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询问了一帮军士十里堡的情况,倒也清楚这也没什么大事发生过,无非就是那点巡巡逻看看旅客等的,更不要提什么训练了就,那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倒是有一个年长兵士提醒了李陌:“大人,别怪小的多嘴,您的上司钟毅尉史不大好惹,新官上任他免不了来寻点利。”
李陌皱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那年长的士兵又说:“唉,这钟毅尉史是那钟平的堂弟。”
李陌听到这,知道自己顶头上司跟功曹钟平的关系后,再以联想之前钟平那副市侩的嘴脸和手上的动作,就明白了大半!
那士兵接着说:“但凡钟毅尉史手下的亭长上任,都免不了上礼给他,唉!”
张猛听了却说:“贼他妈!他要是敢来寻我们兄弟三人的礼金,且问他张二爷爷手里的板斧答应不答应!”他不过是刚刚二十的汉子,却生的一副凶恶脸,天到晚的自称爷爷倒也好笑。
太史公所著《史记?匈奴列传》中说的明白:汉边塞郡每百里置尉一人,其佐贰有士史、尉史各二人,任巡逻警戒之职。李陌所任亭长,正是受那尉史挟制。
当天他们就在这驻所里休息,所幸之事是这房里还有三盏灯,李陌郭涛就每日里看兵书,李陌继续补充冷兵器时代的战略战术,又找了个老兵问了问枪术准备从明天开始练枪法,他可是知道:月棍年刀一辈子枪,枪法马虎不得。
再看看张猛这蛮黑厮,自从弄了把宣花斧就不知道该姓什么好了,正抱着斧头说梦话呢,哦,是喊梦话:“啊!啊!啊啊!”的驴叫着……
第二天清晨刚刚破晓,李陌和郭涛都听见“哈!哈!”的喊声,李陌提了长枪出来准备操练,郭涛也来到院子里舒展舒展拳脚。
原来是张猛,他昨夜睡得早,起得也早,在角落里练功呢,粗粗的大木头,一斧头就砍成两段,挥一次斧头,大喝一声:“哈!”
李陌和郭涛相视一笑:“哈哈,却让这黑厮占了先!你我也不能落后于他!”两人便各去了一边练了起来。郭涛精练自己的射术和刀法,李陌却找了个老兵从头指点枪法,也算是他悟性高,不但学的有模有样,还借鉴着前生对于搏斗的技艺,悟出几个杀招,李陌还给这套从军队制式枪法中演化出来的枪法起了个好听的名字:银龙出水枪法。
日子这么过了几天,张猛也知道了这个亭长做的事跟他们本来从军的愿望相去甚远,心中免不了有几分火。
一天,晨练完毕,吃过早饭,李陌郭涛二人领了人去巡逻四处看看,留了张猛在驻所,他才懒得管这些琐事嘞!一个人在院子里继续练他的“威震宇内汉家霹雳三十六路张氏斩鬼神斧法”!这是他自创的、自觉威猛无敌的斧法……
张猛练着练着,突然听见马嘶由远及近,嘎达达嘎达达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便收功准备看看是谁,这时,院门却被马蹄踢开了!
张猛大怒:“来者何人!敢来十里堡亭长驻所冒犯张二爷爷我!速速下马献了头颅来!”说着光着膀子就要冲过去。
这时却听见门口五六个人拥着一个穿皮甲、坐马的人哈哈大笑,:“这无知小儿!真当这亭长是个什么东西一般!哈哈哈哈!”说着套弄了套弄缰绳,胯下的马匹也似示威一般的长鸣。
这下轮到张猛摸不着头脑,莫非来的是什么人?语气收敛了收敛了问:“你究竟是谁?!”
那人在马上傲慢的一撇脑袋,早有手下替他回答了:“这位是尉史钟毅、钟大人!十里堡驻所的,还不快快跪下?”
张猛可不吃他这一套吓唬,却也不抵抗他,说:“我这一副膝,上跪天地,中跪天子、下跪父母兄长!”只是抱抱拳,冲钟毅说:“见过钟尉史钟大人。”
那钟毅平时骄纵惯了,见这小小的十里堡亭长到了罢了,小小的个兵士还这么多事事儿,大怒,扬起马鞭,呼地一声就抽了过去!
张猛倒是也不躲,只是硬挺挺的受了这一鞭子,冷冷地说了句:“恕难从命!”他是见这人是自家大哥的顶头上司不想坏了大哥前程,也就没发作。
那钟毅又准备打下来,却让手下拦住了:“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荣小的去劝劝他!”
说着便对张猛说:“那黑厮!”走近了拍拍张猛的熊背又说:“大人怒着呢,兄弟你要是要想息事宁人,钱有的没?兄弟我帮你跟尉史大人求求情也就过去了,你这是何必呢。”说着抱着胳膊笑呵呵的看着张猛,仿佛吃定了他张猛要掏钱一般。
不料张猛把那豹眼一瞪!满嘴的络腮胡子气得直一翘一翘的,大喝:“贼你妈的狗官!原来是来勒索我家大哥的!狗日的,滚!”说着就把这堆人往外拥。
那手下吃了一惊,又不慌不忙的说:“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快把礼钱拿出来,大人说不定心情好卸了你大哥的官却留你们一条命!”说着看看钟毅。
那钟毅仿佛十分满意,点点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马上不住的冷哼,一双眼睛看似是看着天,暗地里不住打量张猛看他准备几时给钱。
谁知道张猛是个粗汉子,听到这是再也按捺不住了,爆喝:“去你娘的狗官!你脑门子上大清早让发情的公驴踢了还是早饭喝得夜壶里的尿?!滚!”话音还没落呢,一双砂锅大的拳头直直奔着那个跟他说话的手下打了过去!
钟毅的一帮手下大惊,都没见过这么粗的人,见了长官还敢动手打人!钟毅大喊:“给我拿下这小儿!”
众手下这便大呼小叫的准备捉张猛,诸位看官瞧得仔细,这张猛就是个赳赳武夫,这么大呼小喝的可是吓不住他!何况这帮作威作福惯了、又没几分本事的人!
张猛一发作起来,左手一挥,右手一拳,胳膊底下夹住那么一个两个的,眼见着这一拳一脚下去之后,五六个人最后都倒在了地上,还剩下钟毅愣在马上慌了手脚,看着手下暗骂:“一帮没用的狗奴才!”
钟毅在马上惴惴不安的说:“你这贼汉子想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壮士你要做些什么?大哥你干嘛?哎呦!”
张猛听他说得越来越肉麻,也懒得不动他,手中抱住马头,脚底一使力,黑熊一样的大胳膊猛地一扭!余下的声音也就是那马匹的哀鸣,和四蹄在半空中翻飞的扑腾声,再看钟毅,早有半边身子压在马下面了!嘴里还在哭喊着:“我堂兄是钟平!呜呜!我堂兄是钟平!我告你们状去!”
张猛上前拖住他胳膊把他拉起来:“真你娘的啰嗦,跟爷爷过来!”
当即把钟毅拉倒院中槐树上,倒吊起来,寻了马鞭,冲钟毅笑呵呵的说:“大人,小人欠您一鞭子,小的十倍奉还哈,您别哭哈,我大哥回来了我就住手!要不,要不你哥来了我也住手?”
钟毅看着这锅底脸上的笑容,心里凉了一半,大喊:“李亭长!李亭长!你快回来啊!快回来啊!”
张猛只听得哈哈大笑,嗖嗖的就把鞭子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