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刘彻怀中的卫子夫,云雨之后,话音也越发娇柔了。
刘彻心满意足,眯着眼睛,说:“怎么了?”他怎么能不高兴?先是宫外,北方大捷,匈奴都让卫青他们赶到姥姥家去了,自己的文治武功,文治不说如何,武功倒是前所未有啊!想想高祖,何等英明神武,一统华夏,还是有白登山的耻辱高高悬在他的头上;回到宫内,啧啧,香车美女,怀中揽着软玉温香的卫子夫,生活啊,果真是惬意。
但凡人心得意的时候啊,都是过河拆桥、吃饱了饭骂厨子、卸了磨就杀驴,刘彻再英明,也难逃这个怪圈,此刻他倒是滋滋润润的,哪里还能想到在诏狱里吃着脏兮兮的牢饭的李陌。
卫子夫虽说心想为李陌解围,却怕说得急切了,再把刘彻惹怒了,反而对李陌不好了,于是檀口轻开道:“陛下,百姓是江山的基础,是不是?”
刘彻一警觉,感觉卫子夫又要捋虎须了,心中问了句:“李陌还把手伸到朕的枕头边上来了?”却把眼睛一瞪,问:“你一个妇道人家,想这个做什么?”
“啊?”卫子夫娇嗔一句,道:“陛下,要不然,趁着这几天粟米成熟,陛下何不巡狩天下,一来昭显陛下神治武功,而来也显得陛下亲民,多取几分民心,再者这些年征战不休,好不容易战事初定,陛下何不四处走走散散心呢?”
刘彻一听卫子夫所说的跟李陌半分关系都没有,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轻抚着卫子夫柔滑的皮肤,满意的说了句:“好!让鸿胪寺的人准备去吧!”
鸿胪寺,西汉官署,秦曰典客,汉改为大行令,武帝时又改名大鸿胪。鸿胪,本为大声传赞,引导仪节之意,大鸿胪主外宾之事,属官三人,行人、译官、别火三令丞及郡邸长丞。天子巡狩天下这等事情,自然是他们主持。
宫里的命令刚刚传下来,刘彻点名让卫青也带着期门军一起去巡狩,也好向百姓炫耀兵威。
“来人!开了翊天候的枷锁!”卫青在天牢中,冲那狱卒一声爆喝。
“卫侯爷,这不好吧,要是让上头知道了小的私自……”那个獐头鼠目的狱卒嘴里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卫青哪里还管得着他,一想皇上即将出行,李陌的计划眼看就要成功了一半了,怒喝一声:“放屁!要是翊天候复爵了呢?捏死你还不是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可是……”
苍啷一声宝剑出鞘,“你开不开?”卫青把在沙场上练成的一股萧杀之气放开,那狱卒顿感浑身被一种大力给压着,想想李陌立下多么大的功劳,这要放在高祖一朝,岂不是,岂不是封个外姓王都有可能?现在虽说是个阶下囚,可是万一,就怕他万一放了出去,就算不能复爵,找到之前的旧将部卒来杀自己,那就跟在菜市场杀鸡一般,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于是那个狱卒惴惴不安的说道:“开开开!小的这就给李侯开了!”
等他颤颤巍巍的开了枷锁,卫青压根就等不及了,赶紧说:“贤弟!陛下不日就要巡狩天下了!”卫青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在诏狱中苦苦等待的李陌,要说在死牢中的人,杀死他们的,并不是最后的那一刀,而是自己盘算日子一天天的来临时的绝望,卫青的这个消息,不可谓不及时。
李陌暗想事态终于按照计划中的施行了,赶紧握住卫青的手,说道:“卫大哥,那么,李陌只托付大哥一件事。”
“你尽管说来。”卫青看李陌的眼神还有几分迟疑,朝那探着耳朵的狱卒怒吼一声:“听什么!不怕把脑袋听没了!滚!”
“哎呦!卫侯消消气,小的这就滚,保证比大车轮子还快!”
“卫兄,你只需如此如此!”李陌把嘴巴附在卫青耳朵旁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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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巡狩天下,好不威风,一千期门军前面开路,倒也不愧是卫青手下精锐,所到之处,秋毫不犯,没有半分扰民的行为。
别的不说,光看看那玉辇,圆盖方座,其中辇盖为青色,上面有四块圆版玉装饰和一金色圆顶。玉辇的四周承吊以镂金垂云,下端为金云叶。幨帷由两层青缎制成每层相间有褶裥,上面绣着金云龙,另有四条黄绒制的细带,绑在座位的四个角。辇门是珠帘,个个都是南边郡县献上来的大珍珠,座亭上窄下宽,座有二层缀版,上方绘有彩云,下方绘有金云,四周环以朱栏,相间装饰着金彩,栏内也是铺有花毯。云龙宝座在座亭中间,左边放着铜鼎,右边置有佩剑。前有四根辕,中间两根辕各长,左右两根辕稍短,辕两端分别称着金龙的首和尾。好不威风!这到了秋天,司隶部附近也是个大丰收,粟米笑弯了腰,高梁涨红了脸,远远看去,堂堂八百里秦川,富饶的关中地区,大地都披上了新衣,红的,黄的,连成了一片,远远的,还能听见农人在田地里唱着的歌谣。
“看看看看,仲卿,什么叫国泰民安啊!”刘彻龙颜大悦,冲着玉辇旁护驾的卫青说道,接着又是一声冷哼:“那李陌,还敢妖言惑众!哼!杀他一万遍都少了!”
卫青只是嘿嘿一笑,并未答话。
等到出了司隶部的左冯翊、弘农郡,渐渐步入了这代郡地面,原本地方官员安排的路线,都让卫青给否决了,反而坚持巡狩大队要走在未央宫里定好的路线,刘彻看他如此坚持,也就随了他。可是一路走来,刘彻再笨,也看出端倪来了。
不少的田地早已荒废,路上甚至还走过两三个已经再没有人烟的村镇,刘彻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轰隆一声,猛拍玉辇,对卫青高喝一声:“卫青!怎么回事?!”
“陛下,听微臣一言,接着走吧!”卫青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的说道。
“仲卿!这路线是不是有蹊跷?要不你死活要走这条路?”刘彻有些无奈的看着卫青说。
“陛下!”卫青一听,把怀中地图展开,道:“陛下看,这条路,是去代郡的必经之地,也是长安和代郡商旅往来走得最多的道路,陛下再看,这远比那些司隶部官员给的路线要近不少!”
刘彻无奈的捏了捏头,说:“好吧,接着走。”其实刘彻是郁闷大了,原本是为了旋窑兵威、与民同乐的,这下好,演给鬼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