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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汉武大帝

大汉江山秀丽行 京都逸事 12184 2024-07-06 15:45

  汉武帝刘彻的人生起点,像极了秦始皇。秦始皇十三岁登基,继承了秦国百年积攒的家业;而汉武帝十六岁登基,承继了文景之治造就的盛汉。

  所以汉武帝成年后亲政的那一刻起,就有一种和秦始皇一样唯我独尊的情结。

  但是有一点不同,那就是秦始皇是长子,王位天然的继承人,而汉武帝则排行第十,继承帝位并非生而必得。他能得继大位,完全是个意外,是因为他姑姑馆陶公主刘嫖的一个美好愿望所致。

  本来,汉武帝的大哥刘荣当太子当得好好的,馆陶长公主刘嫖为了自己的地位更加尊贵,想把自己女儿陈阿娇嫁给太子,但是不料,太子的母亲栗姬因为这位皇姐时常给皇帝弟弟献美女,嫉妒吃醋,竟然仗恃其得宠予以拒绝,根本不把她这个皇帝的唯一姐姐放在眼里,从而使刘嫖大怒,从此记恨。得罪了皇姐,后果很严重。

  刘嫖碰了一鼻子灰,便转而向景帝宠爱的另一位得宠姬王美人提出亲事,让女儿嫁给她的儿子刘彻,王夫人很快就同意了。刘嫖对栗姬摆她架子感到丢脸难堪,便在景帝跟前说栗姬的坏话:“栗姬这女人相当善妒,每次遇到其他有宠的妃子,就常让侍者在她们背后吐口水来诅咒她们,而且她还相当迷信巫术呢。”景帝听了以后,就开始对栗姬态度变差起来。有一次,刘嫖对景帝说,栗姬经常让宫女们在背后用巫术诅咒唾骂皇帝喜爱的妃子,刘启听后,对栗姬生出厌恶之心,但是因为以往和栗姬感情深厚,仍旧存有善念。后来,刘启生病时曾试探栗姬,说:“我百岁之后,你要善待其他妃子和她们的儿子啊。”栗姬听完这话暴怒,她怎么会愿意照顾其他有宠的姬妾和子女呢,于是对汉景帝出言不逊,汉景帝对她的态度也就更差了。

  馆陶公主与王美人订下儿女亲事后,便时常向景帝夸奖王美人的儿子,而王美人在怀孕时,曾梦见日入腹中,跟汉景帝说了,故而汉景帝也觉得美人的儿子比较好,王美人就设计陷害栗姬,她故意唆使某位大臣向景帝请求立栗姬为皇后,那位大臣便向景帝进言说:“常言道:‘子以母贵,母以子贵’,今天太子的生母还只是一个姬妾,应该给她一个名号才是,所以应当立为皇后。”景帝大怒道:“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于是将那位大臣处死,并废太子刘荣为临江王。

  刘彻做太子时的太傅卫绾是个大儒,他的儒家思想对刘彻产生重大影响。刘彻幼年就喜欢文学,年纪不大便能作赋。这些经历与他后来推崇儒术及重视文才有很大关系。

  汉景帝死得早,刘彻即位时由于年纪小,朝政由他的祖母窦太后和母亲王太后把持,然而这婆媳俩却发生争执,窦太后想让她的侄儿窦婴主持朝政,王太后想让她的兄弟田羛主持朝政,结果,媳妇没争过婆婆,窦婴做了丞相,但田羛也做了太尉。窦太后和窦婴均受刘彻的曾祖母薄太后影响,崇尚黄老道家,而王太后则支持卫绾、田羛的儒家思想,这就又在理念上发生矛盾。建元三年,窦太后怒而把信仰儒派大臣赵绾、王臧打入监狱,后来两人自杀,并连带把窦婴、田羛一块儿免职。窦太后死时,汉武帝也成年了,于是开始亲政,立即重新任命田羛为丞相,开始了独立执掌政权的时期。

  汉武帝刘彻亲政的时候,文帝殚精竭力造就了国家安康富庶,而景帝平定七国之乱平定之将诸侯王的权利收回中央,诸侯王只校友封地的收益而不再有行政权和司法权,使得中央权威稳固,汉武帝便融通秦始皇亲政时一样,跃跃欲试想要有一番轰轰烈烈的作为。

  汉景帝虽然收回了诸侯王的行政司法权,但各王国仍然连城数十座,地方上千里,终究是个隐患,因此汉武帝亲政伊始首先做的就是彻底解决诸侯王国问题。

  这个时候,有个主父偃,上书给汉武帝,提出了令诸侯推恩分封子弟为候的建议。原本,各诸侯国和汉帝国一样,都是以嫡长子一个人继位,其他子弟没有继承权,几代下去好多就沦为了普通平民。“推恩”就是推广扩大恩惠的意思,诸侯死得时候,不只是嫡长子一个人继承国土,要把国土分给各位子孙。这恰好符合汉武帝的心愿,因为这样一来,名义是上是扩大施惠,实际上是剖分其国,一个诸侯国分成了好几个,第二代以后再推恩,推下一个个都成了小诸侯,直至把国土全部分没了。这一建议既符合了汉武帝巩固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需要,又能是诸侯感恩戴德接受,从而避免激起如景帝使得七王之乱那样的诸侯王反抗,因此立即为武帝所采纳。

  同年春正月,武帝颁布推恩令。推恩令下达后,一个个大诸侯国自己就分崩离析了。

  解决了诸侯国问题,大全全部集中到中央,汉武帝还觉得不过瘾,因为在中央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朝廷上各有专,丞相总揽朝政并主管政务、人事,太尉主管军事,御使大夫主管监察、法律,其中丞相权力犹大,各司均通过丞相对皇帝负责,表面上看,丞相是秉承皇帝的旨意办事,实际上是整个政权的负责人,甚至有权在必要时可以驳回皇帝的不当意见。为了独揽大权,亲自过问一切,汉武帝在内廷设置了尚书台这一机构。

  尚书,本是隶属于九卿之一少府的属官,少府是专司管理皇室事务的职能机构,而尚书是少府机构内与尚冠、尚衣、尚食、尚浴、尚席合称六尚的主管收发文书并保管图籍的事务官,与为黄帝提供衣服、餐饮、沐浴、坐席的地位相当,其实算不上什么官员,就是一种事物的主管。汉武直接操控尚书,通过尚书越过朝廷有司直接下达命令,从而使得政事不专任二府(丞相府﹑御史大夫府),尚书的地位逐渐重要,队伍逐渐扩大,变成一个基本上脱离少府的单独机构,称尚书台。为便于出入宫禁,武帝一般多用宦者主管尚书事务,称中尚书令,简称中书令,又兼谒者之职,称中书谒者令。但也有以士人任尚书的时候。这样,汉武帝就实现了独揽大权。

  在政治上集权的同时,汉武帝又在军事上进行集权。汉制规定:男子自傅籍之年至五十六岁期间,服兵役两年,称为正辛。一年在本郡,另一年屯戍京师。

  元鼎六年,汉武帝创建屯骑、步兵、越骑、长水、射声、虎贲、胡骑、中垒八校尉营,每校兵力千余人,不归太尉管辖,直接听命于皇帝。太初元年,设羽林军,约七百人。

  实现军政集权后,汉武帝又在思想和意识形态领域进行统一意志工作。汉初的几位皇帝都信奉黄老道家思想,主张“不折腾”,思想和意识形态领域比较开放自由,形成百花齐放,但这不便于统一意志。这时候,董仲舒想汉武帝提出了意见书,他的思想主张是“天人合一、天人感应、君权天授、三纲五常、大一统”,这非常符合汉武帝的意图,于是汉武帝一连和他要论了几天几夜。儒派丞相田羛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汉武帝任命的。田羛当了丞相,把不学儒家五经的太学傅一律罢黜,并排斥黄老等各家思想于官学之外,又优礼延揽儒生数百人,这就是所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但这并不意味着汉武帝就不采用法家的法治思想了,相反,他执法非常严厉。汉武帝知道,只依靠法治是无助于巩固封建统治的,而仅有儒家的德教,封建国家也无法实现统一和强大。因此,汉武帝是外儒内法的突出代表。

  至此,汉武帝集天命人和于一身,要大展宏图了。

  公元前133年(元光二年),马邑地方有个大商人聂壹找将屯将军王恢说:“匈奴在边界经常侵犯,总是一个祸根。把匈奴引进来,给他来个伏击,准能打个大胜仗。”王恢问他:“你有什么办法能把匈奴引进来?”聂壹说:“我经常在边界上做买卖,匈奴人都认识我。我可以借做买卖的因头,假装把马邑献给单于。单于贪图马邑的货物,一定会来。我们把大军埋伏在附近地方,只要等单于一到马邑,将军就可以截断他们的后路,活捉单于。”

  王恢把聂壹的主意奏告给汉武帝,武帝诏命群臣商议。御史大夫韩安国反对这个建议,他认为高祖刘邦之英武圣明,尚且被匈奴围于平城达七日之久,何况兵马一动,天下骚动,胜负难料,不可轻率出兵。王恢进言说:“战国初年,代国虽小,北有强胡的侵扰,南有中原大国的威胁,君臣尚能同仇敌忾,奋勇抗击外侵;匈奴虽强,也不敢轻易侵扰代国。如今大汉强盛,海内一统,陛下威名远扬,然而匈奴却侵扰不止,每次与汉和亲,不过数年即违背约定,正是因为没有坚决抗击的缘故!”双方唇枪舌剑,各不相让。

  汉武帝自己则认为,多年来与匈奴和亲,并馈赠匈奴丰厚礼物,这样换来的和平具有极大屈辱性,更何况匈奴王还曾经给他的曾祖母吕后写过那样轻慢的新建。过去之所以不得不这么做,倒也并非汉朝不如匈奴强大,而是因为匈奴是马背民族,来去如飞,往往能在某个局部形成优势,而汉军若劳师动众集结大军,则匈奴未必能遂其所愿与之决战。如今不同了,他爷爷汉文帝在边地所建立的三十六所马苑,饲养出大批好马,汉军足以装备一支如匈奴一样来去如飞的骑兵部队了。而且文景之治所积攒下来的粮食,堆在仓库里都生了虫子,国际经济实力足可以支撑一场大规模战争。还有就是,景帝时平息八王之乱而练成的一大批经过实战锻炼的名将正值盛年,军事领域人才济济。这诸多的有利条件,促使汉武帝早就想和匈奴干一仗。其实此前他已经在谋划征伐匈奴了,早在十多年前,他就派出张骞出使西域,联络屡被匈奴欺凌的大月氏一道对付匈奴,但是不知何故,张骞一去渺无音讯。

  秦始皇的辉煌霸业是雄吞六国,此时天下一统,没了六国可吞,汉武帝便致力于对外开疆拓土。于是,汉武帝最终采纳王恢的建议,准备设计伏击匈奴,挑起汉匈战争。

  马邑,就是当年李牧大破匈奴的地方,汉武帝要重演李牧的辉煌,利用雁北那块槽形盆地给匈奴来个包饺子。公元前133年(元光二年)农历六月,汉武帝派遣精兵三十万,命护军将军韩安国、骁骑将军李广、轻车将军公孙贺率主力部队埋伏在马邑附近的山谷中。将屯将军王恢与材官将军李息率三万偏师出代郡,准备从侧翼袭击匈奴的辎重并断其退路,一举全歼匈奴主力。同时派聂壹前往匈奴诱敌。

  聂壹以出塞经商为名,见匈奴军臣单于。聂壹欺骗军臣单于说,他有手下数百人,能斩杀马邑县令,举城而降,牲畜财物可尽归匈奴,但匈奴一定要派大军前来接应,以防汉军。军臣单于贪图马邑城的财物,亲率十万万大军进入武州塞(今山西省左云县),并派使者随聂壹先入马邑,等斩杀马邑县令后进兵。聂壹随后返至马邑与县令密谋,杀死一名囚犯,割下首级悬挂在城门之上,伪装为县令头颅,欺骗匈奴使者。

  军臣单于得到使者的报告后大喜,立即率领大军向马邑方向进军。大军来到距马邑百余里的地方,发现沿途有牲畜,却无人放牧,引起了军臣单于的怀疑。匈奴在此时攻下一边防小亭,俘获了雁门尉史。在威胁下,尉史将汉军的计谋全部说出。军臣单于听后大惊,下令立即撤军。

  王恢、李息率领的三万大军已出代郡,准备袭击匈奴的辎重,在得知匈奴退兵后,非常惊奇。王恢自思自己的军队敌不过匈奴大军.只好退还。韩安国等率领大军分驻马邑境内埋伏,但好几天不见动静,遂改变原先的作战方案,率军出击,结果已无匈奴踪影。

  “马邑之围”计划破产了,汉武帝以王恢提出战争却临阵脱逃,将王恢下狱。廷尉判处王恢畏敌观望死刑。王恢买通田蚡通过汉武帝的母亲王太后求情,但无法平息汉武帝的愤怒。三十万大军出征,加上后勤支援的大梁民夫,得划费多少钱啊,必须有人对此负责,于是王恢被迫自杀谢罪。

  “马邑之谋”未获成功,但使汉朝结束了自西汉初年以来奉行的屈辱的“和亲”政策,同时也拉开了汉匈大规模战争的序幕。也着实让匈奴除了一身冷汗,此后三年不敢轻举妄动。

  但毕竟是大规模劳师动众,别的不说,单说后勤支援,一个兵最少要三哥民夫提供供应,三十万大军就是上百万民夫,而且民夫本身也消耗巨大。更何况这是对匈奴的初战,可谓出师未捷,因此,汉武帝不免垂头丧气。

  元光五年(公元前130年),匈奴耐不住寂寞,兴兵南下犯上谷(今河北省怀来县),汉武帝大为兴奋,匈奴终于又来了,这发愁怎么去打他才好,他自己找上门来了。于是,汉武帝决定对匈奴全线出击:命车骑将军卫青出上谷,骑将军公孙敖出代郡,轻车将军公孙贺出云中,骁骑将军李广出雁门,四路将领各率清一色骑兵一万。

  然而不料,出击效果很不理想,甚至可以说是失败,只有卫青一路,直捣匈奴祭天圣地龙城,俘获匈奴七百人,取得胜利,而另外三路有两路失败,一路无功而返。公孙贺没有遇到匈奴主力,在匈奴境内转了一圈就回来了;公孙敖折损七千人,只带领两千人跑了回来;李广最惨,覆没,让本人也被匈奴人俘虏,匈奴单于一直都知道李广的贤明,下令要活的,匈奴骑兵李广放置在两匹马的中间的网上,李广假装死去,偷偷看到旁边有一个匈奴骑兵骑着是匹好马,突然跳上匈奴骑兵的马,驱策逃回。

  公元前127年(元朔二年)春,匈奴左贤王部再次进犯上谷以及渔阳,韩安国率七百人出战,负伤败阵,退守壁垒不出,匈奴骑兵掳掠千余人及牲畜,乘胜向东北部继续劫掠。汉武帝刘彻命韩安国部向东移驻右北平,以阻挡匈奴向东方深入,同时决定采取“匈骑东进、汉军西击”的声东击西作战方针,捣其西北部老巢。于是下令车骑将军卫青、将军李息出兵云中,突袭匈奴防守薄弱的河南地。

  河南地就是黄河几字形所环绕的河套地区,匈奴的发祥地鄂尔多斯。卫青、李息率部出塞后,从云中向西大迂回。两部先沿黄河北岸西进,在秦长城的掩蔽之下迅速推进至高阙塞(今内蒙古杭锦后旗黄河西北),切断驻守河南地的匈奴白羊、楼烦二王与匈奴腹地的联系。然后南下,完成对河套及其以南地区的迂回包抄,突然掩袭匈奴白羊王、楼烦王,并一举击溃之,匈奴二王率少数亲兵逃遁。汉军歼敌数千人,俘获三千余人及牛羊百余万头,收复了河南地全部土地,“全甲兵而还“。(打了胜仗,战死士兵的甲胄和兵器都要回收,打了败仗就回收不了了,成了敌人的缴获了。全甲兵而还,就是大获全胜)。

  经此一战,汉武帝将汉朝的北部边防线往北推移至黄河沿岸,为长安增添一道屏障,从而解除了匈奴对关中地区的直接威胁,这不仅仅有利于京都地区的繁荣与发展,而且也有利于西汉王朝在全国统治的加强。

  战后,汉武帝下令在河南地筑朔方城,设置朔方、武原等郡,招募内地居民十万实边,并修缮秦代的旧长城及沿河要塞,把河南地建成一个可以向东、西、北三面出击匈奴的军事基地。昔日匈奴刺向汉朝背后的利刃,转变为汉军指向匈奴前胸的长戟。

  这个时候,张骞回来了。张骞一去十年,汉武帝没想到他还活着,大喜过望,立刻召见了张骞。

  张骞怎么去了这么都年呢?汉武帝建元二年(前139年),张骞奉命率领一百多人,从陇西(今甘肃临洮)出发,以一个归顺的胡人堂邑父充当向导和翻译,西行进入河西走廊。这一地区自月氏人遭匈奴欺凌西迁后,已为匈奴人所控制。正当张骞一行匆匆穿过河西走廊时,不幸碰上了匈奴的骑兵队,被抓获。匈奴的右部王将张骞等人押送到匈奴王庭(今内蒙古呼和浩特附近),见军臣单于。军臣单于得知张骞欲出使月氏后,将张骞一行扣留软禁起来。

  军臣单于为软化、拉拢张骞,打消其出使月氏的念头,进行了种种威逼利诱,还给张骞娶了匈奴的女子为妻,生了孩子。就这样,张骞等人在匈奴一直留居了十年之久。

  公元前129年,张骞趁匈奴人的不备,果断地离开妻儿,带领其随从逃出了匈奴王庭。

  在匈奴的十年留居,使张骞等人详细了解了通往西域的道路,并学会了匈奴人的语言,他们穿上胡服,很难被匈奴人查获,因而较顺利地穿过了匈奴人的控制区。

  但在留居匈奴期间,西域的形势已发生了变化。月氏的敌国乌孙,在匈奴支持和唆使下,西攻月氏。月氏人被迫又从伊犁河流域继续西迁,进入咸海附近的妫水地区,在新的土地上另建家园。张骞了解到这一情况,他们经车师后没有向西北伊犁河流域进发,而是折向西南,进入焉耆,再溯塔里木河西行,过库车、疏勒等地,翻越葱岭,到达大宛(费尔干纳盆地)。

  这是一次极为艰苦的行军。大戈壁滩上,飞沙走石,热浪滚滚;葱岭高如屋脊,冰雪皑皑,寒风刺骨。沿途人烟稀少,水源奇缺。加之匆匆出逃,物资准备又不足。张骞一行,风餐露宿,备尝艰辛。干粮吃尽了,就靠善射的堂邑父射杀禽兽聊以充饥。不少随从或因饥渴倒毙途中,或葬身黄沙、冰窟,献出了生命。

  张骞到大宛后,向大宛国王说明了自己出使月氏的使命和沿途种种遭遇,希望大宛能派人相送,并表示今后如能返回汉朝,一定奏明汉皇,送他很多财物,重重酬谢。大宛王本来早就风闻东方汉朝的富庶,很想与汉朝通使往来,但苦于匈奴的中梗阻碍,未能实现。汉使的意外到来,使他非常高兴。张骞的一席话,更使他动心。于是满口答应了张骞的要求,热情款待后,派了向导和译员,将张骞等人送到康居(今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境内)。

  由大宛介绍,又通过康居(今哈萨克共和国东南),到了大夏。大夏又遣人将他们送至大月氏。

  张骞这才找到了大月氏。十多年来,大月氏已发生了很大变化,新的国土十分肥沃,物产丰富,并且距匈奴和乌孙很远,外敌寇扰的危险已大大减少,无意东还,当张骞向他们提出建议时,他们已无意向匈奴复仇了。加之,他们又以为汉朝离月氏太远,如果联合攻击匈奴,遇到危险恐难以相助。张骞等人在月氏逗留了一年多,但始终未能说服月氏人与汉朝联盟,夹击匈奴。在此期间,张骞曾越过妫水南下,抵达大夏的蓝氏城(今阿富汗的汗瓦齐拉巴德)。

  张骞在大月氏逗留了一年多,得不到结果,只好在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动身返国。归途中,张骞为避开匈奴控制区,改变了行军路线。计划通过青海羌人地区,以免匈奴人的阻留。于是重越葱岭后,他们不走来时沿塔里木盆地北部的“北道”,而改行沿塔里木盆地南部,循昆仑山北麓的“南道”。从莎车,经于阗(今和田)、鄯善(今若羌),进入羌人地区。但出乎意料,羌人也已沦为匈奴的附庸,张骞等人再次被匈奴骑兵所俘,又扣留了一年多。

  元朔三年(前126年)初,军臣单于死了,其弟左谷蠡王自立为单于,进攻军臣单于的太子于单。于单失败逃到了汉朝,被汉武帝封为涉安侯。于是张骞趁匈奴内乱之机,带着自己的匈奴族妻子和堂邑父,逃回长安。张骞这次出使西域。从武帝建元二年(公元前139年)出发,至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年)归汉,共历十三年。

  张骞出使时带着一百多人,历经十三年后,只剩下他和堂邑父,还有他的匈奴妻子三个人回来。这次出使,虽然没有达到原来的目的,但张骞带回了西域的地理、物产、风俗习惯等详细情况,引发起汉武帝对西域的极大兴趣。

  汉武帝对张骞这次出使西域的成果,非常满意,封张骞为太中大夫,授堂邑父为“奉使君”,以表彰他们的功绩。

  鉴于张骞熟悉匈奴情况,“知水草处,军得以不乏”,又鉴于匈奴内部发生分裂,于是汉武帝决定由他引导汉军出征匈奴,张骞被武帝加封为“博望侯”。

  此时,匈奴右贤王对汉朝收复河南地筑朔方城怨恨之极,数次进袭朔方,企图夺回河南地。

  为了确保朔方,给予匈奴进一步的打击,汉武帝决定发兵十余万,进攻盘踞漠南的匈奴右贤王。汉军兵分两路,以西路军为主攻方向,由卫青直接统领三万万骑兵,出高阙北进,并指挥游击将军苏建、强弩将军李沮、骑将军公孙贺、轻车将军李蔡等统兵数万,出朔方,直接进攻右贤王的王庭。东路军由大行李息、将军张次公率领,统数万骑兵,出右北平,进击匈奴左贤王,牵制其兵力,策应卫青军的进攻。

  元朔五年(公元前124年)春,卫青率大军出塞,乘夜悄悄包围了右贤王的王庭(约在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南戈壁省)。右贤王自以为王庭距汉境遥远,汉军不可能奔袭至此,因此未做任何防备,当夜右贤王还喝醉了酒。卫青乘机指挥汉军发起突然进攻,匈奴立刻乱作一团,右贤王从梦中醒来,大惊失色,无法组织抵抗,急忙携爱妾,领数百精骑突围逃走。卫青急令轻骑校尉郭成等率军向北追击。郭成等追赶了数百里,见无法赶上,才返回。此战,汉军俘获右贤王部众男女一万五千人,裨王(匈奴小王)十余人,牲畜数十万头,大获全胜。李息、张次公统率的东路军也取得了胜利。

  当汉军凯旋回至边塞时,汉武帝派出的使者手捧大将军印信赶到军中,拜卫青为大将军,加封食邑八千七百户,所有将领统归卫青指挥。其余各将也都被大加封赏。为了嘉奖卫青,汉武帝甚至封卫青三个尚在襁褓的儿子为侯,分别封为宜春侯(卫伉)、明安侯(卫不疑)、发干侯(卫登)。卫青推辞,汉武帝坚决不准。

  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春,为了寻歼匈奴,巩固边防,汉武帝令大将军卫青从定襄出兵,兵分两路,卫青率中将军公孙敖、左将军公孙贺、后将军李广做、强弩将军李沮率领主力为一路,前将军赵信、右将军苏建率偏师掩护侧翼。卫青部斩杀敌人几千人而回,其中卫青的外甥、骠骑校尉霍去病初次随卫青参加对匈奴作战,时年仅十七岁。他率八百名骑兵,离开主力单独追击数百里,斩获匈奴两千余人,杀伊稚斜单于的大行父藉若侯产,俘单于叔父罗姑及匈奴相国、当户等高官,全身而返。汉武帝以其功冠全军,封为冠军侯,赐食邑二千五百户。但另一路,前将军赵信、右将军苏建遇上伊稚斜单于军,与数万匈奴骑兵搏杀,激战日余不支,苏建率部分精骑突围逃回。赵信原本是匈奴降将,降汉后受封翕侯,他见匈奴军势众,发生动摇,领八百残军投降匈奴。

  经河南、漠南几次战役后,右贤王失去对河西诸王的控制,远徙漠北,右贤王在大漠以南只剩下河西匈奴军。于是汉武帝将下一个打击目标指向了河西走廊地区,以剪除匈奴右臂,切断其与西域及西羌各部之联系,并为最终的漠北大决战扫清后路。

  霍去病被任命为骠骑将军,独自率领一万骑兵出征匈奴。

  他率军从陇西郡出发后,越乌戾山,渡黄河,伐遫濮部,速斩遫濮王,涉狐奴水,六天转战千余里,踏破匈奴五王国,有如摧枯拉朽般将河西诸小王纷纷击溃。霍去病在穿插分割并包围这些部落后,很轻易的就迫降了他们,并不抢掠他们的财产与子民,还几乎抓到了单于的儿子。

  接着,汉军长途奔袭越过焉支山(峰腰地带的甘凉交界处,位于山丹县城东南40公里处)在皋兰山(张掖附近的合黎山附近)与匈奴主力展开决战。彪悍的汉军骑兵在深入敌镜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与匈奴短兵相接,斩匈奴折兰王、卢侯王,浑邪王败走,全员都有斩杀敌人的功劳,浑邪王之子及其相国、都尉被俘虏,连休屠部祭天的金人都被汉军缴获。

  汉军取得第一次河西之战胜利后,为保证作战突然性,稍事休整,于同年夏,汉武帝命令霍去病第二次率军出击河西地区,并派合骑侯公孙敖随同出征,发起第二次河西之战。

  同时,汉武帝派博望侯张骞、郎中令李广率万余骑兵出右北平,进击左贤王部。霍去病与公孙敖合领骑兵数万,都从北地出兵,分道进军向西进击。霍去病出了北地后,远远地深入到匈奴之中,但合骑侯公孙敖走错了路,未能与霍去病军会合。

  霍去病没有等到公孙敖军,便独自率领所部骑兵继续依原定作战计划,急速前进。采用大纵深外线迂回作战,先由今宁夏灵武渡过黄河,向北越过贺兰山,涉过浩瀚的腾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绕道居延海(今内蒙古西北),转而由北向南,沿弱水而进,经小月氏(未西徙的月氏人,今甘肃酒泉一带),再由西北转向东南,深入匈奴境内两千余里,在祁连山与合黎山之间的弱水上游地区,从浑邪王、休屠王军侧背发起猛攻。

  匈奴军仓促应战。经过激烈的战斗,汉军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歼敌三万余人,迫降单桓王、酋涂王及相国、都尉等2五百人,俘虏五王及五王母、单于阏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国、将军、当户、都尉六十三人。汉军仅伤亡三千余人。浑邪王、休屠王率残军逃走。

  汉武帝对霍去病大加赞赏,益封其食邑五千户,其手下部将也多因功封侯。但是,东路进攻匈奴左贤王部的军队却出师不利。该路军以李广为先锋,李广率四千余骑先头部队先行出发,张骞率主力未按照预定时间出击,致使李广军北进数百里后,被左贤王军四万骑团团围住。面对优势敌兵,李广沉着应战,先令其子李敢率数十骑贯穿敌阵,以示匈奴军易破,稳定住军心,然后将四千骑兵布成圆阵,外向应战,用弓矢与匈奴军对射。激战两日,李广部死伤过半,匈奴死伤相当。最后张骞终于率主力赶到,匈奴军见不能取胜,遂解围北去。

  汉军回师后,张骞、公孙敖均以不能按期会合,叛处死罪,后以财物赎免,贬为庶人。李广则功过相当,未得封赏。匈奴伊稚斜单于得知浑邪王、休屠王两战两败,丧失河西绝大部分领土,十分恼怒,要对他们严加惩处。二王惧怕,无路可投,便于当年秋派使者赴汉乞降。

  此时二王手中仍有四万余部众,汉武帝恐其中有诈,令霍去病率一万骑兵前去受降。果然,汉军未到河西,休屠王突然变卦,拒绝降汉。浑邪王攻杀休屠王,收编其部众,但人心极不稳定。汉军渡过黄河后,排列成威严的队形前进。浑邪王列阵迎候,其部下一些裨王见汉军阵容严整,心存疑惧,企图逃走,匈奴阵中骚动起来,局势眼看将不可控。霍去病远远望见,当机立断,驰入匈奴阵中,与浑邪王相见,将欲逃跑者八千余人尽行斩首,迫使匈奴军稳定下来,尔后先遣使送浑邪王赴长安见汉武帝,自引匈奴余众向西汉边境缓行。

  汉武帝封浑邪王为漯阳侯,将其部众安置在陇西、北地、上郡、朔方、云中五郡之边。为了切断匈奴与羌人的联系,西汉政府在河西地区先后设置了武威、酒泉、张掖、敦煌四郡,从内地迁移大量人口到这里戍边、生产。

  为了表彰霍去病在这次受降中的功绩,汉武帝再次下令益封一千七百户给霍去病。两次出击河西及接受浑邪王投降的过程中,霍去病充分显示了其勇武、机智、果断的军事指挥才能,其声望、地位日增,与大将军卫青已不相上下。

  河西战役之后,匈奴势力遭到沉重打击,但伊稚斜单于仍未停止南下袭扰。

  此时,西汉王朝由于长期对匈奴用兵,财政发生困难。汉武帝及时调整政策,实行整理币制、专卖盐铁、加重商税等措施,秣兵厉马,准备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

  经过两年时间的积极准备,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春,汉武帝调集十万骑兵,命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各领5万,深入漠北,寻歼匈奴主力。并以郎中令李广为前将军、主爵赵食其为右将军、平阳侯曹襄为后将军,公孙敖以校尉从大将军,统归卫青指挥。霍去病属下未配备裨将,但所统兵卒多是经过优先挑选的敢力战深入之士。

  为了确保作战胜利,汉武帝还征集马十四万匹,夫役数十万,负责转运辎重,保障后勤供应。为这次大战准备的粮草更是不计其数。

  汉军原计划由霍去病出定襄,直攻伊稚斜单于。后从俘虏口中得知伊稚斜单于意图东去,乃改变计划,令霍去病出代郡,卫青出定襄,兵分两路北进。

  匈奴得知汉军来攻,赵信为伊稚斜单于出谋:“汉兵既度幕,人马疲,匈奴可坐收虏耳。”于是伊稚斜单于将部众人畜辎重转移到更远的北方,以精兵待于漠北,专候汉军的到来。

  卫青出塞后,捕获俘虏,得知伊稚斜单于的确实驻地,便令前将军李广与右将军赵食其两部合并,从东路出击匈奴军侧背,自率精兵直攻匈奴军。

  卫青大军出塞一千余里,涉过大沙漠,终于与伊稚斜单于所部相遇。卫青见匈奴军早有准备,便下令用武刚车(四周及车顶以厚革皮覆盖用于防护的战车)环绕为营,扎站住阵脚,随即以五千千骑兵向匈奴发起冲击。伊稚斜单于也令万骑出动应战。双方激战。战至黄昏,大风突起,沙砾扑面,两军不相见。卫青乘势急令大军从左右两翼包抄,将匈奴军阵团团围住。伊稚斜单于见势不妙,自料汉兵势众,难以取胜,便率壮骑数百从西北方向突围逃走。

  天将黑,汉、匈两军仍在混战,死伤相当,这时,汉军左校捕到俘虏,知伊稚斜单于已逃脱,急报卫青。卫青立即遣轻骑连夜追击,自己率主力随后继进。匈奴军溃散。至天明,汉军追出200余里,未能追上伊稚斜单于,沿途歼敌万余人,进至寘颜山(今蒙古纳柱特山)赵信城(为赵信所建,故名),获得匈奴大批屯粮,补充了军队。整休一日,尽焚其城及剩余军资而还。此战卫青军歼敌一万九千人。

  从东路出击的前将军李广和右将军赵食其军,因迷路,未能如期抵达漠北与卫青大军汇合。待卫青返回漠南才与2人相遇。卫青先派长史馈赠李广美酒,问其失道曲折欲上报天子,李广不答。卫青又命长史急催李广的幕府接受传讯。李广以为辱,更因再无封侯机会,自杀。百姓闻之,知与不知,无老壮皆为垂涕。赵食其回到京城,被交给法官,赵食其交了赎金,贬为平民。

  另一路,霍去病率军出代郡后,北进两千余里,越过大沙漠,与匈奴左贤王部遭遇。霍去病指挥汉军发动猛烈进攻,大败匈奴军,俘获屯头王、韩王等三人,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八十三人,以一万的己方损失,歼敌七万人,左贤王部精锐几乎损失殆尽。左贤王率亲信弃军逃走。霍去病挥军追杀,直至狼居胥山,在山上代汉武帝祭天,又在姑衍山代汉武帝祭地,“封狼居胥、禅姑衍山”,留下石刻纪念,得胜而回。

  汉武帝对漠北战役的胜利极为满意,汉军凯旋后,他加封卫青、霍去病为大司马,从此卫青号大司马大将军,霍去病号大司马骠骑将军。汉武帝对霍去病的功绩尤其赞赏,不仅令骠骑将军的俸禄与大将军等,而且再以五千八百户益封骠骑将军,其部下将官也多人封侯受赏。卫青则因战功不能超过战损,而未得益封,其部下军吏卒皆无封侯者。

  漠北大战,是汉武帝一朝对匈战争规模最大的一仗,双方都竭尽了全力。这一仗,匈奴两路被歼九万余人,元气大伤,是后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其实力日渐衰落。

  同年,汉武帝第二次派张骞出使西域,约乌孙共击匈奴。张骞虽未能说服乌孙国王夹击匈奴,但是张骞却与其使节先後游历了大宛等国,各国军派出使节,陪同张骞返回长安,由此,汉朝和西域三十六国建立了外交关系,互相派遣使节往来。

  自此,一个大汉帝国,巍然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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