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四节

　　“离石是匈奴的主力部队，他们得到了从当地汉人手中截获的物资，士气正盛，正面硬冲，要面对数倍于我军的骑兵。”

　　“那你说该怎么办？”

　　“当由小至大，先收复周边郡县被匈奴人强占的土地，这些匈奴人都是老弱妇孺，战斗力较差，但他们霸占汉人的土地，使百姓离心，此其一；他们劫掠物资后，将给养送给骨都侯围困离石的军队，此其二。

　　先解决掉散布在并州的匈奴人，一能巩固民心，二能断掉南匈奴主力的给养，再强的军队，一旦没了供给，必定不战自溃。”

　　“哼，用这种小伎俩，莫不是关中郎怕了匈奴不成。”

　　“有勇无谋是匹夫之勇，若奉先你想去的话，自己去便是了。”

　　“喔？这可是你说的，若我能斩下骨都侯的脑袋，你可别怪我抢功。”

　　“本来陛下此行让我平叛，既没给我地方官职，也没有符节，你的上司依旧是张懿，本就没必要受我节制。

　　若你在匈奴主动退兵前杀死骨都侯，头功自然是你的。

　　但我有言在先，若你没做到，被打败了，待骨都侯撤兵时，你也必须追击，否则我要奏陛下治你不战之罪。”

　　“弟兄们，随我上！”

　　吕布根本不觉得自己会失败，反而认为这是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他一拉缰绳，便先冲了出去，并州部众也纷纷追随着他的英姿前往离石。

　　“主公，我看那吕布勇武过人，若骨都侯真被他斩了我们该怎么办？”庞德问道。

　　“真是那样就算吕布他厉害，军功给他拿去我也不羡慕。”关羽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在西凉，就是跟皇甫嵩这样学带兵的。

　　按中央禁军的要求锻炼出的部队少而精锐，正因为这样，才要利用精兵的优势谋求战略上的主动。

　　我军中士兵，不会用那种方式跟敌人硬拼。你们若不服，跟着吕布去立功就好了。”

　　“末将不敢！”庞德立刻屈身勒马退了回去。

　　“那就走吧，先去北边的圜阳看看。”

　　于是，关羽带着自己的两千人马绕开离石，转而前往北边的圜阳，还没到圜阳，便见到一大队百姓迎面走来，他们衣服残破，像是最近才卷入了战火。

　　“这么多人，在这个时候集体行进肯定不寻常。

　　张辽，你问问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是。”

　　张辽驾马上前，操着一口并州口音和那些百姓聊了一会儿，又回到关羽身边。

　　“主公，他们说，圜阳和北边的圜阴已经被匈奴人劫掠，他们的房屋，农田被霸占，不少居民被杀死，只剩下他们这些幸存下来的打算迁往南方。”

　　“果然如此。”

　　关羽看了看左右将是，庞德，徐晃，成公英，作为汉家将领，每个人都对匈奴叛军的行径十分愤怒。

　　“告诉他们，跟我回去，我来把那些叛贼赶跑。”

　　带着这些百姓，关羽回到了圜阴，只见一队匈奴人，正在把这里百姓储藏起来的粮食装到袋中，企图装到车上运走。

　　自不用说，这些百姓赖以生存的粮食，会被充作骨都侯军的军粮。

　　而这座县城的房子，已经被匈奴人占领，除了匈奴士兵之外，一些老弱妇孺也被迁到了这里居住。

　　“各位，南匈奴早已归附汉朝，是大汉的臣子，现在他们犯了谋反罪。

　　徐晃，谋反罪该如何论处？”

　　像是看出徐晃在看到匈奴人的平民有所怜悯一样，关羽问到。

　　“该夷三族。”

　　“很好，作为大汉臣子的那部分南匈奴，要么还在大汉给他们圈好的地盘里呆着，要么就跟于夫罗帮忙平定张纯张举的叛乱了，此时在大汉地盘上的匈奴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反贼，没有一个冤枉的。

　　将士们，这场战斗并不会很艰难，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看到你们身后的百姓了么，你们在收复他们的家乡，不是毁掉它。

　　财物不许中饱私囊，违者罚五十军棍，上吧。”

　　“冲锋！”

　　张辽和庞德带头冲向了县城，徐晃和成公英也紧随其后。

　　圜阳，圜阴这些小县，并没有像样的城池，仅仅是一些零散的村落，虽然容易被匈奴攻下，但同样也容易抢回来。

　　由于匈奴的主力都在离石城围困张懿，这里的少量匈奴驻军，在汉军面前就像车轮前的蚂蚁一样，轻易就被碾碎了。

　　古代的军纪并不是那么好，作为中央禁军，关羽的这支军队在这一年多的严格训练中，已经算是军纪比较不错的，但在这场战争中，还是有十来个不听话的，私自拿走了财物。

　　这些人被关羽按刚才的要求惩罚，重打五十军棍，有两个体质弱一些的，直接被军棍打死了，没死的，估计也是好几天都走不动道了。

　　还有些色胚趁着战乱抢女人的，关羽反而没有追究，在这乱世，更多的人并不明白什么国家大义，大家都是为了吃饭而打仗，抢便抢了，反正本来他也不打算留活口。

　　总之，经过这场小规模的战争，这些士兵也明白了，做关羽的兵，在战前明确吩咐不许做的事就不能做，否则后果十分严重。

　　平定村落之后，关羽禁止百姓进村，而是命成公英和徐晃带少数士兵搜刮匈奴人身上的财物，掩埋尸体，再让百姓回到房子里。如果有缺失的东西，便来关羽这边报告，若遗失的物品是匈奴人身上找到了，便物归原主，若没有，那说不定是被匈奴人带到别处去了，自然也没办法找回。

　　无论如何，关羽这样的处置方法，也是最大程度安抚了当地的百姓。因为战况不等人，报告损失的时间限定只有半日，半日之后，剩下的东西要么不重要，要么就是匈奴人自己带过来的财物，关羽便用剩下的这些东西犒赏军队，以激励士气。

　　伴随着圜阳和之后圜阴的平定战，关羽的这支军队也算是有了实战经验。

　　之后，关羽便继续贯彻着这一方针，先是向西平定了云中郡，又挥师北上收复了五原，云中郡被匈奴侵占的郡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