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6年4月,各路诸侯在项羽的大将军旗帜下罢兵,回到了各自的封国。刘邦去汉中之时,张良送到褒中,刘邦让张良返回韩国。张良便劝告刘邦说:“汉王为何不烧断所经过的栈道,向天下表示不再回来的决心,以此稳住项王的猜忌。”刘邦听其言,用其计,然后让张良返回韩国。
刘邦军队过去以后,把陡壁上架起的栈道就全部烧掉,为的是防备诸侯或其他强盗偷袭,也是向项籍表示没有东进之意。到达南郑时,部将和士兵有许多人在中途逃跑回去了,士兵们都唱着歌,想东归回乡。
韩信(韩王信)劝说汉王道:“项羽封有功的部将,却偏偏让您到南郑去,分明是流放您。部队中的军官、士兵大都是崤山以东的人,他们日夜踮起脚跟东望,盼着回归故乡。如果趁着这种心气极高的时候利用他们,可以建大功。如果等到天下平定以后人们都安居乐业了,就再也用不上他们了。不如立即决策,率兵东进,与诸侯争权夺天下。”刘邦在听萧何所言之后,这是第二次听到同样的话了。刘邦非常动心,决意攻取三秦之地。于是提曹参为将军,负责训练士卒。
注:以巴蜀之兵还定三秦,第一个提出来的是萧何,第二个提出来的是韩信(韩王信),第三个提出来的才是韩信(淮阴侯)。所以韩信(淮阴侯)的汉中对,并没有什么举足轻重的战略意义。
韩信(淮阴侯),是淮阴人。当初为平民百姓时,十分贫困,人品也不好。他母亲去世了,家中贫困无法埋葬,可他还是到处寻找又高又宽敞的坟地,让坟墓旁可以安置万户人家。韩信因口碑太差未能被推选去做官,又不能做买卖维持生活,经常寄居在别人家吃闲饭,人们大多厌恶他。
韩信(淮阴侯)曾经多次前往南昌亭亭长处吃闲饭,接连数月,亭长的妻子因此十分嫌恶他。有一天,亭长夫人就提前做好早饭,端到内室床上去吃。开饭的时候,韩信去了,却不给他准备饭食。韩信也明白亭长夫人的用意,因此十分愤怒,摔门而去。
韩信(淮阴侯)在城下钓鱼,有几位老大娘漂洗涤丝棉,其中一位大娘看见韩信饿了,就拿出饭给韩信吃。几十天都如此,直到漂洗完毕。韩信很高兴,对那位大娘说:“我一定重重地报答老人家。”大娘生气地说:“大丈夫不能养活自己,我是可怜你这位公子才给你饭吃,难道是希望你报答吗?”
淮阴屠户中有个年轻人讨厌韩信(淮阴侯)的为人,侮辱韩信说:“你虽然长的高大,喜欢带刀佩剑,其实是个胆小鬼罢了。”又当众嘲讽他说:“你要不怕死,就拿剑刺我;如果怕死,就从我胯下爬过去。”韩信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低下身去,趴在地上,从他的胯下爬了过去。满街的人都笑话韩信,认为他胆小。
陈胜、吴广起义后,项梁也渡过淮河北上,韩信(淮阴侯)此时带着宝剑投奔了项梁,留在部队,默默无闻。项梁败死后,又归属项籍,项籍让他做郎中。韩信多次给项籍献计,项籍不予采纳。
注:按正史记载,项羽的军事水平超过韩信(淮阴侯)很多,不采纳韩信的计谋,很可能是计谋并不实用。
刘邦入蜀,韩信(淮阴侯)脱离楚军投靠了刘邦。因为没有什么名声,只做了接待宾客的小官。有一次韩信犯法判处斩刑,同伙十三人都被杀了,轮到韩信,韩信抬头仰视,正好看见夏侯婴,说:“汉王不想成就统一天下的功业吗?为什么要斩壮士!”夏侯婴感到他的话不同凡响,见他相貌堂堂,就放了他。夏侯婴和韩信交谈,很欣赏他,把这事报告汉王,刘邦任命韩信为治粟都尉。刘邦并没有察觉他有什么出奇超众的才能。
韩信(淮阴侯)多次跟萧何交谈,萧何认为他是位奇才。到达南郑,各路将领在半路上逃跑的有几十人。韩信揣测萧何等人已多次向刘邦推荐自己,刘邦不任用,也逃走了。萧何听说韩信逃跑了,来不及报告刘邦,亲自追赶韩信。
赵衍报告刘邦说:“丞相萧何逃跑了。”刘邦大怒,如同失去了左右手。过了一两天,萧何回来拜见刘邦,刘邦又是恼怒又是高兴。
刘邦骂萧何道:“你为什么逃跑?”
萧何说:“我不敢逃跑,我去追赶逃跑的人。”
刘邦说:“你追赶的人是谁呢?”
萧何回答说:“是韩信。”
刘邦又骂道:“各路将领逃跑了几十人,您没去追一个,却去追韩信,这是什么道理。”
萧何说:“那些将领容易得到。至于像韩信这样的杰出人物,普天之下找不出第二个人。大王果真要长期在汉中称王,自然用不着韩信,如果一定要争夺天下,除了韩信就再没有可以和您计议大事的人了。但看大王怎么决策了。”
刘邦说:“我是迟早要打回去的,怎么能够内心苦闷地长期呆在这里呢?”
萧何说:“大王决意向东发展,能够重用韩信,韩信就会留下来,不能重用,韩信终究要逃跑的。”
刘邦说:“我给你个面子,让他做个将军。”
萧何说:“即使是做将军,韩信一定不肯留下。”
刘邦说:“任命他做大将。”
萧何说:“太好了。”于是刘邦就要把韩信召来任命他。
萧何说:“大王向来对人轻慢,不讲礼节,如今任命大将军就像呼喊小孩儿一样。这就是韩信要离去的原因啊。大王决心要任命他,要选择良辰吉日,亲自斋戒,设置高坛和广场,礼仪要完备才可以啊。”
公元前206年5月,项籍派人去让义帝迁都,说:“古时候帝王拥有的土地是纵横各千里,而且一定要居住在河流的上游。”让使者把义帝迁徙到长沙郴县去。使者催促义帝起程,楚国的群臣渐渐叛离了项籍。
张良到了韩国,韩王成因为张良跟随刘邦的缘故,项籍不派韩成到封国去,让他跟随自己一起东去。张良向项籍解说到:“汉王烧断了栈道,已经没有返回的意思了。”项籍依旧不放韩王成回韩国。
张耳到了自己的封国,陈馀更加恼怒,说:“张耳和我功劳相等,张耳封王,只有我封侯,这是项羽不公平。”
田荣派人带兵帮助陈馀,让他在赵地反叛项籍,田荣自己也发兵抗击田都,田都逃到楚国。田荣扣留了齐王田市,不让他到胶东去。田市手下的人说:“项羽强大而凶暴,而您作为齐王,应该到自己的封国胶东去,若是不去的话,一定有危险。”田市非常害怕,于是就逃跑去胶东。
刘邦设坛拜祭,准备封韩信(淮阴侯)为大将。众将听到要拜大将都很高兴,人人都以为自己要做大将了。等到任命大将时,被任命的竟然是韩信,全军都感到惊讶。
注:在高祖本纪和淮阴侯列传中,都写的是封大将,而不是大将军。大将和大将军是完全不同的。作者没有在任何史料中发现当时有大将军这个职位。当时最高的军衔,应该就是上将军。项梁,宋义当时节制楚国全军,都是上将军。大将在当时应该指的就是官职比较大的将军。而且,韩信(淮阴侯)封大将的一年之内,都未曾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