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先前想出来的那些骂人话一句都没有用上。吴用解释了为什么没有建造箭楼,原来都是因为自己信中的一句话:一切以耕作为首要任务,优先级第一位。听到这个,林云还能骂什么,自己说过的话当然得认了。
不过说起吴用这个人,还真是挺有才的。他出路费让村子里的人去接回远在各处的亲戚家人,用以充盈人口。之后并没有单纯的供给钱粮让他们渡过第一个冬天,而是按照能力分配职能,以工代赈,这样就避免了因为人口暴增导致的种种问题。
“目前我们有270户,总计635人口(一般一户在四到五人左右,但是原先山寨的人家属少,所以造成了现在户数和人口比例失调的形态),还有部分人没回来,没法做出统计。”
林云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放在桌上用手指敲打着桌面,打着哈欠,不免有些意兴阑珊。当谈到人口问题时,林云直起身子,开始认真起来,但一听现在才六百多人,有些失望,开口道:“太少了,我的目标是把怀来发展成一个县城,你要继续吸纳人口。”
“主……大……”吴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林云,到底是该叫主公呢?还是叫大哥呢?
林云撇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吴用,一下子就猜出了原因:“加亮(吴用的字),大家都是跟着大哥,不用见外,现在也没有官身,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啸…啸虎,”显然吴用还没习惯这个称呼,“现在的六百人里刨去寨子原有的人,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原先住在这里但是被赶跑的,而其他地方愿意过来的人寥寥无几。”
“为何?”
“第一,故土难离。第二,当地官吏也不会允许人口大规模外流。”
“腿长在人身上,谁还能管得了不成?但是呢,自古民不与官斗,目前还是先发展流民吧,给他们田给他们粮,应该没人能拒绝的。”林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盖棺定论。
“我明白了,然后是训练士兵的事务,这些都是张辽在做,所以还是让他汇报比较好。”
林云抬手打断接下去要说的内容:“小子,本来应该二十岁行冠礼才取字,但是你现在已经统领一队人马,特殊情况特殊操作,你家中已无长辈,我现在作为你的兄长给你取字,如何?”
“全凭大哥作主。”
林云有些诧异,臭小子这次居然没有顶嘴。不过奇怪归奇怪,取字还是得慎重,看着张辽,心中纠结是自己想一个好呢,还是套用他自己的,沉思片刻,决定还是用原来的:“文以载道,宁静致远,就取文远,张文远。”
张辽呼拉一声跪倒在地,面色庄严肃穆,大声道:“文远谢大哥取字。”
因为是林云亲自取得字,代表的意义不同,所以在座的各位纷纷起身道贺。
“果然还是啸虎有文化,取意如此深远。”
“文远,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大人了,要更加努力才行。”
“文远,以后还得仰仗你多多照顾提携。”
林云看恭维话说的差不多了,又嘱咐几句,便让大家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继续开会。
取了字,张辽自觉已经成为大人,极力模仿成年人的语气道:“我按照大哥的锻体之法进行训练,现在已经初见成效,目前所有人在体力、耐力和力量上都有所提高,但距离大哥的要求还所差甚远。”
林云的要求高吗?非常高。背嵬军大家应该都知道,南宋岳家军中的一只精锐骑兵部队。林云从一开始想要打造的就是这只部队,但是一只强大的骑兵部队必须要有步兵辅佐才行,否则一次冲阵后马匹失去速度,就会落得一个深陷敌方包围被一一斩杀的局面。所以在战马还没有到位前,打算先训练步兵,直到步兵能跟着骑兵一起冲锋为止。
“抓紧训练,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还有,加亮,士兵的伙食必须充足,每日三餐,主食、肉、菜管够,这点不能马虎,要想马儿跑得快,不给马儿吃草是不行的。”
“明白。”
“很好,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没有的话就散会。子龙,这两天我有事要忙,你可以先到处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要说林云没有拖延症,我是不信的。你看从鲜卑回来都过去三个多月了,羊毛还堆在那一动没动,都发霉了。要不是兜里没钱,没准还不会碰。
处理羊毛是一道繁琐的工程,林云也是瞎子过河,摸不着边。但是瞎归瞎,上面的脏还是看得见的,第一步肯定就是清理了,至于后面的步骤,走一步看一步。
折腾了好几天,终于织成了第一匹羊毛布。双手抚摸布料,触感丰满、柔软又有弹性,往身上一裹,是那么的透气,那么的保暖,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唯一让林云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布料有些扎人,不过没关系,在纺织工艺还没到位,羊毛也不够好的情况下,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林云就像得了玩具的孩子,拿着羊毛布到处炫耀,里里外外一个人都没有放过,到最后连守门口的大爷都能模仿林云的话:‘你摸摸这块布,是不是特别轻薄柔软,我跟你说,这天下只有我才能变废为宝,将羊毛变成这么好的布料。’
所有人都被叨唠的烦不胜烦,也得亏这人是林云,要换个人早就被打死了。可再好玩的玩具也有玩腻的时候,你看这不才没多久,某人就对羊毛失去了兴趣,喊来吴用,让他主持织布厂,自己下乡玩去了。
这天还是天,这云还是云,这人躺在草地上睡觉。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林云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曲,数着天上的棉花糖。
一阵急急得脚步声从耳边传来。
“啸虎,大事不好。”
“何人敢来打搅我?原来是子龙啊,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主公被人行刺,至今还未醒。”
“你再说一遍?谁被人行刺?”林云有些发愣,还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自己在做梦?
“是主公。”
听到赵云那有力的回答,林云一拳捣在地上,倏地站起身,原本温文尔雅的面容早已经扭曲成一团,全身不住的颤抖,就像一只暴怒的雄狮。额角的青筋鼓胀跳动让人担心是否会突然爆裂,胸膛起伏不停,久久不语似乎是在按下心中的怒火,就这样持续了一阵,才冷冽的问道:“是谁做的?”
“听来人报,应该是太平道。”
“太……平……道。”林云眯起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出三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寨子走去。没了笑容的林云看上去有些瘆人,长期发号施令让他已经有了上位者的威严,怒意又含而不发,这让周围的空气都有些滞结。
一路走来,无人敢上前搭话,全都远远地绕开。经过吴用身边时,林云轻声道:“召集,所有,可战之人,前来,报道。”看似平静如常,但断顿的语气,握紧的双拳无一不显示出此刻心中的愤怒。
台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赵云焦急万分,心想绝不能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上前劝道:“啸虎,你这样做会吃亏的。”
“子龙不用担心,这些都是见过血,在刀下逃过命的人,有一战之力。”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大哥遇袭,我这个做弟弟的如果不为他报仇,还怎么面对母亲,面对大哥。吃官司那是后面的事,我管不了这么多。至于别的,你大可放心,我只诛首恶,不会妄造杀戮。”太平道的教徒大多都是穷苦人,一生没做过坏事,能不杀肯定不会杀。但要是他们自己跳出来,就别怪我对他们不客气。
赵云长叹一声,退到一边,不再言语。林云看人来的差不多了,对台下大声道:“俗话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今日主公遭人行刺,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失职,我们理当为主公报仇,现在开始清点人员,不敢前去的可自愿退出,事后我不会计较。”
“报仇!”
“报仇!”
看着台下群情激愤,斗志昂然的村民,林云满意的点点头,说:“没有人退出,我为你们感到骄傲。既然如此,全体急行军,我要在天黑之前看到涿县城城头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