喝一下子把众人都给震住,静静地等着糜信发话。
糜信很满意这个效果,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太爷平生不好斗,惟好解斗。如今你们两家争斗,吾来为你两家解之。”
窦荣硬生生地问道:“你要怎的?”
樊欺虎、相扑两人也不知道他心中打的什么主意,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等着下文。
糜信本想叫人拿一支画戟来立到远处,来一手“辕门射戟”。可转念一想,立得近了显不出本事,震慑不了众人不算还得让人耻笑,立得远了万一射不中又更是丢人,自家箭法虽是不错,但也没什么把握。
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换个法子,于是朗声说道:“江湖事江湖了,既然尔等都有心相斗,本小太爷也不能硬拦着。只是府衙有令,民间禁止私斗,再者尔等互有积怨,只怕出手失了轻重。尔等都是我大汉子民,伤了谁都不好。不如这样,本小太爷这有几个不成器的部下,尔等各派二人来相斗,若是我的人赢了,你两家罢兵听我安排。若是尔等哪边赢了,小太爷与他一起并力厮杀。若是谁不听本小太爷的,哼哼!我必回去尽起大军杀来。你们说这样安排可好?“
说完一招手,四骑缓步上前,两左两右立在糜信身侧,显然是没打算给他们商量的余地。
再看这四人,左手边第一人叫糜虎,身长八尺,生得虎背熊腰,手持一把精钢凤嘴刀;第二人叫糜豹,身长七尺有余,瘦长的身形,手中拿着一支丈八灵蛇枪;右边第一人叫糜熊,是个身长超过九尺的巨汉,一脸横肉,手中拿的是支熟铜降魔棍;最末一人叫糜狼,身长不足七尺,四肢却比常人长些,背上负着一把金丝宝雕弓。这便是糜信最得意的四名亲随,号称“糜家四将,虎豹熊狼”。
这四人年岁与糜信相差无几,均是糜家从东海带出来的家生子,自幼便跟随在小主人糜信身边。这些年来,糜家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大人们自然也顾不上管他们。这四人虽进不得学堂不能念书,不过除此之外的时间,他们几乎都是搅在一起玩闹胡混,所以几人感情好不说,相互间的默契也是没得说的。
家生子指的是古时候由寄居在主人家中的家奴所生子女,按古例,家奴所生的子女仍是属于这家主人,世代皆是如此。所以,在一些大户豪族家中常有那种世世代代寄居在家中的奴婢下人,这些人从刚生下来到死去,包括结婚生子都在主人家中。在这种代代相传、朝夕相处的环境中,主仆之间渐渐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感情。这样出生的新生代家奴普遍对主人的忠诚度更高,也更值得信赖。
糜家先祖世代经营垦殖,可以算得上是徐州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户,家中养有僮仆、食客近万人,资产不计其数。后追随刘皇叔时,糜家不光提供了大量钱粮,更是一次性带来了数千青壮兵员。
这数千青壮便是以糜家家仆为主,年轻男子上阵杀敌,家中亲眷自然是跟着糜家四处漂泊,这其中就包含大量的家生子。
糜家跟随刘皇叔的这些年一路奔波,居无定所,不但生活艰苦,安全也没什么保障,所带出来的家奴们大多也是死的死、散的散,以至于最开始出发时的上千家生子到现在只留下了数十人。随着年岁渐长,他们不是应征从军就是留在糜家做些杂役,而这些人中的佼佼者便是眼前这四人,号称“虎豹熊狼”的糜家四将。
那边三人看着马上这四将,心中暗想:“要光是这公子哥倒不怕他什么,倒是万一惹恼了糜太守,江陵城真发大军来剿,那是万万敌不过的。这四人看起来虽不是庸手,己方却也未必没有机会,就陪这公子哥玩玩。“
于是一起说道:“愿听小太爷吩咐。“
糜信很是满意他们的态度,立刻吩咐双方带人清出一块空地来做校场。
不一会儿,中间腾出个数十丈宽的空地来,氐蛮两族各在一旁,糜信带着十余骑自在一端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