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子夜时分,城头上的哨兵白天刚目送了匈奴滚蛋,现在又看来了一伙大军,还高呼是翊天侯回来了,虽然隐约看着举着的,的确是汉家旗号,还有李陌的翊天侯大旗。哨兵们还是不敢大意,赶紧请了桑弘羊和卫婵他们上来。
卫婵一晚上压根没睡着觉,心里总是跟小鹿乱撞一样的,一听哨兵的报告,披上一件皮裘急匆匆的上了城头。
城下先锋停稳了,中军也到了,几千人把个火把呼的全点燃了,点点火光中,不是自己朝思夜想的李陌更是何人。卫婵这些天让匈奴围城弄的一直绷着的心弦一下子松开了,忍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怒喝:“还不开城门!”
哨兵们一听卫婵这么说了,立马把城门给放开了,大门还没全打开呢,一道黑色的旋风,当头冲了进来,那马除了四蹄雪白外,浑身漆黑,正是骑着踏雪乌骓的李陌。李陌把雪山苍龙枪往胡不归手中一扔,直接蹿了上去。
乌骓通人性,知道主人所想,那上城墙的楼梯根本拦不住这翻飞的马蹄。
李陌十分潇洒的纵马上了城头,乌骓看着卫婵,大眼睛里也氤氲起水汽,在旁哼哧哼哧的打着响鼻。李陌不等乌骓停下,纵身一跃,跳到卫婵身边。
刚要把卫婵抱住,卫婵把眼角一擦,一顿粉拳打了过来,口中咒骂着:“打死你,打死你!”
旁边的卫兵都在憋着笑,霍去病也跟了上了,哈哈哈的抚掌大笑:“偌大个天下,能打得了陌哥的,也就我姐姐一个人!哈哈哈!”
张猛在城下看见了,拽着郭涛说:“老三,我说吧,老婆这个东西万万不能要,太他奶奶个腿子的麻烦,你看大哥!唉,还是嫂子牛逼。”
郭涛指着他,嘿嘿嘿的笑而不语。
李陌脸上让霍去病调侃的,红得发烫,一路红到耳根子上了都,一脚飞了过去,口中喊着:“滚滚滚,大人说话,你小孩插什么嘴!把卫兵都带下去!我跟你嫂子坐会!”
霍去病装作屁股痛,一扭一扭的高喊:“姐姐,给弟弟报仇啊!兄弟们,撤!”
哨兵们终于憋不住了,也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霍去病更是得意,正笑着呢,啪!有暗器!正中霍去病的后脑勺!
这暗器,正是来自李陌脚下的靴子。
等乱糟糟的人马都走了之后,李陌好不容易把卫婵给抱住了,道:“娘子,你相公刚回来,话也不让说,上来暴打一顿,却是为何?”
他不问还好,刚问完,又是一阵拳脚:“为何?你说为何!你脸上写着找打两个字!”
“这也算原因?”
“呸,废话,你给我老实交代,怎么瘦了这么多!说,给娘子说出个所以然来,要不然你别回家了,住城头上!”
“娘子,容相公细细分说!”李陌摆了个前生戏子常做的动作,一弓腰,一伸手,正得意这个造型不错。耳朵却被捏住了,耳根子上传来:“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疼,疼疼,我说,我说!”卫婵这才松开手。
李陌揉了揉耳朵,搂着卫婵说:“瘦的原因,是生病了……大病……”
“什么?!生病了?陌哥哥你没事吧?”卫婵跟李陌闹够了,一听李陌生病了,又恢复成小鸟依人装,一会摸摸着李陌额头,一会拽着李陌舌头看。
“嘿嘿嘿!”不对,这混蛋笑什么?中计了?卫婵一听李陌偷笑,立马冷哼了一声,手一伸,又捏住了李陌耳朵,笑眯眯的说:“相公,骗自家娘子,好玩啊!我去寻个郎中给你看看你这病哈,你这病,娘子听说过,一天吃十斤黄连就治好了。”
“别别,疼,小婵,唉,我是真生病了!”李陌还在狡辩。
“恩,揪耳朵也治病。”卫婵学聪明了,压根不松手。
“我相思病啊!这病折磨人你不知道么!”李陌撒出杀手锏来了。
卫婵一听,这才松手,扭头一哼:“哼,那你也活该!”
“这病,倒是有个法子治。”李陌把脑袋凑到卫婵肩膀上,嘿嘿的说。
“去去去,今晚你住城墙上,不准回家!”卫婵把胳膊抱住,准备回府。
“哎呀!”卫婵突然让李陌抱起来了,李陌狠狠亲了一口,说:“娘子!嘿嘿!”
“你放我下来!再不放我下来,我生气了啊!哎哎,别咬耳朵!让你回家就是了!你快点!”
“谨遵娘子命令,我快点把你抱回去!”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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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陌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直到吃过午饭,才有时间处理军政事务。桑弘羊早在翊天侯府议事厅带着一帮文臣静候了。
“参见侯爷!”诸位文官拜道。
“诸位久等了!行了,闲话少说,桑弘金曹把事情报了吧。”
桑弘羊出列,道:“匈奴撤军,留下羊三万两千一百五十只,牛八百三十二头,战马也有三百多匹。更有帐篷两万多顶。”
这也难怪,匈奴十万大军,光备用马就五万匹,羊五万只,牛二千二百多头。走的急,战马都带上了,牛的速度太慢,留下了不少,羊留下的就更多了。
“嗯,写成奏章,我带给圣上。”
“诺!”
户曹卫四又出列,拱手道:“侯爷!出云城民部,原共有民八百三十七户,如今到了一千零二十户。只有一事,不如意,城外开垦出来的一千二百多亩地,又让匈奴十万大军给祸害了不少。”
“没事,田可以再垦么,打了两年仗,也该休养生息了。”李陌一挥手说。
“诺!”卫四也退下了。
宁成又把近期的诉讼案狱事件一禀报就退下了。
李陌听他们没事了,从他一进议事厅,就发现有个年轻汉子,他看着面生的很,于是问:“这是?”
桑弘羊又出列道:“噢!侯爷,忘了跟你说了,这是乡老举贤良推举的贤良,叫张翼,临时做了我的副手。”
“哦,好。不用临时,直接做出云城的参知政事吧,就做桑弘金曹的副手吧。”李陌这个参政的官职,是根据他军中卫满的参知军事起的。
李陌看着南方,喃喃:“差不多了,圣上的圣旨也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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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两天后,李陌就接到去长安的圣旨。这次他原本要自己去,一看卫婵又在那气得鼓鼓囊囊的,一想自己的耳朵很危险,赶紧过去说:“娘子?可愿跟相公走一遭?”
“滚,自己去。”卫婵把脑袋一扭。
“娘子,就是刀山火海,相公也愿陪你一起走;如今去个长安,娘子就不陪相公我了?”李陌估计逗她。
“你早上吃的蜜吗?”卫婵噗嗤一笑。
李陌知道,她这是答应了。
两人携手去长安城去了。
到了未央宫,这次两路大军都旗开得胜,没人受罚,刘彻龙颜大悦,又给出云塞把编制扩大了,出云的几个司马,齐齐提拔成都尉,爵位也统统从十等爵左庶长,加封到了十六等爵大上造,刘彻知道卫满是李陌的军师,劳苦功高,直接加封十八等爵大庶长。
出云骑截获的匈奴的牛羊马匹,刘彻只让李陌把马匹给送过来,其余的,大喜之下,都给了李陌。李息和卫青那边也大抵如此。只有霍去病,刘彻想接着让他锻炼几年,就没急着给他加官进爵,霍去病倒也不在意这些。
刘彻把这些封赏弄完了,举行夜宴。
未央宫中,大家喝得差不多,刘彻举着手中的青铜酒爵,高喝:“诗不云乎!‘薄伐猃狁,至于太原!’出车彭彭,城彼朔方!”刘彻酒意阑珊,回头看着卫青,问:“仲卿,哪个将军第一个冲上楼烦城头的?”
卫青站起来,拱手道:“校尉苏建!”
刘彻虎目一瞪,高喝:“平陵侯苏建何在!”
“末将在!”苏建放下酒杯,一步迈上前。
“与你五十万万钱,在河南筑朔方城!”
“诺!”
“翊天侯李陌何在!”
“末将在!”
“也与你三十万万钱,扩建出云城!”
“诺!”
刘彻高兴之下,把手中酒爵中的酒一饮而尽,大笑:“有出云、朔方拱卫京畿!长安永无甘泉烽火之警!”
“陛下英明!”满朝文武抓紧趴在地上拍马屁。
一场奢华的夜宴,在上下融融的气氛中结束了。
(据钱穆先生考证,筑朔方,用钱十万万到一百万万左右,草莽取了个中间值。本章开始,匈奴无暇南顾之后,李陌专心建设出云城,开始他富国强兵的第一步。草莽明天考马哲……太悲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