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臧洪的结局
“臧子源焉敢如此欺吾?”
平原郡廨府,袁谭看着臧洪写来的信勃然大怒,田景抓到公孙商,搜出程昱写给臧洪的信,袁谭让臧洪前来解释,臧洪不来,反而写信给他,他让远离小人。
这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再加上臧洪在乐安几郡大肆招募流亡,一些河北士族想趁机瓜分几郡土地的愿望落空,纷纷进谗言。
袁谭一边向袁绍写信汇报,一边整军备战。
邺城。
袁绍跟袁谭一个感受,他对臧洪不可谓不厚,臧洪怎能背弃他?
袁绍将袁谭的信递给许攸,待许攸看完,问道:“子远,你怎么看?”
许攸一笑道:“明公,臧子源有没有投敌且不论,明公难道不想趁机收回青州?”
袁绍满意的捋须,青州兵甲天下,曹孟德取之而纵横中原,如今王玢仗甲械之利取天下泰半,袁绍比不上只能取人利。
臧子源可倒好,一个劲的招募流亡,对袁绍几次募兵的政令皆置之不顾。
中原决战将至,他跟王玢的战争也绝非一战可定,那后续兵员就是重中之重,可惜臧子源并不配合。
臧洪跟王玢交情匪浅,袁绍败了得身死族灭,臧洪说不得就平步青云。
如此首尾双端之人,袁绍岂能容他?
“臧子源在青州颇有名望,吾若取之是否有伤民心?”
袁绍面露犹豫。
许攸毫不在意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臧子源的青州牧是明公举荐的,他在青州干得好证明明公有知人之明,既然明公有知人之明,臧子源非千里之才乃王佐之才,明公何不将其调回邺城。”
“善。”
袁绍瞬间明白许攸的意思,明升暗降。
“正好太仆去职,可召其为太仆。”
“明公睿智。”
袁绍跟许攸一言一语就定了臧洪的未来。
“若臧子源不来呢?”
一旁的逢纪见不得许攸独占鳌头找别扭。
许攸冷笑:“那不就证明臧子源暗通王德容,打他就是。”
“臧子源颇得人心,中原大战在即,此时逼反他恐怕不妥吧!”
审配站出来道。
许攸还没说话,田丰就横着脖子道:“臧子源以汉室之名才坐稳青州,他若反叛,青州士族岂会从他?这颗毒瘤既然已发,晚除不如早除,至于中原决战,哼!王德容也没准备好,听说周公瑾募兵十万大乱荆南四郡,今年是别想出战。”
王玢去年战西域,孙策起江东,刘备乱徐州,平定三方叛乱已是精疲力尽,根本没有余力发动中原决战。
而袁绍也没准备好,韩猛率的铁骑被赵云、太史慈打光,王玢又封锁幽并、辽东马匹,袁绍好不容易才弄来两三千匹。
这对动辄数万铁骑的并州军、幽州军、辽东军来说,根本是小儿科,而没有铁骑,袁绍就没有决胜的手段。
今年袁绍粮草已备足,甲械还在锻造中,兵士也都在训练中,决战至少还得一年,乃至两年。
“明公,元皓说的极是,既然臧子源有心叛乱,不如早除,可令韩将军率部支援大公子。”
行军打仗,袁绍麾下的几个谋士里沮授最有发言权。
沮授话一落地,袁绍便点头道:“那就派人征臧子源为太仆,谁人前去宣旨。”
去宣旨差不多等于送死,在座的几乎没人去送死。
一人道:“某愿往。”
袁绍细看之,发现是辛评之弟辛毗,抚须道:“佐治前去,某无忧也!”
辛毗当下领了圣旨,快马加鞭前往临淄,路过平原时跟袁谭密会一夜,才继续南下。
辛毗未到临淄,陈容便急匆匆的去见臧洪,原来不良人已打探到消息告知陈容,陈容忙找臧洪商议。
臧洪得到消息呆坐在席位上久久不语,他可是为袁氏卖命,不惜亲自坐镇临淄以对程昱,可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稳,袁绍就准备对付自己。
“子源,你倒是说话啊!”
陈容见臧洪久久不语不由着急的问道。
“说,有什么好说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还是要给某升官。”
臧洪一副认命似的自嘲。
陈容听完见果然如国渊所说的那样,臧洪心存愚忠之志,劝道:“子源,可还记得公孙商其人?”
臧洪不解,陈容为何提到公孙商,正是此人卖给臧洪粮食,臧洪才能快速在乐安、济南、齐国站稳脚。
陈容道:“正是这公孙商暴露了身份,公孙商乃郑玄弟子,出身北海学院,北海学院的背景,子源该知道。”
臧洪默然,他当然知道。
北海学院由程昱赞助,程昱背后是王玢,北海学院的学子不仅充斥镇东将军府,甚至连他的青州牧府也有不少北海学院学子。
王德容?
臧洪想起王玢就心痛,十几年前他还以为王德容是落寞士族子弟,十余年后竟然成为掌控国家的人,臧洪心里有些不平衡。
正是这份不平衡,让他没有第一时间投靠王玢,一直以来处处跟王玢作对,也说不上想证明什么,就是心里过不去。
陈容见臧洪又不说话,道:“子源,有句话国子尼说的很对,没有德容,天下不知几人称王称帝。一直以来我都没反对过你,你说去哪就去哪?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说要去死,某也不会犹豫,可某想知道我们为何而死?为谁尽忠?汉室,还是刘氏?”
“要说汉室,长安才是正统,要说刘氏,刘和遂有名望,可他就是下一个光武帝吗?某不觉得!”
陈容一口气将心里的话说完:“袁本初素有大志,其心腹尽掌朝廷大权,某听说他已剑履上殿,下一步是不是要学王德容,既然都是一样的人,我们为何要舍近取远?”
臧洪诧异的看向陈容:“德宗,你这是何意?莫非你已投了王德容?”
陈容摇头:“子源,某只是觉得咱们背离了初衷,说兴复汉室也罢!为天下百姓争利也罢!王德容都比袁本初强,比咱们强,咱们为何非要跟他逆着来呢?”
“其实王德容走在了咱们前面,这点咱们不能否认吧!”
臧洪被陈容的话震住,他没想到自己的最好的朋友,竟然如此看待自己。
“子源,其实你心里也已经认同德容的执政理念,不然又怎会大肆任用北海学院的学子,又怎会行均田地、抑豪强、兴工商之策?”
陈容反问:“你之前不愿认输罢了。可你要跟德容较劲,也没必要非得跟他对着干,在其麾下也能证明你比他干的好呀!”
臧洪呆呆看着陈容,良久道:“家父为汉室而死,我总不能成为汉室的掘墓人吧!”
臧洪终于说出心里话,陈容大喜:“子源放心吧!王德容亲口所说:只愿做伊霍,有生之年最多做文王,至于他死后,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我说不定死在他前头,子孙的事让子孙自己去争不好吗?”
陈容见臧洪有几分意动,又道:“如果他王德容违背诺言,某陪你一起去见恩师。”
陈容愿意为王玢舍命,臧洪也就没什么好说的,重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