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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张既慷慨赴死

  延城境处于天山南麓,地形可分为北部天山山地、冲积扇形砾石戈壁地和南部冲积平原三大部分。

  延城乃龟兹发源地,西域都护府治所、屯田之地,又是中西文化交流的桥梁,北山设有烽火台,关隘。

  赵云前部一至北山关时韩遂已知晓,这都得益于汉朝的烽遂制,王玢进入西域后,又命人大修烽遂。

  韩遂能轻易得到赵云抵达北山关的消息,韩遂只是不知此关亦时王玢所建。

  正当韩遂派军前来支援时关隘被摧毁,韩遂留驻的数千大军瞬间懵逼,被赵云趁夜一攻发生营啸顿时溃散。

  麹义部得以长驱直入,韩遂派去的援军也被激进的赵云撞上,双支大军一接战,装备、兵员素质分出个上下。

  赵云轻而易举的击败韩遂前军,前军将领狼狈逃回延城。

  延城坐落于缓冲平原上,前面再无险可守。

  同样麹义大军进入赤壁摊,抵达缓冲平原,只要一人率大军扼守北山关,麹义必受前后夹击。

  麹义命随军青壮重修北山关,自己率部前往延城,同时再次督促阎忠部迅速赶来。

  “郎将,这些败兵怎么弄?”

  太史慈看到漫山遍野的败兵在城门外聚集问道:“要不让某冲杀一阵?”

  麹义没说话,张既摇头道:“不妥,这样一来只会给韩文约解决麻烦,何况这都是战后重建的主力,没必要的话还是少杀点,何况他们还有用?”

  “何用?”

  麹义没想到他们还有何用?

  张既微笑道:“龟兹多受贵霜影响,民众多皈依异域教派,某研究此教派于雒阳白马寺同出一派,他们称之为佛教。佛教称北山关突然摧毁为灵异事件,让他们入城,必然会说咱们是妖魔大军,必然大大打击其士气。”

  麹义不由乐出声,第一次为被称呼妖魔大军感到高兴。

  “那就让他们进城去吧!”

  麹义率军在城外驻扎,韩遂却不敢让败兵轻易入城,本准备用一阵箭雨将败兵射散,没想到败兵根本不愿离开,哪怕死伤惨重。

  “明公不能再射。”

  韩遂跟成公英一起在城头观看汉军,对汉军的令行禁止自然羡慕不已,除了那支被阎行统率的精锐部队能够做到这点,韩遂麾下没有一支部队能做这点。

  韩遂下令射散败兵,尤其是韩遂退军后,城头上的士卒眼神都充满愤恨。

  韩遂被成公英一提醒也察觉到,无奈之下只能放城外败兵入城,不过他们跟阎行部之前的待遇一样——被单独关押。

  毕竟纸包不住火,很快北山关一夜之间消失,汉军是妖魔现世的消息不胫而飞。

  韩遂乃文士,信奉子不语怪力乱神。

  当西域百姓称其为杀星转世惶惶恐恐时,他不去辩解,可若是对其不利的言语出现时又不予承认。

  这导致许多本地将领不敢跟其说,成公英自然乐得这种打击士气的事情出现。

  “大王,汉军遣使来。”

  成公英再次见韩遂是因为汉军遣使来劝降。

  “哦!某不去找他们的错处,他们到自己来送死。”

  韩遂冷笑:“准备一口大锅,他们不是视汉军为妖魔吗?那就让他们分食妖魔之肉,不得不与妖魔一战。”

  “喏!”

  成公英心中一紧,这位可是说到做到的主,不仅为来者担忧。

  成公英亲自去迎接,关系到两军礼仪,自然不得失了礼数,成公英见到来使脸色微变——怎么是他?

  张既,字德荣,凉州不良人统领,同样也是凉州系未来之星,阎忠的弟子。

  张既出身寒门,家里豪富。

  随着王玢崛起,阎忠、贾诩成为朝廷中坚,张既不再去舔关西士族,而是抱上二人的大腿。

  张既为人机灵有才,阎忠乐得提携他,最主要是西凉有才华的人太少,不像颍川系人才可劲挑。

  一来二去,张既就拜阎忠为老师,从此崛起,年纪轻轻就做了不良人统领。

  成公英随韩遂在凉州任上时可没少跟张既打交道,二人再次见面,成公英很是尴尬,张既自然少不得讽刺成公英几句。

  “怎么?韩公要学齐王?”

  张既嘲笑道。

  齐王烹杀说客郦食其,自己也狼狈失掉齐国以及政治前途,流亡天下。

  成公英自然知晓里面的故事,不理张既的嘲笑,只是请张既进殿。

  张既昂首挺胸的大步进入殿内,只见殿内韩遂高坐主位,文武侍立两旁,尤其是武将一个个凶神恶煞恨不得要吃了张既的模样。

  “大汉司空所命新任西域都督麾下参军见过韩公。”

  张既一脸傲气。

  “放肆,见到我王,为何不跪?”

  一武将斥道。

  张既冷笑:“我王?呵!某没记错的话,去年某与韩公还同朝为臣,今日怎地就成我王,某称之为韩公还是看在之前的情分上,不然就直呼为叛贼。”

  韩遂闻言双拳一握,目光变得犀利,杀气大增:“张德荣,汝莫非以为孤真不敢杀你?”

  “哼哼!敢来就没准备活着离开。”

  张既傲娇的道:“韩公学齐王,某怎敢不配合?不如让某自己来如何?如此流芳百世,注定要青史留名的机会,某可不愿放过。”

  张既说着脱掉自己的外袍,举步朝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脱衣服,没有丝毫畏惧。

  流芳百世,青史留名。

  如果张既真的被烹杀,肯定能做到,而那个遗臭万年的人是谁,是他韩遂。

  韩遂已见到轲比能的信使,大败麹义已是时间上的问题,韩遂能接受本地民众的妖魔化,可汉民呢?子孙后代的统治岂能长久?

  “且慢。”

  韩遂目光深邃的盯着张既,成公英手心都是汗,值此关键时刻他不能出面,否则必被怀疑。

  成公英忍得住,阎行却忍不住大喝:“王上,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张参军奉命前来,还为说出使命就被烹杀,王上必被诟病。”

  韩遂不为所动,看着张既一步步走向热油翻滚的大鼎,张既上鼎举步就要迈进大鼎,热油已溅到他的身上,张既却丝毫没有停顿。

  “且慢。”

  韩遂不得不承认张既的决死之心,那种一往直前的气势压倒自己。

  “德荣既然来了,何不说完再死?”

  张既听闻嘴角微微上扬,强忍着腿上被热油烫伤的疼痛,从鼎上下来,又将衣服一一穿上,大步到韩遂面前道:“司空有令:只要韩公俯首就擒,可保有后代,后代三代内不能重用,余者皆禁当事人。”

  韩遂随即脸色一变,禁锢三代。

  三代后韩遂后人还会有人识字,还能崛起吗?

  庭上诸人则轻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禁锢他们本人,子孙还有崛起的机会。

  韩遂不由有些后悔,与其如此还不如担下骂名,看着张既去死。

  此刻再烹杀张既,只会引起诸将的反感,大战在即,韩遂还要依靠他们。

  “禁锢三代,俯首就擒?”

  韩遂怒极而笑道:“司空真以为孤的数万大军是纸糊的吗?麹公正未免太自负了些,既然如此那就战场上见,来人将其赶出去。”

  韩遂大喝,张既随即被架出去。

  张既一走,殿内只剩热油翻滚的声音。

  自古艰难唯一死,诸将承认上战场他们不怕,可去死真的怕,如果汉军都不畏死,他们可不想为韩遂卖命。

  韩遂自然明白诸将心里怎么想的,一拍手一队甲士从屏风后走出,吓得诸将心惊胆跳,差点没齐齐抽刀造反。

  甲士离开大殿将油锅撤下,殿内只剩韩遂跟诸位将士,韩遂冷笑道:“俯首就擒,禁锢当代,麹公正才自负,王德容太了解西域形势了,来人,有请鲜卑使者。”

  一个汉军装束的甲士被请上来,虽是汉军装束,可面容与汉人迥异,摘下头盔可不就是鲜卑人。

  “鲜卑西部大人步度根大人麾下千夫长郁筑革建见过伟大的西域王。”

  郁筑革建学过汉礼,对韩遂行三跪九叩的大礼,这让韩遂很满足,其余诸将也都跟着与有荣焉。

  “孤与鲜卑素无交情,不知汝家大人派你来所谓何事?”

  韩遂请郁筑革建落座后问道。

  郁筑革建道:“吾鲜卑自和连单于被诸部所杀后,魁头单于向汉军卑躬屈膝,诸部早有不满,伟大的步度根大人想重现檀石槐大单于的荣光。”

  鲜卑强大时,没少向西域三十六国要这要那,西域三十六国不敢不给,鲜卑强大还在昨日的记忆里,王玢的朔方军击垮鲜卑,西域诸国才会任由王玢重开丝绸之路,朝西域移民。

  韩遂才能打着旗号,这么快击败太平道,收服西域三十六国。

  鲜卑要卷土重来,汉军必定会收到很大的冲击。

  “要重现大单于荣光,怎么重现?”

  韩遂明知故问。

  郁筑革建道:“吾家大人已与西部轲比能大人商议定,吾家大人断汉军粮道,轲比能大人与大王助大王击败汉军,两家共同反击河西,乃至凉州。”

  “你家大人在哪?”

  “已在北山关外。”

  “有兵几何?”

  “控弦十万。”

  ……

  郁筑革建与韩遂的双簧让西域诸将大惊,轲比能如果真的控弦十万堵在北山关,麹义必死无疑,汉军粮道再被断,阎忠数万大军将不战自溃。

  “汝等是想投降汉军被禁锢,还是想追随本王做一番大事,享荣华富贵。”

  韩遂挥退郁筑革建后问道。

  “愿追随大王共击汉军,享荣华富贵。”

  诸将齐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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