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樊泽灌晕了库泽力,继续和自己营地中的士卒把酒狂欢,喧闹声勾引来了不少的其他营地的乌桓人,樊泽来者不拒,一句话就是“肉自备,酒管够!”
事情闹得很大,但是最终楼班还是没有干预,一是因为樊泽汉军的身份,二是因为最近乌桓接连大败,人们心中一直有一种郁闷之气能够发泄发泄也好。
张琛也开始了每天变着花样的玩法,斗鸡斗狗斗蛐蛐,筛子投壶赌厮杀,偌大的一个营地都被他弄成了一个专门的赌场,特别是他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女子,有乌桓女子,有鲜卑女子,还有匈奴和其他一些小部族的,最近草原上不太平,各种流离失所,女人和孩子的确是不少,想弄到也真的是不难,但是光明正大的弄到军营里,还真是独一份。
楼班的放纵,柯比能鞭长莫及,导致了樊泽和张琛这里的热闹程度再度暴涨,同时也让城主府中李鍪更加难熬。
酒窖里王越和李昊相互对视着,谁也不让一步。
“王师,现在正是生死存亡之秋,这些好酒,先用做正事可好?”李昊言辞恳切,双目含泪端的是义正言辞浑身就像散发着光辉一般,看的王越在那浑身起鸡皮疙瘩。
“之前已经送过去一批了,怎的这又要?”
“哎,乌桓人长期被压制,心中怨气横生,正是需要美酒来解救,所以难免喝的多了点。”李昊说着还真的低落了几滴眼泪,仿佛为乌桓人感到哀伤。
“少给我扯淡,别当我不知道,上次那一酒窖的好酒你们至少私藏了一半!”王越变得咬牙切齿起来,“这是老夫怕喝不惯这边的酒专门让人从辽东那边弄过来的,废了老鼻子劲了,我还没喝呢!”
“王师竟然如此细心,真是仗义!”
“废话,也不看看老头子是谁..”王越突然一巴掌将李昊伸出的爪子拍开“少给老头子灌迷魂汤,我告诉你,这酒想拿走,门都没有!”
“王师,小师弟出事了,刚刚他练剑的时候一个不稳把腿伤了!”这时候游侠儿王壮急吼吼的赶了过来,一脸的焦急,王越听闻李鍪伤了腿,也急的破口大骂“管老儿一走他就无法无天了,基础没打好练什么练!”
然后王越急忙跑到后院,那矫健的身手看的身为游侠儿的王壮一脸的羞愧。
“行了,赶紧抓紧时间”李昊打断了王壮的羞愧,“赶紧把酒给我搬走,还是老地方,快点快点,一会王师可就要回来了。”
呼啦啦的下来一群人,快速的让酒窖里的美酒一坛一坛的消失不见,配合默契,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话说小师弟现在干嘛呢?”
“扎马步呢。”王壮一边搬着酒坛子一边说话,“我和他说王师告诉他,今天可以试着练剑了,让他扎着马步练习直刺呢。”
“他真受伤了?”
“没有,我杀鸡的时候故意离他近了点然后在他裤子上溅了点血,还没让他换呢。”
“哎,真是可怜啊。”李昊沉默了一下,不禁为自己的这个小师弟感到伤心,“一会儿搬完了还是老规矩,把酒留出一半咱们用。”
“好的,空酒坛子还是放小师弟房中?”
“恩...”李昊沉吟了一下,“今天小师弟这顿毒打看来是免不了了,先生自然是会将他带走照顾他的,先放他房间里,以免被别人发现。”
“好,话说这种办法就能用一次啊,下次再说小师弟王师就不信了。”
“放心吧,我已经找到了是谁给王师运酒,下次的酒水已经在路上了,走哪条路我也找到了。”
“嘶....”王壮看着一脸淡定的李昊,吸了一口凉气,“你要干嘛?”
“樊泽不能总是偷啊,该抢还是要抢的,再说了,钱都给了也不会让那些人吃亏”李昊说的风轻云淡,“光喝酒可是不能让他和那些乌桓人建立起真正的友谊。”
“那岂不是把老樊架在火上烤,逼急了王师还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放心,我和他说了,留小师弟的名号,而且打听的时候我也一直用的小师弟的名号,有先生保护,王师会手下留情的。”
王壮搬着酒坛子,沉默不语,心中在小师弟的情谊和自己怀中的美酒里左右摇摆,足足用了一个呼吸之久才下了决定,“只能对不起小师弟了。”
就在这时,众人听到一声高昂而又惨烈的惨叫,吓得众人手里一个哆嗦,正在厨房忙活的张馨儿也被不远处的这一声惨叫吓得将手中的碗给扔了出去。
“太吓人了,小师弟怎的这么娇弱。”李昊一脸可惜的看了看酒窖里还剩下的这十几坛好酒,嘴里啧啧几声“赶紧走,再不走被堵住了可就完蛋了。”
等到王越回到酒窖看到近乎于空荡荡的酒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李昊等人将酒藏好,然后赶紧跑出府邸,在远处等待管宁归来,要和管宁一起回去。
王越在城主府里找了一圈,既没有找到那群人,也没有找到自己的酒,怒气冲冲的跑到后院,“汉隆,过来,老夫教你学武练剑。”
本就有一些一瘸一拐的李鍪听到这充满了寒意的话语,打了一个寒蝉,“不用了,不用了,王师,我还需要....”
王越不等他说完,腿上发力一个侧踢,就将他踹倒在地,“下肢不稳怎么练武怎么行军打仗,还想当将军,做梦去吧。”说着走过去将还在地上哀嚎的李鍪给拎了起来,“继续,扎马步!”
然后等着李鍪再次扎好马步,又是一个出其不意的横扫,李鍪的大脸再次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等到管宁一脸无奈的带着李昊等人回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李鍪有气无力的哀嚎和粗喘,看到的也只有一个鼻青脸肿双腿打颤无比凄惨的李鍪本尊。
“老酒鬼,你要干什么?”管宁看到这一幕吓得是亡魂大冒心疼的差点晕过去。
“这小子根基太差,需要下猛料!”王越头也不回的继续盯着李鍪。
“给老夫住手,再折腾下去,他就被你玩死了!”管宁赶紧跑过去将李鍪扶好,李昊等人也一脸的疼惜的跑了过去,“小师弟,你还好么,王师怎的这么心狠。”
李鍪看着一脸心疼的李昊等人,双眼努力的瞪大,双手颤颤巍巍伸了过去,就要碰到他的脖子的时候,被李昊一双大手猛的握住,往自己怀里一拉,“小师弟,你也莫要怪罪王师,他也是为你好!”
李鍪双臂拉扯触碰到自己的伤口,疼的一阵呲呀咧嘴,然后就听到李昊这恬不知耻的话语,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晕了过去。
管宁将李鍪扛起来带回房间上药,李昊等人也相互对视一眼,“先生,我等这就前去帮你!”
“不用,我怕他醒了看见你再被气昏过去!”远处传来管宁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得李昊等人只会讪笑。
王越不知道何时也站到了他们身后,“小子,这次算你们赢了,给我等着哈。”那冰冷的语气,让本就寒冷的天气再次寒冷三分,李昊等人一个激灵,都感觉自己牙花子有些疼。
“师兄,是不是玩大了?”
“快找个人去通知樊泽,别让他用小师弟的名号了,小师弟这次估计得养一阵子伤。”
“额,刚刚我收到消息,樊泽带着手底下的人去打猎了,说得去个个把月,留了十来个人接收这批酒水。”
李昊沉默了,他估计等樊泽回来的时候,不但有猎物,还得有酒水,“哎,小师弟体格子壮,估计过几天就好了。”
“恩,有道理。”众人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各自散去。
相比樊泽那里的热闹非凡,张琛那里的激情四射,牛二的辎重营就十分的诡异了。
今日辎重营没有让他们再继续跑,而是在校场上集合。
“最近看你们一个个跑的都太没意思了,看来是这个已经不好玩了,你们也不反抗了,没人过来陪我打,很无趣。”牛二看着自己面前一个个的士卒,“所以今天给你休息一天,不许出营地,我要了些好酒好肉,今天你们都可以敞开了吃,从明天开始,你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说完之后,牛二挥挥手,让人将一个又一个长案抬出来,那上面铺满了酒肉,让人看着就直吞口水,桑乾县有着十几万匹牛羊马匹,每日光消耗的草料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就算现在草原上已经可以牧马放牛也十分不够,所以牛二到辎重营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助他们消化一下这些牛羊。
两千士卒得到牛二的命令之后,就扑过去开始狂吃海喝,虽然不知道为何今天这个混世魔王这么善解人意,但是他们现在感觉能吃到肉就是幸福,哪怕在乌桓,能够这么随便吃喝也不是他们所能享受的。
待到他们吃的差不多了之后,牛二大手一挥,让他们各自回营好好休息,然后等他们散去之后,让人将五个军司马找来,六个人在营帐中说了半天,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离开的时候,都满脸的古怪,还隐隐的有着一丝兴奋。
另外,辎重营中的另一处营帐中,几个人凑在一起,门口还有一个人在望风。
“上面的消息你们都收到了么?”
“收到了是收到了,让我们找机会制造混乱。”
“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想法?成天让那厮练得和死狗一样,回来了就想睡觉,就算你想混乱他们也没力气陪着你啊,而且那个姓牛的偏偏还特别能打,打起来就是搏命的架势,这一阵子,你们试探的少了?哪个最后不是拎着马桶出来的?”
“那上面的事情,咱们怎么交代?”
“今天没有训练,大家力气还足,要不趁着夜晚咱们出去闹上一把?”
“姓牛的就晚上就在大帐中啃羊腿,只吃不喝的那种,你确定能行?”
“不求闹出什么大事,好歹出点动静,让咱们能交了差,剩下的只能看情况再说了。”
剩下的人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能无奈的表示认可,就这样各自散去,酒足饭饱,大家又是长期的劳累迎来了难得的休息,再加上太阳西沉落日的夕阳照过来,真是一个睡觉的好时候,整个营帐,很快就陷入了鼾声四起的状态。
当太阳刚刚落下,天色刚黑,大家还在沉睡的时候,大营的五个方向分别出现了几个身影,相互碰到之后也不说话,也不惊讶,就这么错身而过,再次进入了黑暗。
等到已经月上中梢,子时一过,之前密谋的那个帐篷中的数人停止了打鼾,一个个的努力睁开眼睛使劲摇晃了下脑袋让自己快速的清醒过来。
“准备准备,现在应该都睡着呢,离姓牛的那边远点,点点火闹出点动静赶紧撤,知道么?”
“明白。”
就在几人穿衣服准备行事的时候,一阵急促的号角声穿了出来。“呜~呜~呜~”
“什么情况,这是要干嘛?”正在穿衣服的几人听见这声音,一下子懵了,“这是什么声音?”
然后一掀开营帐就看见天空中迎来了一片黑影,其中远处还有营帐升起了火光。
“敌袭!”“走水了!”“快跑啊,有人偷营!”
远处凄厉的喊声传来,几人互相对视,“这是外面的人等不及了么?”
“不知道,不管了,赶紧的拿武器,小心被人弄死了。”
一群人骂骂咧咧的赶紧披上衣服或者皮甲,拎着武器冲出了营帐,就听见四处也都是嘈杂的声音,一群群衣甲不整的人出了自己的营帐跑到了外面。
刚跑出来的他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最前面的加伙就传来一声惨叫,“哎呦,哪儿来的坑?”
惨叫把后面的吓了一跳,然后往前跑去,跑的路上又有一个被一个小坑绊倒一个狗啃泥摔在了地上,还把自己的脚给扭了。
同时,四周冲出来的人群,也传来了阵阵惨叫。
“敌袭呢?哪来的敌人?”
“现在还有敌袭,你们这是在干吗?”
“哎呦,哪个在天上扔的草团子!”
“谁把茅房给点着了,我还在里面蹲着呢!”
“哪个在我帐篷门口挖了这么大一坑!”
“我去,这根绳子哪儿来的?”
整个营帐顿时鸡飞狗跳,一群人被弄的狼狈不堪,还有几十个人因为掉坑了或者被绊倒把脚崴了或者把腿摔伤,更有一个家伙,一身的臭味就冲了出来,熏得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离他远去。
过了足足小半个时辰,他们一群人才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校场上,要么狼狈不堪要么一瘸一拐,大家一起等待着有人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牛二这时候才慢慢的走出来,看着面前这群人,嘴角撇了撇,“一个个的就这点能耐,才这点小动静就把你们弄成这幅样子了?”
“将军,这是何意?”一个乌桓人冷冰冰的问道,他一身狼狈不说,还因为跑的着急摔了腿,虽然没什么大事,但还是隐隐作痛。
“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夜训之法以防备日后的突袭,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不知道么?”
那乌桓人使劲的吸了口气,压住了自己的怒火,“虽然某等不是汉人,但是夜间训练之事某等也不陌生,这没什么。”
“那你在这给我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
“但是某没有听说过哪个夜训的时候在营地里挖满了陷阱的!”那乌桓的壮汉一声怒吼,那声音端的凄惨无比。
“咳咳,此事却是怪不得本将!”牛二罕见没有怒骂他们,“本将原来的意思是让你们增加警惕性,所以叫来了尔等的军司马,互相设置一些陷阱,明天训练时候用,但是谁知道你们的军司马们心却是这么的狠。”
站在牛二身后的五个军司马听到他说这话,不由的面色古怪纠结,自己明明就是听令行事,怎的就成了我们的事情。
“将军...”一名军司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刚刚开口就被牛二所打断。
“你想说什么?难不成本将说错了?本将是不是说的让你们趁他们睡着了找些亲信之人,设置一些陷阱?”
“正是...”
“那本将是不是说过,这些陷阱是做训练只用?”
“将军的确说过,但是...”
“某是不是说过尔等都是同僚,要相互爱护,尔等是怎么回答某家的?”
“尽数包在我等身上...”那军司马的眼角含泪,你那相互爱护是这么说的么,那森然的笑,还有那潜在的威胁,傻子都知道你那是什么意思....
“罢了,本将并无怪罪尔等的意思,此次却是本将的失误让他们受了这么大的罪,让医官给他们诊治,再分些酒肉于他们好好吃喝,回去睡觉,还有,那个浑身臭气的家伙,赶紧的找个地方去洗澡,多洗几遍!”牛二不顾后面五个军司马的神色各异,开始给他们安排救治和安抚。
慢慢的士卒严重的怨气散了些,只是看向那五个军司马还有他们的下属之时一个个的面色不善,那五人也只能闭口不言,他们也算是看明白了,谁觉得自己前面这个家伙是个莽夫,那才是真傻子。
正在众人回营睡觉或者等待救治包扎的时候,营外传来一声巨响,然后传来几声高昂的惨叫。
“怎么回事?”刚刚回营帐的牛二被这声音也吓了一跳,跑出来大声的问到。
“报。”一个腿快的鲜卑人已经跑了回来,“门外有几个来找将军的人掉进陷阱里了。”
牛二转身看着身旁的几个军司马,“你们在营外都挖了坑?”
看着沉默不语的几个人,牛二脸皮抽了抽,“先捞上来,给他们也治治伤再送回去。”
转身回去的牛二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浑然不管后面那五个互相怀疑的军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