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高沛二人匆忙打开关门,并没看到想象中的富贵公子,相反,映入眼帘的是五个蓬头垢面的叫花子,可手中的玉符分明显示了来人的身份。
既然如此,二人不敢丝毫怠慢,杨怀深鞠一躬,行礼道:“公子远来,末将有失远迎,不知哪一位是公子?”
刘阐见二人还算识相,随即昂首阔步,顺着栈道来到关前说道:“我便是二公子刘阐。”
二将闻言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二公子快请入关,守关士兵不识时务,末将定会严惩不饶,还请二公子不要介意。”
“罢了。”刘阐摆了摆手道:“带我们入关。”
一进关内,刘阐便是皱紧了眉头,此地士兵战力不俗不假,然而却十分桀骜,几乎每一个士兵此刻都在嬉闹,甚至互相摔打,吵骂声不绝于耳。
二将偷偷瞧见刘阐那神色,不禁讪讪一笑,看来刘阐对这里的情况极为不满,只是还没降罪于他们罢了。
进入府衙,刘阐更是面色复杂。望着桌上那狼藉的酒肉,还在散发着香气。几日以来众人食不果腹,因此对酒肉味儿极为敏感。方才闻到了二将身上的味道,再联系地上的酒肉,刘阐什么都明白了。
“二位将军的小日子貌似过得不错呀,呵呵。”刘阐冷笑道。
“这……”二人捎了捎头,只得干笑。
“从今日起,二位将军可要在军纪方面多多费心了。”
二人会意,连连点头,这些士兵缺乏管教,他们自然逃脱不了责任。
“二位将军吃得这般不亦乐乎,我们可是饿了好几天了,来到此处,二位将军就不打算请我们吃顿饭吗?”
刘阐的话,简直出乎了二人意料,本以为刘阐会责罚自己,没想到竟会这般言语。
错愕一瞬,杨怀方才赶紧答应道:“有,有!二公子稍等。我等这就命令下人设宴。”
“二公子,方才那名士官已经带上来了,现在由您发落。”高沛亦是无奈,这可是一条人命,可他偏偏出言不逊,得罪了二公子,他也无法庇护了。
“二公子饶命,小人知错了。”士官慌忙跪地求饶,脑袋如同捣蒜般磕个不停。
“你平日里就是这般对待流民乞丐的吗?”刘阐不见喜怒,于座位上俯视士官,沉声问道。
“不不不,小人很少这么干,只是今天一时糊涂,俺以后再也不敢了,公子开恩呐!”生死关头,士官也顾不上满头鲜血,此刻仍是不停叩首。
刘阐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好像并未说过要杀你吧?”
杨怀高沛等人闻言一愣,旋即皆是面带钦佩之色。
刘阐说道:“汝等守关不易,长此这般荒山野岭,换做谁都会抱怨的,只要以后改正过失便无事了。”
“谢公子开恩,谢公子开恩!”士官连连叩首,万万没想到,自己曾经辱骂过州牧之子为叫花子,是不敢想象还能活下去的。然而刘阐今日的举动却是让他无比震惊,同时对刘阐钦佩无比。
“二公子,酒肉已经备好,快请入席吧。”杨怀高沛相视一笑,对刘阐的好感又攀升不少。
刘阐不再客气,仔细梳洗一番,便同众人大快朵颐起来,半个时辰后,杯盘狼藉。
“不知二公子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席上杨怀深知刘阐并非无事而来,随即恭声问道。
刘阐知道,如欲攻取汉中,能够得到白水军的援助十分重要,他也打算将二将收入麾下,所以并未隐瞒自己的意图。
“二位将军忠心为主,刘阐便直言相告了。实不相瞒,此次路经白水关,是要前往汉中的。”
“前往汉中?”高沛错愕道:“那不是贼道张鲁的地界吗?公子去那里岂不是很危险?”
“深入敌后,探查敌情,然后……”刘阐伸出右掌,立掌为刀:“一举夺回汉中!”
杨怀二人倒吸口凉气:“攻拔汉中,可这也太难了!”凭心而论,他们并不相信川兵能攻下汉中。
“二公子需要我们做些什么?”高沛问道。
“听我号令,联合川兵夹击汉中。”
“好。”二人不再多言,可以看出,刘阐是在拉拢二人为其效力,而二人,亦是颇为默契的选择了为刘阐效忠。识时务者为俊杰,二人早已料定刘璋是不会有什么作为了,与其终生在此固守,何不抓住升迁官职的机会,跟随刘阐打天下!
“白水关地势险要不知这白水关内粮草有多少?”刘阐问道。
杨怀驾轻就熟的回道:“粮草并不算多,大约有四万石,只因此地不宜种植粮食,守关士兵又不多,因此老主公生前并未运送太多粮食过来,目前粮食大多屯于关内角落,两个邸阁内。”
刘阐点了点头,这邸阁的作用和粮仓类似,却比粮仓要牢固太多,往往是根据地形的不同形状亦是不同,非常适合于山地屯粮。
“公子前去,不知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刘阐一笑:“你们只需给我些盘缠足矣,另外我早已写好信笺,上面有我的出兵方略以及日期,请二位将军仔细斟酌。”
逗留一日,在此地休整后,刘阐的小部队便是再次出发了,这种事情不能耽搁。
望着刘阐众人远去的背影,二人不禁唏嘘起来。
“啧啧,二公子胆子可真是不小啊,竟敢潜入贼巢。”杨怀叹道。
高沛双手抱肩,说道:“二公子不简单,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抱复,可比他爹强了不知多少倍。”
“也对。”杨怀叹道:“这小子,将来是会称霸一方的枭雄,我们跟他混,定会飞黄腾达。”
“整个益州貌似就只有这么一位明主了,不跟他混还能跟谁混?”高沛笑道。
……
“主公,越过这片山岗,前方便是汉中地界了。”郑度遥指前方,那里山雾朦胧,宛若仙境一般,植被繁茂,远远的,便能听到有流水声从耳畔传来。
“汉中之地,沃野千里,的确是富饶无比。”刘阐站于山岗,呼吸着眼前的空气,一股清新的气息顿时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刘璝闻言道:“公子,听说汉中这地方不准喝酒,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没有酒,怎么能打仗呢?”
刘阐对这个堂兄说的话哭笑不得,只得说道:“回去之后准许你喝上三天!”
刘璝闻言欣喜万分,这个小堂弟对自己还是很照顾的。起初被分配成为督战队长,刘璝的心中十分不满,浑身牢骚无处发泄,只好对着郑度抱怨。郑度不愧为谋士,随即解释了刘阐的用意,刘璝才知道这是在磨练自己的心性,将来好重用自己。
刘阐也是这么想的,他麾下的亲戚并不多,除了吴懿吴班吴兰三大姻亲外,刘璝算是他最亲近的亲人。自己的三叔刘瑁常年抱病,许多良药亦是无法治愈,因此刘璝侄子的地位便成了刘瑁的亲子。
“咱们今日进城后,你们切不可再唤我为公子。郑度为大哥,刘璝为二哥,泠苞是三哥,我便是四弟,我们五个可是从西凉逃难过来的,你们都记住了吗?”
众人纷纷颔首点头。
“进城后都扔掉武器,以免让人生疑,待会儿进城时所有小事都听大哥郑度决断,大事听我决断。刘璝唤作郑规,我叫郑墨,雷铜唤作郑量,泠苞唤作郑定,我们以前皆是木匠出身,大家都记住了吧?”
众人对自己的名字莫衷一是,不置可否,既然主公都发话了,说什么就听什么吧。
“我们出发吧!”刘阐身着破衣烂衫,然而此刻却是满怀期待。
“汉中,我刘阐来了。张鲁贼道,好好看着吧,这片沃土,我刘阐势必收回!。”