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钟毅早就瞧得李陌他们来了,故意让他们看看自己如何兵强马壮,当然李陌他们并没有觉得他这阵法多出色,相反却有个大漏洞。钟毅却不知道,直等到自己手下演练完了,便叫人叫李陌上那高台。
李陌他们上去之后,发现早有几个亭长到了,这尉史只是掌管边塞百里之地的治安,十里堡距离出云岗九十里地,李陌算是来得较晚的一个。
钟毅上次让张猛打了一顿,明知李陌知道还不来救,想当着众人的面出口恶气,阴阳怪气的说:“李亭长,一百个你跟张猛那粗人与我这一屯兵士想比如何啊?哦,对了,李亭长应该是没读过兵书吧?”
李陌本就看他不顺,冷哼一声:“也就是些略懂军阵的兵士罢了,可惜啊,没有个好点的将领带着!”
钟毅一听李陌这么说,气儿不打一处来,嗷嗷乱吼道:“大胆!你就是个小小的亭长罢了!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叫阵法?!”
“那我问你,匈奴人对你这阵只围着射箭却不冲击,你该如何!”
钟毅本来就是个草包,诸位看官不要以为这一屯兵士真是他练出来的,还不是那两个从前线负伤下来的队长的功劳!
钟毅一下子就呆住了,不一会又拍着桌子跳了起来,大喝:“你这区区亭长!懂什么厮杀的正经阵势!你就带着你的人到哨卡上跟斥候们一块儿去喝冷风去吧!”
李陌根本就不想跟这厮住的进了,本来就愿意去哨卡那驻扎,丢下一句:“谢过钟尉史。”头也不回的下去了。
钟毅气得牙根发颤,背着手踱过来踱过去的,冲手下喊了句:“让那李陌滚去北门哨所!跟姬玄风一块喝西北风去!”
那姬玄风是钟毅手下的斥候队的个什长,带领着钟毅手下斥候队的一什骑兵。大汉军制,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伙,本来这边塞的斥候骑兵随时要禀报匈奴动向,立功倒也容易,但这姬玄风为人正直,时常冲撞钟毅,让钟毅压着两年也没升上去。
李陌下了高台,众人问他钟毅说了什么,李陌道一声不用理他,这时有人匆匆从高台上赶下,对李陌拱拱手:“李亭长,请带了部众随我去北门哨卡。”
那人把他们带到北门哨卡,李陌他们进去后,见一个生的威猛的汉子正在喝酒,身后兵器架上插着一把金背大环刀,眼睛赤红,狮口阔鼻,只因日日在草原上纵马驰骋,脸上看上去颇经风霜,一条刀疤从左边额头一路到右边面皮上,左眼上梦着眼罩,另一只眼睛赤红,敲上去甚是歹恶。
有诗证曰:
原是大漠驰骋汉,来无踪影去如风。
铁面无私双睛赤,火眼狻猊姬玄风。
带他们来的人对姬玄风说:“姬什长,这位是十里堡李陌亭长,尉史大人让二位共同守御北门哨卡。”
姬玄风喊一声:“知道了。”连个头也不抬,却自顾自地在喝酒,对李陌他们摆摆手,说:“自己坐就行了。”
张猛看他冷落自己不打紧,竟敢冷落自己大哥,春雷炸开般的爆喝一声:“兀那汉子!好生无礼!见我张猛不拜倒也罢了!对我大哥也是如此一般!贼你妈的皮子痒痒了是吧!”
那姬玄风听到这才抬起头,好奇的问:“你是那十里堡的张猛?”
张猛洋洋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五丁开山斧,冷哼:“你张二爷爷我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正是张猛!”
那姬玄风放下青铜爵,问了句:“是把钟毅那狗官吊起来暴打的那个?”
“正是你张二爷爷我!”
那姬玄风一听,双眼放出精光,呼呼地带着风、猛的站了起来,道:“好壮士,喝杯酒,跟我去北门小校场过个手!”
原来张猛吊打钟毅的事,虽然让钟毅压着不让传,暗地里在出云岗早就传开了,军中尤其是像姬玄风这样跟钟毅交恶的人早就拍手称快,以前只听说过这黑猛汉一个人把钟毅五六个爪牙打的遍地找牙,如今见了真人,他姬玄风也是个勇猛好斗的人,便想跟张猛过两招。
张猛久未施展拳脚,姬玄风这么说恰恰中了他下怀,大喜道:“好那汉子!”当即把一爵的酒,脖子一扬就干了,提了斧头喝一声:“请!”
李陌也不拦张猛,他弟兄几个何时让人看扁了过!
那姬玄风也不答话,从刀架上拉起金背大环刀,赤红的单眼一瞪,高喝一声:“走!”
两人来到小校场,也不多答话,站定了之后,张猛把那豹眼圆瞪,络腮的胡子在朔风中乱颤,鬼叫了一声杀,整个人携了五丁开山斧的霸道之气卷了过来!
那姬玄风暗笑:“仗着几分力气,便以为胜得过我吗!你道我是力小之人吗?”仗着刀也冲了过去,怕伤了人,也不跟张猛硬碰硬,只是往那斧身上拼着蛮力砍过去。
只听嗵的一声巨响,但见那火花四溅,姬玄风只道张猛不过是拼了一身蛮力砍过来,举刀力量也大,谁料知张猛这尊黑塔,当年在马邑附近山中砍柴,偶尔也去打个猎什么的,所以身手也是矫健,并不是只有力气而已,那斧锋逆着刀锋所指,刷的一声滑了下去砍到金背大环刀的护手上!脚步往前一跨,眼看着又是一斧头往姬玄风脖颈上砍去!
胡不归在旁高喊:“张二哥莫在军营杀了军官!”他随李陌他们久了也就改口叫了张猛张二哥。
李陌郭涛却示意胡不归:“不归,没事的,你就安心看这场好戏就是了,他两人都没有伤人的意思。”
“哎呀!”姬玄风吃得痛,虎口一震,这姬玄风也算是这出云岗上武艺最精湛的一个,当即弃了刀。
诸位看官,你可知为何这姬玄风弃了大环刀我还说他武艺精湛?别看草莽说起来费劲,那斧头却是虎虎生风,好不快!那姬玄风看斧头来的迅猛,回刀来防根本来不及,还想手中留着刀,那就要丢了项上人头,他姬玄风又不是脑子里面缺根弦,这等亏本的买卖自然不会做!
只见姬玄风往圈子里一跳,倒头就跑,手摸向怀里,不住地回头,用仅剩的单眼看着张猛位置,一看便是有诈。张猛性子粗鲁,没注意这些,咿咿呀呀的吼着就追。
不料姬玄风猛一回头爆喝一声,瞧得张猛脚下没有章法,再看看那姬玄风手上,何时多了一条铁链子!姬玄风大喝一声:“着!”手上一抖,一条链子如灵蛇吐信一般缠住了张猛的脚腕。
姬玄风一看,心中高兴,手中加了几分力道猛地一拉,又是一声爆喝:“倒!”
就看见张猛下盘一个不稳,好似驴打滚一般,扑腾起一大片尘埃,人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在嚷嚷:“那恶汉子!你使诈!重来!”
那姬玄风哈哈一笑,道:“张兄弟,用兵哪有不使诈的!正所谓:兵不厌诈!不用比了,我认输,实打实的打,再打一百场我也只是个输!”就去扶了张猛起身。
原来姬玄风在边关的草原上孤儿出身,从小替人牧马,套马的本事高超得很,从军之后用剩下军饷请人打了一条铁链,上阵捉敌十分方便,他更是凭借着这个出其不意的杀招,立下不少功劳。
张猛听他这么说,心里得意:“哼!就算一万个你也打不过我!”嘴上却说:“姬兄弟,走喝酒!”
姬玄风跟张猛不打不相识,也是高兴,抱了张猛臂膀,也是喊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